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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

虽然在柘皋之战中出了糗,但有福济扶植庇护,李鸿章并没有受到任何处分。11月,福济、和春等督兵勇进攻庐州城,由于湖北战事紧迫,太平军援兵被迫回师援鄂,庐州守军独木难支,随营行动的李鸿章重施含山一役的故伎,联络城内士绅,纠众千余作为内应,以白头巾为标志强占城门,庐州城遂被攻陷。

这一仗让李鸿章彻底翻了身,既往的所有不佳表现都被人们迅速忘却,不但如此,他还博得了“以翰林知兵”,善于用兵打仗的美誉。福济立即奏请朝廷,授予李鸿章道员官衔,并赏顶戴花翎。

李鸿章进入了他自帮办团练,统带团勇以来最得意的时期,然而人生无常,还没等他细细品味,这一来之不易的顺境就又瞬间消逝了。

收复庐州城后,福济、和春乘胜兵分两路,西南直指舒城等地,东南进击巢县等地。仗开始变得难打起来,除舒城小胜外,清军在其余各地均一无所获,李鸿章参与的是东南战役,也同样因为到处碰壁,被弄得灰心丧气,懊丧不已。

时间一晃到了1856年,战役依旧毫无起色。屈指一算,李鸿章的戎马生涯已历四个春秋,虽然不断升职,但他自己明白,其中有很大成分都来自运气和福济的庇护,他的事业其实是很黯淡的,与“三千里外欲封侯”的理想不是越来越近,而是越来越远了。

“昨梦封侯今已非”,处于人生低谷的李鸿章,陷入了与父亲死前一样的心境。有一天,当他路经明光镇时,越想越沮丧,遂感怀赋诗,留下了“四年牛马走风尘”和“杯酒藉浇胸磊块”的句子,其悲凉之情,溢于言表。

似乎人越衰,越难被霉气星所放过。1856年4至6月,太平军分别摧毁了清军江南、江北大营,之后乘胜在安徽境内展开强大攻势。各路清军皆望风而逃,避之唯恐不及,李鸿章急于挽回颓势,仍在福济面前主张主动出击,通过大举反攻,夺回失去的城池。福济的部将郑魁士,一贯看不起年轻书生,于是便用激将法对李鸿章说:“敌人如此强大,你却要出战迎敌,能够保证一定获胜吗?你敢不敢立军令状?”

李鸿章毕竟年少气盛,身上也还存有书生气,一冲动,就上了郑魁士的当,竟然真的立下军令状,率军出战,结果可想而知,落了个大败而归的下场。

正常情况下,立军令状又不能完成任务是要倒霉的,纵使活罪可免,死罪也难逃。还是幸亏上面有个福济给罩着,福济是个老官僚,打仗虽然不行,操纵人事却颇有些手腕。福济当时能依赖的部下,除了被其视为心腹的李鸿章,只有秦定三、郑魁士二将。乱世之中,武将拥兵自重的现象很常见,违抗军令的例子亦屡见不鲜,福济为了控制秦、郑,以便能够顺利调遣和指挥,便将两支部队的饷银全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同时又想方设法地挑拨两人的关系,使其彼此猜疑,以此达到分而治之,唯其命是从的目的。

因为能够控制住郑魁士,福济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办法,把“军令状”的事给摆平了。他把这一套路也教给了李鸿章,告诉他要“时时以不肖之心待人”,李鸿章牢牢地记住了这一点,以后治军即承其衣钵,注意不使帐下诸将和睦相处,预防他们合起伙来架空甚至谋害主帅。

就在安徽清军被太平军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1856年9月,太平天国领导集团发生著名的“洪杨内讧”,太平军因此元气大伤,被迫从战略进攻转入战略防御。福济、和春乘机督军打通庐州东南和西南通路,李鸿章奉命参战,因功赏加按察使衔。年底,鉴于皖北战局暂趋稳定,李鸿章又回籍将亡父葬于新坟,并为之守墓。

天国固然在走下坡路,但它仍具备爆发的潜能,作为太平军的后起之秀,李秀成、陈玉成开始双双崛起。1857年2月,李、陈协同作战,在皖北发动了防御中的攻势,分两路向庐州进击。此次进击,来势非常之猛,被福济倚为支柱的秦定三、郑魁士二部被打得落花流水,李鸿章部也一败涂地,团勇全都在惊骇中逃散了,李鸿章总算机敏,第四次逃得性命。

经过这次败逃,李鸿章不仅将自收复庐州城后所获得的声誉,又都整整齐齐地还了回去,而且他所统带的团勇,也不再受到各方重视。只有福济还依旧袒护着李鸿章,李鸿章不仅没有因打了败仗而受到处分,反而通过累计过往的战绩,获得了一个记名道的实衔。

福济如此护着李鸿章,自然不可能不遭到众人的忌恨。为了平息众怒,兼能使李鸿章以在籍士绅的身份继续带勇,福济玩了一个花招,奏报朝廷,说李鸿章还在给亡父服丧,等他把手头的事务都料理完后,就让他回京供职。朝廷的回复是将李鸿章交军机处记名,遇道员缺出,再请旨简放。

看上去李鸿章的团练生涯已经结束了,但事后,李鸿章须“料理”的事务总也没有完结的时候,福济也未再给朝廷打报告,令李鸿章回京,这实际上就是让李鸿章继续赖下去,而又让别人对此无话可说。 qw+4H/hDzfwmrYv/Jq6XPgKZMT+/w9bn6/YYtHMc4RhtMTWInk0CRYvGKbvH86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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