唐代青原行思禅师(?-741),是吉州庐陵(今江西省吉安县)人,俗姓刘。他自小性格沉静,默然寡言。很小就出家,后听说慧能在曹溪弘法,法席兴盛,于是前往参礼。
行思初见六祖时问道:“要做什么,才不落阶级(差别意识)?”
六祖说:“你曾做了什么?”
行思答:“什么也不曾为。”
六祖道:“那落什么阶级?”
行思顿悟道:“一事不为,何来阶级。”
六祖非常器重他,命他为首座。后来他回到江西青原山,在静居寺隐居。
慧能在临终前曾指点行思的同学希迁投行思为师,后为行思的传人。
行思是经过对希迁的一番考察后,才决定授法的。有一天,行思拿了一把斧子,示付法意。问希迁:“曹溪还有这个吗?”
希迁答:“非但曹溪没有,西天也没有。”
行思又问:“你没有到过西天吗?”
希迁答:“如果到了就有了。”
又有一天,行思命令希迁送封信到南岳怀让禅师那里去,说:“你把信送到了就赶紧回来,我有拂子传示给你。”
希迁到了南岳,并不拿出信来呈递,只是说:“如不慕诸圣,不重神灵时会如何?”
怀让禅师答道:“你问得太高了,为什么不向下问?”
希迁说:“宁可永远受沉沦,也不跟从诸圣求解脱。”
怀让也就没有再问,希迁的信也没有交希迁回来见行思,行思问:“你去了没多久,书信送到了没有?”
希迁答:“书也不通,信也没送到。”并说:“走时师父答应给竖拂子,现在我就要。”
行思禅师垂下一只脚来,希迁于是作礼告辞,然后往南岳去了。
和南岳怀让相似,青原行思自己也不出名,但他的弟子们却大弘其法,法席大盛。希迁门下的惟俨,传法于昙晟,昙晟传良价。良价于大中末年开始,在洞山授徒,他的弟子本寂,居抚州(江西抚州)的曹山传扬师说,后移宜黄,师徒共创“曹洞宗”。而青原行思的另一支道悟,传崇信、宣鉴而至义存,在福州象骨山雪峰创建禅院,得到福建地方州帅扶植,徒众不下千人,唐懿宗赐号。他的弟子文偃去韶州云门山(广东乳源县北),受到广州地方官支持,形成“云门宗”。义存的另一弟子师备经桂琛而至文益,先居临川(江西抚州)开堂,南唐国主迎往金陵清凉院。死后被李璟追谥为“法眼大禅师”,遂成“法眼宗”。也正因为如此,慧能禅宗法门,青原行思的传承之功也是不可磨灭的。
有一天,一僧人来参问青原行思禅师道:“请问大师,何谓佛法大意?”
青原行思反问道:“庐陵米是什么价?”
那僧人无言以对。
什么是佛法大意?同祖师西来意一样,是禅门中学人们常参的话题。未开悟的人,总想对这些问题问个究竟,而想得到的回答又是从理性知解角度出发的。但是,禅师们为了打破学人对语言文字、理性知解、意识分别的种种迷执,不是问东答西,便是当头棒喝,或是故弄玄虚,搞得学人云里雾里,不知所措。身在江西庐陵的人,岂有不知米价的,天天吃米长大,又岂有不知米的功用的?真是惭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