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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始于附近
——延迟的决定让胰腺癌患者康复17年

谢先生

年龄:72岁

职业:乡镇机关公务员 地区:江苏靖江

叙事要点:左右为难中推迟手术决定让胰腺癌患者健康生活17年。

患者自述

我得了医生没见过的病

2006年4月,我上腹部感觉胀痛难受。助消化类的药物健胃消食片、吗丁啉(多潘立酮)……抑制胃酸分泌类的药物胃舒平(复方氢氧化铝)、西咪替丁、奥美拉唑……保护胃黏膜类的药物生胃酮(甘珀酸)、硫糖铝、思密达(双八面体蒙脱石)……我都吃了一遍,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不见好转。

到5月下旬,又开始连续腹泻,体重从140多斤(70多千克)急剧下降到120斤(60千克),没胃口,没食欲,没力气。在靖江做了胃镜、肠镜检查,均没有什么大问题。后来到江阴做计算机断层扫描(CT)上腹部平扫,发现胰管扩张,胰头部有隆起物,做磁共振增强后初步诊断为:胰腺导管内乳头状肿瘤。

内科主任看到检查资料后说:“你这个病很罕见,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敢给你治疗,建议你到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再去看看吧!”

2006年8——12月期间,我们全家总动员,各找门路,各显神通,问询各种途径,打听上海哪家医院、哪个科室能看这个病。从搜索医院,到搜索科室,再到搜索医生,最后搜索挂号,可谓漫长而又艰辛……所幸的是,最终在启东市岳母家一位亲戚的推荐下,联系了上海长海医院。

2007年1月29日,我终于住院,做了内镜逆行胰胆管造影术等检查,最终确诊为胰腺癌。

我不是貔貅

上海医院医生看了影像后对我说:“你的病情很复杂,胰管内布满了一粒粒芝麻样的小肿瘤,显微镜下可见小乳头状。这种病必须手术,如果不手术最多只能活两年。”顿了顿,又补充道:“胰腺手术是外科手术中最大的手术,根据你的病情可能要全切,但术后生活质量极差,要靠药物维持消化系统。”

医生说的话,我虽然几乎听不懂,但是,仅仅凭“靠药物维持消化系统”这句话,足以把我吓坏了。言外之意是,不吃药就不消化。我只知道貔貅有嘴无肛,能吞万物而不泄,纳食四方只进不出。可是,人并不是神兽啊,不消化不就相当于用气管不停地往腹内打气,最终不就是爆炸和暴毙吗?

我跑遍了小城所有的书店,最终找到了《专家解答胰腺疾病》这本小册子,从中了解到:目前国内胰腺癌的术后5年生存率仅为5%~7%。

这下我更纠结了:不动手术吧,最多存活两年;动手术吧,又不能吃喝,活着还有啥意思?就算能够大吃大喝,不能消化,更没有活着的意义。难道天天掰着手指数着日子等死?

年关,年关,年是一关

我让医生做出决定,医生又反过来让我做出决定。就像工作上一样,领导布置给我的任务,我会高效快捷完成;可是,让我布置任务,我就会前怕狼,后怕虎。越是给我主动权,我越是纠结。

见我这样,医生说:“快过年了,医生护士都归心似箭,还是暂时别做了,年后再说。你要动手术的话,床位给你保留。”

一连几个晚上,左翻来、右覆去,反正是睡不着,就找机会与同病区的患者闲聊。一位安徽民政厅的病友也是患了胰腺癌,他爱人是上海知青,找了上海中医院的一位医生给他开方服汤剂,吃了3周的中药,第四周就说见效了,第五周就能下床走路了,所以兴奋地给我讲“中医很神奇”。

要知道,他住院时,是家属用担架抬进病房的。

听着他绘声绘色地给我分享,看他的精气神也越来越好,自己就跟爱人商议:不准备动手术,决心走中医治疗这条路。

于是,2007年2月7日(腊月二十)我出院了。第二天,就找到了民政厅这位领导所提及并介绍的上海中医院的那位医生开方服药。

医生说我这个病情像一个能量巨大,又作恶多端的怪兽,一般药物降伏不了,就给我开了含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等药的方子,说必须“以毒攻毒”。

挖开看看,不行再缝上

我边吃药,边继续打听,以寻得更神奇的药方。刚好,有朋友给我介绍了本市靖江的一位老太,60多岁了,胰腺癌,动过手术。主治的外科医生说:肿瘤很大,有六七厘米。用手术刀敲了敲肿瘤后,发现很硬,不敢开,又重新缝合起来了。

被挖开仅仅是看了一眼的老太只好悻悻地回家了。她老公不甘心,就找了北京的一位姓贾的老中医,老先生没让老太过去,就给她配了中药,邮寄过来,一个月邮寄一次。

药方中也有蟾蜍,让老太煮熟后喝汤汁。我看到老太时,她的皮肤接近橄榄黄色,还有不规则的花斑,有大小不一的疙疙瘩瘩,也说不上是绿色、酱色,还是深棕色。总而言之,皮肤粗糙,色泽难看,不知是事实特征,还是我的心理联想,感觉就像是在人的脸上长着蟾蜍的皮肤。

但不管肤色如何,至少老太太手术后,已活了13年。

见到她,我更加坚定了走中医治疗的信心。她被开,又被缝合,尚能够挺过13年,何况我还从未被挖开,至少有点元气吧?

“坏孩子”走进了我的心里

春节后没几个月,大概是5月初,我到南京女儿家小住。女儿打听到,刚巧南京癌友协会在集庆门附近聘请上海中医药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何裕民来南京开设讲座。女儿给我预约挂号,那天上午听了何教授“癌症只是慢性病”的演讲,其中,“与癌共存,活着就是硬道理”“好孩子和坏孩子”的观点,一下子撞击到了我的心坎最柔软之处。

是啊,“好孩子”也就是指高度分化的正常细胞,而“坏孩子”则是指干细胞分化过程中出现障碍未分化成熟的癌细胞。不管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总归都是亲生的骨肉,就算再坏,也得接受,总不能把“坏孩子”掐死吧?

多么庆幸,那个春节的到来;多么庆幸,医疗人员的归心似箭;多么庆幸,医生的延时决定;多么庆幸,自己当时的犹豫不决。

下午轮到我了,何教授给我把脉,看了我的舌苔,问了我的大小便情况、饮食情况、家族病史情况、工作情况、家庭成员情况,又仔细看了看我的各种检查资料,安慰我说:“这种病并不可怕,你要树立信心,配合治疗,为你采取‘三管齐下’的治疗方法。一是服汤药,二是腹部用药外敷,三是吃丸药。一定会见奇效!”

起初,何教授只开了1个月的量。1个月后,我即去上海虹口区民生中医门诊部复诊,何教授根据用药后的身体情况酌情调整药方。2个多月后,我逐渐感到腹部舒服多了,胃口也慢慢好起来。半年后我到医院复查,又做了磁共振成像(MRI)检查。再次带着片子到上海找何教授复诊,他拿着新旧片子比较后,指着几处,很兴奋又很欣慰地对我说:“你的病好多了,原来片子上的结节基本不见了。”

与“坏孩子”共生

听了他的话,我内心说不出的高兴,用“死里逃生、重见天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随即何教授又调整了治疗方案,减去腹部外敷,没过几个月再次调整方案,让我不用再吃汤剂,改服用他的药方做成的药丸,每次服用5个多月。

经过一年多的治疗,我的病情已基本稳定,身体也一天天好转起来,期间我一直坚持药丸服完即去何教授那里复诊。每次何教授都会调整药方,对症下药。我遵医嘱,每年都去医院做MRI或CT复查,虽然仍显示胰管扩张、胰头部有隆起物,表明肿瘤没有消失,但原先那些不适的感觉统统没有了,经过何教授这么多年的中医治疗,我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着,能吃能睡,身体很棒。

回顾17年来走过的治疗历程,我庆幸自己选择了走中医治疗这条道路,没有动手术。如果胰腺全切了,说不定早已离开人世。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何教授,他用精湛的医术悉心治疗,让我的病情得到有效控制,虽然肿瘤还在体内,但仍让我与它一直共同生活到现在。

何教授“与癌共存,活着就是硬道理”的理念目前已深深植入我心中,我每天快快乐乐地生活、健健康康地活着,享受生活,争取做个长寿老人。

医者点评

老谢是我的老病人。我俩相互很熟悉,是由于几大因素:

一是由于他的胰腺病变罕见,在我们4 000余例胰腺癌患者中,这一类型也许仅有3~5例。我的职业背景虽以中医为主,但却对癌症病理类型特别关注。因为临床观察到不同病理类型决定了病情发展趋势及预后倾向,以及医者及患者家属的应对方法等,这非常重要。

二是因为他康复后不久其夫人也生癌了,自然也成为我的患者,他夫人患的是较简单的癌,调整一阶段康复得很好,没必要多说。但夫妻同病同看,显然加深了我对他们的印象。

三是因夫妻俩都是瘦长个,江浙地区不常见。

四是他前前后后在我处诊疗了17年,整17年,人生有几个17年?

老谢是一个十分拘谨、不苟言笑的人,做事谨小慎微。记得第一次求诊时,他话不多,我知道他很紧张。因为从医经验告诉我,判断一个人紧张不紧张,完全可从脉象和手掌上出不出汗体现出来。初诊时,他脉跳频数,手掌大量汗出,表明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迷走神经张力很高。故我断定他当时高度紧张、恐惧。话说回来,患了难治性胰腺癌,谁不紧张?因此,初诊时我也话不多,以免使其徒生恐惧与不安。但会用坚毅可信的眼神注视着他,给他力量,提起康复信念。之所以我反复叮咛他注意饮食,除饮食的确十分重要外,也有试图转移他对病情的特别关注之旨趣。

他是个严格遵守医嘱的人。就像他自己回忆说的,不久他就到上海来看。开始的他,一年求诊4~5次,后来就半年一次,现在他是每隔一两年来一次。应该说,近十多来年来,他除了用我给他量身定制的丸药及我研制的抗肿瘤药“埃克信”外,其他汤药早已不吃了,因为病情很稳定。专门定制的丸药,既方便、省钱,又对其全身调整非常有利。至少他自己不止一次与我强调,他吃丸药全身状态很好。因此隔一段时间就找机会来看看我,然后换个新的成药方,我则让药房加工完毕后,寄给他。其实,这时候丸药除有一定的治疗作用外,更重要的是心灵慰藉——我还在认真治疗吃药,毕竟,这是个十分棘手的病症。古谚曰“病入膏肓”(胰腺就是“膏肓”位置),非虚语也!

老谢虽不苟言笑,却很乐意助人,这是他最大的特点。这些年来,江苏有类似的患者,如果心存疑虑、难以释怀的,我常常会请老谢电话方式帮帮忙,开导开导。前后不下几十次,他欣然从命,乐此不疲,且每每令人宽慰,因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世纪之交时(就在接诊他之前),我似乎发现并确认“性格决定命运”,“性格也决定癌的病理类型”,当然,仅在一定程度上决定。

像老谢这种癌病理类型在胰腺癌中比较罕见。当然,有些患者病理类型没分得这么细。经验告诉我,其病理类型和长期拘谨、精神压抑或有一定关联性。

早在2004年,接受媒体采访时我提出,基于较大数量的胰腺癌患者观察,认为目前男性胰腺癌患者中体现两大类型:一种是长期高压下且又特别认真拘谨者(属压力型),另一种是大鱼大肉、蔬菜水果吃得不多者(属肉食型)。2008年前后,又在女性胰腺癌(特别是胰尾癌)患者中,发现更多的是胆道炎症引起的胰尾反复炎症导致的癌变。而胆道炎症往往和情绪不稳定、反复波动有关。现笔者更坚定了这一认识,故癌症患者一定要区分其病理类型,同时需了解他的性格行为特点,努力加以纠治及完善。

对于谢先生,我当时提出要他好好释放一下,调整调整,多出去走走,强调要学会放松。他已临近退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很好地做到了这些。而且,当时我有信心,这类病理本身进展不会很快,但手术却比较尴尬,因为要切就必须切掉全部胰腺,胰腺全切了,暂先不说难度及创伤性,包括转移与否等,术后生活就成问题,因为胰腺是最重要的消化腺。诚如长海医院的医生所云,手术后只能“靠药物维持消化系统”,常生不如死。不如综合调整,包括药物、饮食、解压等。因为50多岁的他,生理上应该说胰腺还是有可逆性的。我有好几位胰腺癌患者没法手术,综合调整后,病理状态完全改善。

前不久,我在浙江卫视《浙江名医馆》做节目,请来一位嘉宾。她是2000年手术后失败,借中医药调整康复的。3年后临床痊愈,2003年10月因胆结石,再次手术,同一位医生手术,居然发现她的胰腺完全恢复正常。此事曾被“中央电视台·科技之光”报道。

正因为这样,我认为在一定年龄段,很多病变是可逆的。它体现出癌症发展中的“钟摆样”效应。你如果不改善生活方式,不改变自己行为应对模式,癌细胞很可能顺着一个方向,越来越走向深渊,终致不救;但如果综合调整,也有可能“倒回来”,往另一方向“摆动”。套一句俗话,“吃出来的,可以吃回去”。压力导致的疾病,纾解压力后也可恢复如初。因此,须动态地看癌症,它本身是一个动态的、发展的、走走停停的,甚至可逆回去的过程。尽管谢先生不太善于表达,但他在看我前已做足了功课,对这些深信不疑。故17年来,优哉游哉,与癌共存,创造了奇迹。

谢先生的鲜活案例告诉我们,生命是个活体,癌细胞一定程度是可逆的,就看你怎么来应对它,怎么调整自我,发挥生命潜能来解决它。

编者感思

罗振宇在2023跨年时,演讲了一个《快餐店与星辰大海》的故事:

说的是北京一家叫“南城香”的餐馆,疫情三年,门店翻了一倍,现在有140多家店。单店平均日流水3万元,是全国快餐店平均流水的5倍。

开餐馆的,如果依托写字楼,最多有一个火爆的午市和一个惨淡的晚市,依托购物中心,可能有周末两天波峰和平常五天的维持,还不得不面对高昂的租金。

但南城香做的是细水长流的全时段社区生意,同样一份店铺租金,一天可以卖五顿饭。

如果你任何时候到南城香去,都会发现有吃的:上班族清早匆匆赶路,可以带走茶叶蛋和豆浆;中午懒得开火的退休大爷,可以点一碗好吃又便宜的安格斯肥牛饭;孩子下午放学回家以后,可以买一杯奶茶、一对鸡翅垫垫肚子;晚上下了班不想做饭,一碗虾仁大馄饨暖心暖胃;深夜朋友聚会,可以去吃电炉烤串。

南城香的故事告诉我们:忽略附近,其实是忽略了一种非常重要的资源,附近也有星辰大海。

文中的谢老出发于身边,全家总动员,协力同心;

找到了长海,医生的话引起了他高度的戒备之心;

主动找人攀谈,从安徽病友身上得到启发,下定了决心;

打听到了靖江的老太太,增强了治疗的信心;

借力南京癌友协会,何教授非常走心的话,让他的治疗方案自然顺意顺心……

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心,主宰全身脏腑百骸,主管人的精神、意识、情感、思维活动。

如果说,心藏神,那么,对谢老而言,他的身边、他的附近,则,藏心。

癌情概述

胰腺癌确实是当今的“癌中之王”,是中国致死率最高的消化道恶性肿瘤。由于早期无明显症状、疾病进展快及化疗有效率低,1年、3年、5年生存率都低到十分可怜。

我们搜集到的国内数份大样本统计资料,涉及近万例,国内外无法手术者,1年生存率为0%。可见,“癌中之王”名不虚传。目前,手术仍是根治胰腺癌的唯一有效方法,但对无法手术者,联合疗法成为无奈性选择,它包括化疗、放疗、微创、靶向等,虽然联合运用提高了生存率,但疗效并不理想,无助于改善生存质量或延长生存期。

我们4 000多例胰腺癌患者中,很大一部分失去了手术可能,只能以中医药为主,中西医及内外兼治等综合治疗,使胰腺癌患者的生存期有所延长,生活质量明显改善。多位博士曾在中国核心期刊(《中华中医药杂志》,2017年3月)上对我们纯以中医药治疗的胰腺癌疗效进行过总结分析,涉及诊断明确的100例患者,平均生存期达28.04个月,中位生存期12.47个月;1年、3年、5年生存率分别为53.00%、20.00%、10.00%,是各种疗法对照组中5年生存率最高的;与国内外相关文献比较,每一项指标均显著提高。同时,还能减少并发症。可见,胰腺癌的中医药及中西医结合治疗,效果非常不错,值得重视。

中国是胰腺癌高发国家之一,患者占世界总数的15.68%。吸烟是唯一取得共识的危险因素,饮酒、高热量摄入、高饱和脂肪酸、高胆固醇食物、富含亚硝胺的食品与胰腺癌发病率有关。在我们看来,压力,尤其是精神压力,也是本病独立的危险因素,惜社会大众及学界对此并没有清晰的认识。此案患者之康复,除中医药外,帮助其释放了压力,也是重要环节之一。 dVR9Wl/nr0b8dYZvcJ6DRcAfIrCM0fERCXQdjn78o31z1C+VkMsL8Y6L4CTj9e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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