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你看呀,最近下的那场雨把它注得满满当当啦。现在的蓄水窖已经完全不同于它水浅时候的样子了,如今既听不见回声,也见不到水底是什么模样。水浅的时候,太阳光照耀在它凸起的窗户上,顿时,在镶嵌着黄色或者蓝色的玻璃顶罩的后面,五彩缤纷的颜色闪烁其间,闪着像宝石一样的色彩。
你从来没有下过蓄水窖,小银,我下去过。几年前,人们把它储存的水排干的时候,我下去了。你知道,那里有一条长长的坑道,尽头是一个小房间。当我进去的时候,我手里的蜡烛突然熄灭了。恰在此时,一条娃娃鱼猛然间爬到我的手心里。说时迟,那时快,当时只觉得两道刺骨逼人的寒气相互交叉着,在我的胸前一闪而过,就像骷髅头下方交叉着摆放着的两根大腿骨……整个村子的地下都挖有蓄水窖和坑道,小银。最大的蓄水窖在萨尔多·德·洛波家的院子里,也就是说,坐落于卡斯蒂约古城的广场附近。可是最棒的,却要数我家所有的那处了。你可以看到,它的井栏是用一整块雪花大理石雕成的。教堂的坑道通向彭塔莱斯的葡萄园,其出口朝着河边的田野敞开着。至于医院里的那条坑道,则根本没有人有胆量沿着它走通,因为压根儿永远走不到尽头……
我记得那些漫长的雨夜。那时我还是个孩子,我能听见雨水从屋檐上哗哗地落到院子里,再流进蓄水窖,雨声好像是人们如泣如诉的呜咽声,使我无法安然入睡。
然后,到了早上,我一路飞奔到蓄水窖边,去看水位到底上涨到了哪里。如果像今天这样水漫到了井口,那么我们就会惊诧地大喊大叫:真是不得了!
……好了,小银。现在,我要给你提一桶纯净而清凉的水来,就是维尔加斯曾经如同牛饮一般,一仰脖灌下肚去的那样的一桶水,可怜的维尔加斯,他总是会被白兰地和柯涅克烧得浑身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