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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存史迹·印耀三湘

癸卯仲冬,廖公文伟召聚于荷园独羊居,同行者长沙天心印社副社长李君斌利。诗酒酬唱,时光惬意。

廖公出乾隆年周芷嚴作琴台知音竹根雕、明代文彭平头章、周代铭文青铜尊、东汉晚期绿釉十二生肖大罐、汉代怪兽飞天玉带板、晚清犀角雕九龙杯、明代牙雕梅桩笔筒、汉代游丝毛雕玉璜、战国涅白草叶纹琉璃手镯一对、民国二十一年金本位币壹元等“传家十宝”见示,我等皆惊愕其宝重。又出旧藏闲章,有张大千“本色住山”瓜纽章、徐悲鸿“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平头章、齐白石“力微休负重,言轻莫劝人”竹根章、吴昌硕“汾阳庚家”兽纽藏书印、吴让之“生涯一片青山”兽纽章,还有杨解、奚冈、六舟、何昆玉、徐三庚、赵叔孺、钱君匐、王福庵、方介堪、吴朴堂等一众名家的作品,琳琅满目。闲章大多为青田石材,包浆莹润,气韵古朴,一眼便看得出是历经岁月沧桑的老古董。洋洋大观,实为难得。

廖公钟情闲章收藏有年。1983年曾为齐白石传人、金石书画家李立作《三千石印富翁》发表在《主人翁》杂志,1986年曾为篆刻家谢梅奴作《篆刻王》发表在《名人传记》,尤与立翁交谊甚厚。1995年在长沙宝南街古玩市场购得文彭“飞鸿”平头章,考证赏鉴,撰《文彭篆刻“飞鸿”石章》,发表在1998年10月19日《中国美术报》。尔后又次第获得陈半丁“且随缘”牙章、杨懈“亦复如是”犀角章、华世奎“上善若水”牙章等等。

廖公所示绝大部分闲章,则取自荆楚孙翁六七十年代旧藏。感恩于廖公指点其识古鉴古的平江古玩商人李海军,最先获此消息,旋即告知廖公,览看李海军带回的四五方实体章,当晚又细察了七八张手机传来的图片,廖公当机立断,翌日上午即汇巨款悉数购回。购进古玩讲究的是胆识,数十万的买卖,隔山买牛,试问有几人能见图片即付款拿下的?且廖公并非此一回,清早期紫砂大师周荣昌八棱紫砂壶现身醴陵,亦是审鉴视频和图片,即拍板成交的。廖公识见之明,识人之明,历练如此,可敬可佩。

名儒雅士,荦荦大端,萃聚华堂,赏心悦目。印拓铭文,追根溯源,条分缕析,信史有印。

廖公告曰,名章将与部分旧藏珍玩结集付梓,嘱我作序,余也惴惴答应。自省虽不才,但绝不诬称妄誉,作套话应酬。

廖公文伟醴陵人氏,生于1942年1月。少年时期即选调湖南省游泳队为职业运动员,后转业先后任工会干部、文化馆干事、中学语文教师、报刊杂志编辑记者。故其既具有运动员坚忍不拔的精神,又有教师博雅为怀谆谆劝诱的职守,亦有新闻记者敏锐执着、分繁理乱快意恩仇的眼光。

廖公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踏上收藏之旅,夜市迎晨曦,小镇送朝露,搜罗古旧,多有斩获。研精究微,寒灯苦写,发而为文,著书立说,惠及士林。

新世纪初,受聘为湖南电视台“艺术玩家”顾问、“玩家雅集”经理、《东方收藏》《收藏快报》社外审稿专家等。厚积薄发,释疑解惑,诲人不倦,终成湖南收藏大家,古玩收藏业界颇有声望。

余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即从舅翁焕熙先生游,侧身古玩行业近五十载。然疏于读书,进益迟钝。廖公文伟以文人之资贴近市场,摸爬滚打,成行家里手。于我青眼有加,常相过从,进而成莫逆之交。余因此得以接近先生,获益匪浅。百年俄顷,递传在人。纵观民国玩古者,三年前曹菊先老先生90余岁仙逝,即告前辈古玩业者悉归道山。彼一代人,身处乱世,战火频仍,留下了很多古玩行掌故佚闻。如国宝级文物商代四羊方尊、战国龙凤帛画等文物史迹勾连。名载青史者有商承祚、蔡季襄、叶绍箕、吴冠君、莫铁、雷恪、雷悦等。

改革开放,春回大地,民生福祉,时和年丰,国恩人寿,乐而思文,富而玩古董之热潮席卷华夏。文以载道,承前启后,吾辈不孤。收藏同仁办展览,录视频,湖南省收藏协会协助湖南都市频道举办“家有收藏”,廖公协助娱乐频道“艺术玩家”举办访谈节目等。我们都是湖南省收藏协会文物司法鉴定中心成员,20余年来完成了不少公检法委托的司法鉴定,为收藏者提供咨询鉴定服务无数。服务人民,传承文化。

近年国家鼓励藏家兴办民办博物馆,我们尽其所能,出谋划策,助人成仙,乐见厥成。

回忆旧事,展望未来,湖山无恙,海晏河清。乘翻天覆地之机运,骋移山倒海之精神。

中华民族复兴之梦,必将玉宇天成。

古稀湘翁王小夫

王小夫:湖南省收藏协会副会长、湖南省金石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资深收藏家、鉴赏家。 rxFNSUaZwKXdaoC/um2vFXN6smQWNA1uJ3uoPccUGb60WolmZ+nHXnl+KZCB8HTB



将军帐中卧只虎

识得青铜席镇真面目,还真有些“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意味了。

许多年前,是个秋高气爽日。古玩店老板钟进良推荐一匹稀奇古怪的青铜猛兽给我,虎头虎尾,眼如铜铃,作蹲伏状。它四条腿强壮有力,身躯却铸造成小盆,两侧各有竖起的两片卷云头状突起物。钟进良介绍说,原藏家珍藏许多年,说是唐代豹形水洗。我倒不以为然,认定是汉代青铜器毋庸置疑,从包浆浑厚判断,传世已多年不假。但不像是豹形水洗,如若作水洗用来洗笔,两侧高耸四块卷云头状突起,不单画蛇添足,容水的“池”未免也浅小了些,如何洗得笔?何况,秦汉时期兽形纹饰亦少见有豹的,称为虎更贴切。搁在博古架上,细看细想了一年又一年,四块卷云头状突起低凹处,似可搁笔,浅池可贮水研墨……是否是搁笔的笔山兼水盂。

此后钟进良来寒舍客串时,仍然认死就是豹形水洗。我虽不敢苟同,但黑漆古莹润,虎豹造型,结构奇妙,见所未见,即便就算是匹青铜豹吧,价格并不算奇高,绝不可任其失之交臂,揽入独羊居了。

此后,同另一件尚待理清头绪的莲花香熏一样,每天进书房写作,必先揣摩揣摩。青铜虎趴在博古架上,好几次看得呆了,眼前渐渐地一片迷惘,它倏忽间破窗而出,腾云驾雾起来,在高层楼房间飞来飞去。定睛再看时,却仍在博古架上,圆瞪双眼,虎视眈眈……凡来了古玩收藏界的熟人朋友,我均不厌其烦地捧出青铜虎来炫耀,比如常来常往的唐群雄,比如吴波,还比如黄益,又比如张裴沙,等等10余人吧,都说不准古人曾经派它什么用场。

“是不是笔舔?”倒是吴波蹦出一个联想,他说:“装不了多少水,水洗的可能性小,笔山也不太像。”

他这一说,我倒产生了另一联想,脱口而出,说:“莫非是纸镇,书呆子们用的?不像不像,太大!”

时间便在我将青铜虎捧进捧出中流逝,转眼迎来了又一个金秋。

那是2018年仲秋之际,晚饭后,同老伴坐在厅里同看电视,我操纵着遥控器。转屏时忽然发现在播放江西考古发现的海昏侯墓出土文物。镜头一闪,出现一组鹿形器物,文字解说是席镇。看那鹿形器物,鹿头鹿尾,作卧状,身躯亦作小盆状。

“席镇!”我一声惊呼,从沙发上一弹而起,冲着老伴说:“原来是席镇,不是水洗!”

老伴一脸的惊愕,骂我发神经。她在我的影响下,对我的古玩多少有些兴趣,只是我这一惊一乍的,自然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不看电视了,急步回书房,打开电脑,搜索“海昏侯墓出土文物”。果然有鹿形席镇,造型结构和形态,与我的青铜虎大有异曲同工之妙。仔细比对,青铜虎形态尤其生动,其头颈部、腿爪部的短线纹清晰可见,圆瞪双眼,能牙咧嘴,气势威猛。是席镇,汉代青铜席镇,不似鹿镇的柔弱,当然是军中 将帅座席上的常客!

席镇的历史悠久绵长。商周汉魏时期,古人皆席地而坐,铺以草或苇席。席轻便而易被风扬起,久用亦容易卷角,古人便发明了压住席之四角的席镇。《诗经·掷风·柏舟》有这样的记载,说“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指的便是古代草席易卷易扬的特性。据考古发掘表明,战国即已经出现席镇,两汉时期制作已十分精美,龟镇、雁镇、蛙镇、虎镇、鹿镇各领风骚。

可以想见,统帅席地与将军们饮宴庆功,四只威风凛凛的猛虎卧伏席之四角,栩栩如生,岂不更要增添许多豪气?鹿镇、鹤镇,则可能是谋士们所好之物。安徽省博物院陈列着两汉时期的鎏金熊镇,游客们就曾十分好奇。当年,青铜器已是名贵之物,鎏金席镇,自然更是奢华了。

也是无巧不成书,又过了些日子,钟进良造访寒舍。他是常客,闲聊一会,他忽然问我“青铜水洗转不转让”。原来他的一位懂得青铜器的朋友,也许是见到虎形席镇的图片,看懂了它的身世,想到了它的来龙去脉,暗自窃喜,央他来问我。

“他想让你转让,说要你开个价。”与钟进良相识多年,让给我的东西,竟然想赎回去,这是头一回。我浅浅一笑,回答他:“暂时不想让,以后再说吧。”

钟进良也许还没有看到海昏侯墓的鹿镇,或者,当真是他的一个客户看懂了是什么玩意,央他来找我。

“不是唐代水洗,是汉代青铜席镇。”我笑了,告诉钟进良我已弄明白不是水洗,而后加上一句,说:“事事留心皆学问,一点不错的……” rxFNSUaZwKXdaoC/um2vFXN6smQWNA1uJ3uoPccUGb60WolmZ+nHXnl+KZCB8H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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