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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与预测

所有这些都说明了我的观点,即几乎不可能将人们归类为追求风险或厌恶风险的人。人们总是把这些词挂在嘴边,但当你停下来,用心思考他们的行为时,你就无法真正贴上这些分类标签。同样,在你看来是在冒险的人——比如骑自行车时不戴头盔——只是在以一种至少在他看来是合理的方式行事。如果你不戴头盔,并不是因为你想受伤,你只是喜欢风吹头发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你默认自己不会发生事故(或不会在有头盔法的州被捕)。

但是,“承担风险”的概念在另一个方面被误解了:在采取行动之前,人们很少能对风险进行评估。这并不是说有些事情可以预测、有些事情不可预测,而是说几乎所有事情都是不可预测的,包括我们对事件的反应。举一个特别简单的例子:多年前,我在波士顿参加一个活动,我看到一个男人对一个年轻女孩动手动脚,相当强硬地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向一辆汽车。当时我只是推测那个男人是女孩的父亲。但现在,鉴于我们对性侵犯已经如此敏感,我不知道他是否可能是一个加害者,而她可能已经陷入困境。到底是哪个?我不知道。从这个意义上说,预测、猜测或预感没有什么不同,正如我们将会看到的,决定也只是一种预测或猜测。我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以为一切都很好。但如果是现在的我,我可能会有不同的表现,至少会考虑干预他的行为。

也许我们认为自己能够预测,是因为我们忽略了自己每天都会做出的许多错误预测。我们遭遇的每一次尴尬,都是我们错误预测的一个实例。有多少次,我们在本该拉开商店大门时却推了推,本该伸手到餐具抽屉里拿刀子却掏出了叉子,本该在烘干机里找袜子却半天也没找到。在上述每一种情况下,我们都预测自己的行动会成功,但结果事与愿违。有多少人预测自己永远不会失去力量或记忆力?有多少人预言自己睡得很少也没问题?我们几乎总是错误地预测这些事情。那么,我们能否预测他人的行为呢?我们有多少次在等待一个电话,但电话一直没有打来,或者比预想的晚了一天才打来?

更重要的也许是医疗专业人员的预测。我母亲的医疗团队预测她很快就会去世,因为她的癌症已经转移到了胰腺。由于他们的预测,他们没有锻炼她的四肢,结果她坐着轮椅离开了医院,如我在前言中所述,这对她来说意味着身体虚弱,因此可能导致她最终死亡。癌症消失后,她也是可能感到欣喜和坚强而活下去的——无论我们是否受过医学训练,我们都无法预测到底会是哪种可能。如果医学界接受这一点,那么无论我们的病情如何、年龄多大,我们都会得到治疗,并期望我们能够痊愈。

另一个我们往往对可预测性的幻觉视而不见的原因是我们缺少觉知,这一点比较复杂。例如,想象一下有人向你走来并和你调情,你可能预感到你即将被邀请出去约会。现在,如果你不认为对方是在调情,而是认为对方实际上是在嘲笑你呢?如果问你是否认为对方会打电话约你,你肯定会预测“不会”。想象一下,如果一开始你并不确定对方是在调情还是在嘲笑你,在这种情况下你根本不可能做出预测。

每种情况和每种行为都可以有多种理解。我们越了解这种不确定性,就越不会轻易做出预测。因此,我们越是注意到存在多种可能性,就越能接受可预测性的幻觉。反之,当我们以一种单一的方式看待事物时,就很容易忽略我们的错误预测。于是,可预测性的幻觉继续存在。我们可能会对自己说,那个调情的人本来是想打电话的,但被其他事情分散了注意力。换句话说,电话还没响,但这并不意味着最终不会响。因此,我们假定的预测能力依然完好无损。

尽管大多数人不会轻易承认可预测性是虚幻的,文化中却有许多这方面的暗示。比如人们常说的一句警告:“小心你所希望的。”如果愿望实现了,也可能会带来完全意想不到的坏处。同样,我们也会说“意想不到的后果”。

有些人可能会说,预测是有价值的,因为至少有时我们的预测会成真。问题在于,我们无法事先知道哪些预测是有价值的,正如社会心理学家丹尼尔·吉尔伯特(Daniel Gilbert)在许多研究中发现的那样 [2] ,即使那些“有价值”的预测的发生率与我们的预期相同,我们也不知道结果究竟是好是坏。

我在上初中时,如果一觉醒来发现是雨天,我就不想去上学,因为一下雨,我的头发就会又卷又乱。如果你当时告诉我,长大后我会因为同样的原因爱上雨天,我一定不会相信。现在流行卷发,那就请下大雨吧。预测错误当然不只是孩子的专利。

人生充满预测之外的东西。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惊喜是有可能会拍摄一部关于我的电影。几年前,电影制片人格兰特·沙尔博(Grant Scharbo)与我联系,希望拍摄一部关于我的“逆时针”研究的电影,在这项研究中,我们“让时光倒流”,见证了许多参与者看起来和感觉上都更年轻了的过程。格兰特的妻子吉娜·马修斯(Gina Mathews)将与格兰特一起制作我们的电影,因为她曾经是海伦·亨特(Helen Hunt)主演的《偷听女人心》的制片人之一,我们都认为海伦是扮演我的不二人选。

几周后,我在纽约的肉类加工区(实为一个商业街区)购物。谁知海伦·亨特走了进来。我们都不住在纽约,但我们都出现在这里。我们在试衣间里不期而遇,我羞涩地自我介绍,并向她介绍了这部电影,她比我在银幕上看到的更加迷人和美丽。

海伦·亨特最终没能扮演我。几年过去了,格兰特和吉娜推荐了很多优秀的女演员来扮演我,但出于种种原因,她们都没有拍成。后来他们找到了詹妮弗·安妮斯顿(Jennifer Aniston),事情看起来又有了希望。他们安排我与詹妮弗和她的商业伙伴克里斯汀·哈恩(Kristin Hahn)在詹妮弗位于马里布的家中共进午餐。

当我第一次走进去时,大家都很紧张。毕竟我是教授,而她是明星。詹妮弗让我大吃一惊,她简直容光焕发。当我们聊到狗的话题时,她发现一本杂志上有她和她的狗的合影,在照片里她摆出了一个挑衅的姿势,这让她感到十分尴尬。她的尴尬给了我安慰,这让她显得非常真实,我喜欢这样的她。如果事先问我,我肯定不会想到真实是女演员的特征。对我来说,真实是我最珍贵的一面,而她也同样真实,又或者说她是一位出色的演员,以至我无法分辨她是在表演还是这就是真实的她,不过这并不重要。他们都坐在我周围的地板上,而我则滔滔不绝,这和我最好的研讨会一样好。

我们共进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谈话轻松愉快、酒香四溢。然而,用餐结束后,詹妮弗显得有些紧张。她尴尬地宣布她要出去抽根烟,我站起来说我也要去。她的脸一下子亮了起来。我说:“这是件肮脏的事,但总得有人去做。”她说:“是啊,我讨厌放弃的人。”我们离开桌子去了露台,亲密无间。

我希望这部电影能被拍出来。到目前为止,很多年过去了,电影还没有拍成。对我来说,这并不重要。我生活在充满可能性的世界里,转角处总会有令人兴奋的事情发生。 dsDGYorRUZjCt+Qm6TmX9uANQ3ZXmLTIGhqkO3cX9m+iKSSdcAbQG1qD9xVoUu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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