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自己,不过分期待
西西 | 一个月之后,
就要和你牵着手,走进婚姻的殿堂了。
不知道别人婚前什么感受,
我的心里,
如一团乱麻,又喜又愁。
人们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还有人说婚姻是围城,
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我不知道我们的爱,
是否也会在婚姻的城里苍白?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一个令你满意的妻子,
把你的生活照顾得井井有条。
我从小到大在家里什么都不会做。
可是马上我就要去照顾另外一个人了,
我真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你一直和你孀居的母亲生活在一起,
结婚后你也希望和母亲同住,
我理解并答应了你。
可我不知道能否和你的母亲和睦相处?
好多人都告诉我,婆媳是天敌啊!
我更不知道,你会不会对我的身体不满意?
当洞房的灯光熄灭时,
我的一切秘密都将暴露在你的眼前。
我不敢想,你如果不喜欢,
我该怎么办?
东东 | 还有一个月就要结婚了,
里里外外的事情让人忙得要命。
都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
可怎么有这么烦琐的过程。
不过想想也是应该的,
结婚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
虽然累,可是我很高兴。
你却没我这么快乐,
我反复问你为什么,
你也不愿意和我说。
好像是怕我婚后不再这么爱你,
我安慰你,说不会不会,
这一生我都会像现在这样爱你!
我确实很珍惜你,
也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好好对你。
可是,
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事啊,
现在去琢磨那些没影的事,
不是杞人忧天吗?!
不过,哥们儿都说,
结婚以后就没有自由了。
也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管我那么多,
连出去踢个球儿都要唠叨,
连看别的女孩一眼都要生气。
人们都说存在婚前焦虑症,“大嘴美女”朱莉娅·罗伯茨在《落跑新娘》中演绎的也许是西西的心态。婚姻与爱情不一样,就传统观念和婚姻构词学来说,爱情是男方追,付出;女方许,接受。婚姻却是女性嫁,给出去;男性娶,迎回来。婚后,男方从被动的一方变成拥有者,心态自然是积极的,仿佛已把金丝鸟关进笼里;女方却从主动的一方变为所属者,心态从婚前的自信慢慢转化为不那么笃定。被恋人追求与在意的时候,女性会无意识夸大自己,以自我为中心,一旦关系变了,出现心理落差,这种自信就要打折扣。
女性有种天赋的本能,就是要守住爱情,这样的本能仿佛是一种集体无意识。而雄性生物天生具有不专一性。要想把一个不专一的雄性变为专一的男人,婚姻中的女性就要具有能力。所以西西会担心自己的身体美不美,能否让东东喜欢。男人如果要长久地爱一个女人,需要形成一种对这个女人上瘾的感觉,也就是要产生一种无意识的、不可替代的,甚至不能遏制的依恋。不过,西西的身体是否被东东喜欢,并不能成为东东是否依恋西西的全部因素,关于这个问题还要考虑女性的人格力量和女性内在的母性。
不过,东东的担忧正好相反,他不担心妻子变心,而是担心自己是否会被约束。这样的担心也是男性的集体无意识。男人从母亲的管束中脱离出来,到另外一个女人的怀抱中,被管束的恐惧会再一次浮现。如果这个男人小时候对母亲有逆反心理,那么结婚后,一旦妻子稍有微词,这个男人就会很敏感,以为妻子要干涉他。其实西西只是善意地提醒和挂念。不过我真正的担心是东东的男性占有欲和攻击欲不是很强,因为,都要结婚了,连女友的身体还未看到过和接触过,他们可是生活在 21 世纪的年轻人啊,这一点多少有点让人匪夷所思。所以,我担心东东有恋母情结,他心中的忧虑可能类似于一个孩子的忧虑。
呵呵!你不能因为西西的一句“你会不会对我的身体不满意”就妄加断言。女性嘴里所说的“身体”常常象征着自我。身体是自我的边界,但不是自我的全部,自我的含义比身体要广。热恋的时候也许她与他也有销魂时刻,不过那时,西西会有许多含蓄与保留,展现出比较美好的那部分身心,下意识掩藏自己觉得不那么完美的部分。同样,男人在被性欲冲昏的时候,多少会有些不理智,对女性的身体不会观察得那么仔细,也不会那么挑剔,但在清醒状态下,他们就做不到了。男人会看到女性生活中的一切,女性仿佛赤裸着曝光在爱人日光般的视线中,没有衣物的粉饰,也没有心理伪装。西西的担心是内心比较敏感的女性惯有的。
(子木先生插话:“难怪结婚三年,你还不想让我看到你更衣沐浴!”)
不过,要注意,男人在热恋中说的话是靠不住的,“这一生我都会像现在这样爱你!”只能听听,满足一下耳朵的快感。我觉得热恋中的男人所说的山盟海誓只能当作调情语,周星驰的经典台词“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这类话,只是爱情的调味剂而已。
爱是需要调情的,女性特别喜欢用耳朵(听觉)体会情感,原因是女性激情的时候大多喜欢闭上眼。不过,不要把这样的话当成誓言,不然,双方都会很累。太美好的誓言会让我们失去现实感,女人们要知道男人的爱很可能是不可靠的,守护和经营爱情需要用自己毕生的努力。美丽的誓言让我们想入非非,会让我们以为自己碰到的男人与众不同,认为别的男人会花心,自己的男人不会。殊不知,这样的想法会让我们对婚姻的期待不现实,让我们的心理变得敏感、脆弱。这与“爬得高,跌得疼”是一个道理。
西西:我现在心里很忐忑,又高兴又担心,对自己和东东未来的新关系,有点没把握。
子木先生:东东也有这样的感觉吗?
东东:我不焦虑,但是我看到了她的焦虑。以前我们聊起结婚这件事时,她都是很向往的,但事情临近,她反而不像以前那么兴奋了,有点郁郁寡欢。我本来对婚姻没有什么复杂的想法,现在搞得我也跟着忐忑不安。
子木先生:东东知道西西具体担心什么吗?
东东:我大概能感觉到。她担心很多,比如担心我不再爱她了,担心我会变心什么的。
子木先生:你对自己有这种担心吗?
东东:没有。我会跟她讲我永远爱她。
子木先生:那么西西,你觉得东东现在做些什么或者再说些什么,会减少你的这种担心?
西西:我觉得他可能暂时做不了太多。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担心,因为这种担心是好多事压在一起以后产生的,而不是因为某一件事出现的。我和他说起一件事,他会给我一个保证,但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事,所以他保证了一件事并不能代表其他事都有了保证。
东东:我不知道怎么证明。而且说得直白一点,这些事都是将来的事,海誓山盟是我当前的真心话,但也只能是在她有需要的时候,让她明确一下。现在我觉得有点无力。
子木先生:这是否意味着我们该思考婚姻了呢?从哪一刻开始,婚姻变成了一件让西西忐忑的事?
西西:从我们决定结婚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想得越来越多。
子木先生:那么,你感觉步入婚姻后的自己,和步入婚姻之前的自己,是截然分开的吗?这两个时期的自己完全不同,还是步入婚姻之后的自己只是现在的自己的延续?
西西:我觉得……(沉默思考)应该有现在的自己的延续,但是肯定也有一些变化。
子木先生:你担忧的是变化的那部分?
西西:是的。我没有信心应对即将有变化的那部分。
子木先生:那么西西,我们可以来假设一下,今天发生什么,会让你忽然之间对将要改变的那部分有信心?
西西:今天发生什么?我想不出来。
子木先生:如果说,婚姻只会让你的一部分发生改变,你的很大一部分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你觉得你所担忧的事情还会发生吗?那些想法会不会只是当前的推测呢?
西西:我想……如果我可以确认,在婚姻中我能更多地做自己,不用因为适应外界的事做出许多改变,也许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子木先生:东东怎么看待西西想要更多地做自己?
东东:我肯定支持。我们一路走到今天,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们有能力把问题处理好,走到结婚这一步就是胜利。将来也许还会经历各种磕磕绊绊,但是我觉得我们有很好的基础,会处理好的。
西西:我只能说,我了解你结婚之前的那部分,但是你没结过婚,我也没结过,我们一起往前走的话,我可能对你不那么有信心,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子木先生:西西,你和东东是在哪一刻决定结婚的?
西西:我们认识很久了,我很爱他,所以才愿意和他结婚,是很自然地走到一起的。
子木先生:对于西西说的爱,东东有什么感受?
东东:我觉得她以前很单纯,不会担心那么多,但是现在,我有点看不懂她。以前我为她做一些保证后,她不会再多想,但现在即便我一再保证,她还会有第二种、第三种、第四种担心。
西西:应该是我们的关系变化导致的。之前我们在谈恋爱的状态中,他对我特别好,但是我们现在即将步入婚姻了。我听说,结婚后,丈夫就没那么在乎妻子了,而且两个人还会面对许多的现实问题,比如需要我照顾家,需要我照顾他,还需要我和婆婆相处。婆婆一直单身,将来会和我们住在一起。有太多的事了,我觉得自己没办法应对。
子木先生:我们逐一讨论一下。西西刚才提到了,担心自己在婆媳相处中遇到麻烦?
西西、东东:是。
子木先生:假如说,结婚以后,西西和东东妈妈出现了矛盾,东东做点什么,会让西西有安心的感觉,让她觉得婚姻是可靠的、舒服的?
西西:我希望他能站在我这边,给我一些支持。我感觉自己会有这样的担心,主要是怕自己对新环境不适应。他们彼此熟悉,但我和他妈妈不熟,我希望,如果我们真的产生矛盾,他能站在我这边。
东东:我觉得我们需要统一一些认知。这样吧,第一,不管你们之间是否真会产生矛盾,我对双方的爱都不会变,这一点是我的承诺;第二,只要你做得有道理,我会站在你这边。
西西:我还是有一种被敷衍的感觉。我希望他真的能陪我一起面对那些让我担心的事,而不只是嘴上说说。
子木先生:东东可以给出一些具体的解决办法吗?
东东:那我就说一些办法。第一,其实我很相信她们,就我对她们的了解,她们之间不会产生那么多矛盾,我对她们能相处好是有把握的;第二,如果实在很糟,有个简单的办法,就是可以适当分开,我会把我妈安置好,而我俩过小家庭的日子。
子木先生:东东现在的回应让西西的感受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吗?
西西:嗯,我没想到他说可以和妈妈分开,因为他一直和妈妈一起住。他这样说,我突然觉得心里感到了一些安慰,至少有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向吧。另外,我还担心自己照顾不了他,我从小没照顾过别人,生活能力不强。
子木先生:你打算照顾的是东东,我们来听听东东怎么说好吗?东东有没有这样的担心呢?
东东:我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这样的担心。从个人的角度讲,我可能更担心婚姻这种固定的关系会让我受束缚。
子木先生:所以现在你们的状况是,西西想照顾东东,但又担心自己会做不好。但是东东并不为此担心,反而担心自己出去玩的时间不够,是这样吗?
东东:其实这些好像不是大问题吧,到时肯定能解决。
西西:但我为这些担心。
子木先生:两个人对婚姻的关注点不同,也许会造成婚后冲突,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我们也许可以在婚前先找到这些不同之处,协商一下解决办法。
东东:西西,我希望能得到的,并不是你对我日常起居的照顾,而是你给我一定的自由空间。比如每周给我一天属于自己的时间,让我去踢球。你看可以吗?每天尽早回家是我的底线,你不用担心。
西西:如果这是你真心的想法和承诺,也许我会相信你吧。以往我和你说这些担心时,你总是告诉我不会,但是你从没说过到底为什么不会,在什么情况下不会,所以我才会反复地胡思乱想。刚才你说了,也许可以和妈妈分开住,每周要给你一天踢球的时间。像这样的事你都告诉我,我心里会踏实一点儿。
子木先生:虽然将来的问题依然有不确定性,我们现在的推测不一定准确,但尝试把不确定的事确定下来的过程是否会让人觉得安心一些?
西西:是的,我现在的担心好像少了一点儿。感觉不是因为东东的那些承诺,而是因为他愿意和我沟通了,知道他能和我共同面对那些让我担心的事,我心里踏实多了。
Q1:步入婚姻后的自己和结婚之前的自己,是截然分开的吗?这两个时期的自己处于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中,还是步入婚姻之后的自己只是现在的自己的延续?
Q2:如果婚姻只会让你的一小部分发生改变,你的很大一部分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那么你愿意让自己发生哪些改变?
Q3:针对婚后可能变化的部分,你会和他/她一起讨论,并把规则和细节具体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