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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级企业的“孵化器”

企业的高原巨峰耸立

因为有直上云端的珠穆朗玛峰,青藏高原才倍增夺人魂魄的巨大魅力。珠峰塑造了青藏高原异乎寻常的奇特风景和气质。因为诞生了英特尔、甲骨文、思科、苹果、特斯拉、谷歌、吉利德这样一批顶尖公司,美国硅谷才被公认为世界级的创新高地。企业是创新的主体,也是创新的成果。这些珠峰式的企业是持续不断伟大创新的产物,代表了一个地区创新的成果和“高度”。

深圳创新高地如同一片高原,群山连绵,巨峰耸立。这里孕育了一批珠峰式的企业,如华为、中兴、腾讯、比亚迪、中国平安、大疆、迈瑞医疗、中集集团、中广核集团、顺丰、华大基因、招商银行等。这些企业有卓越的产品、卓著的品牌、领先的创新和现代的治理,不仅体量巨大,而且是所在行业的领先者,有的甚至处于全球行业领跑者地位。

先说如雷贯耳的华为,这是全球最大的通信设备制造商,在市场份额上很早就把思科、爱立信这些大名鼎鼎的跨国公司抛在了后面。公司业务遍及170多个国家和地区,服务全球30多亿人口,截至2022年底有员工20.7万名,2021年营收6368亿元、利润1137亿元。华为已成为全球ICT(信息与通信技术)行业的领导者:拥有的5G标准必要专利排名世界第一,是全球5G规则的重要制定者;自主研发的鸿蒙系统成为继安卓、苹果iOS系统之后,第三大智能设备操作系统;2023年推出使用自主研发芯片的Mate 60系列手机引起全国乃至全球的关注。华为是中国企业科技创新的一座高峰。中兴通讯虽然体量没有华为那么大,但同样是世界上举足轻重的通信设备制造商,这两家公司让中国在世界信息通信领域拥有了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腾讯是全球最大的互联网公司之一。在国内,几乎每位成年人每天都要使用腾讯的产品,根据腾讯2023年第三季度财报,微信月活跃用户超过13亿,《英雄联盟》《王者荣耀》等游戏产品用户数以亿计。2020年,腾讯是全球市值排名前十的公司。根据知名专业排名公司福布斯发布的2022年全球科技公司榜单,在上榜的2000家科技公司中,腾讯排名第五,大名鼎鼎的Meta、IBM、英特尔都位居其后。

说起世界知名的新能源汽车,很多人可能首先想到的是特斯拉,但在2022年,总部位于深圳的比亚迪以186.85万辆的年销量超过了它,稳坐全球销量第一把交椅。在电池、电控系统、智能安全系统等新能源车的核心技术方面,比亚迪都处于行业领先地位。

在所处行业位居全球领先地位的深圳知名企业还有很多,比如:中集集团拥有24个世界冠军产品,是集装箱行业公认的全球第一,目前在120多个国家和地区做生意;大疆目前是全球消费级无人机最大供应商和最知名品牌,其自主研发的无人机悬停和云台技术,均领先其他同类公司。

以上都是科技类公司、创新型企业,在传统产业领域,中国平安、招商银行、顺丰等也是全球翘楚。根据《财富》2021年度世界500强企业排名,中国平安在全球企业中排名第16位,在金融企业中排名第二位,年营收总额超过万亿元;2023年,顺丰控股实现营业收入2584亿元,是中国及亚洲最大的综合物流服务提供商,在全球排名第四。这两家企业对国内保险和物流行业的发展,在很多方面曾发挥探路先锋的作用。

深圳的大企业经常进入世界各知名机构的排行榜,说明其在国际竞争力上表现不凡。2021年4月,美国《时代》周刊首次推出“最有影响力的100家企业”榜单,聚焦那些“塑造人类未来”的企业,中国共有8家企业入选,深圳有腾讯、华为、比亚迪、大疆4家上榜,占了中国上榜企业总数的一半。

一个区域创新力的真正强大,一座城市经济的真正繁荣,一个国家国力的真正雄厚,归根到底要靠一批批强大的企业来支撑。深圳这片土地培育出这么多有世界性影响的大企业,驰骋国内外市场,是深圳也是国家的骄傲。

在深圳“土生土长”

分析一下深圳这些知名大企业的“出身”,我们会发现它们基本上都是由那些怀揣梦想的企业家在深圳从零开始创业,摸爬滚打,历尽艰辛,一步步拼命干出来的。深圳这片沃土不仅孕育了这些世界级企业,根据深圳官方数据,这里的所有创新型企业中有90%以上都是本土企业。

1995年,29岁的王传福发现市面上流行的“大哥大”(一种手提电话)价格十分昂贵,了解到里面一小块镍镉电池就要上千元钱,就敏锐地意识到这里面蕴藏着商机。他在硕士研究生期间学的是冶金物理化学专业,求学经历与电池制造有关,毕业后进入北京有色金属研究总院工作。发现电池制造的商机之后,这位性格内敛、温厚的年轻人果断放弃“铁饭碗”,下海创立比亚迪公司,在深圳布吉街道的一个旧车间里开始艰难的创业。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孟子名言。王传福就是从小在苦难中泡大的。他出生在安徽无为农村,家里有8个兄弟姐妹,上高中前父母均已不幸离世,家境极端贫困,是在兄嫂倾力支持下才完成了学业。他刚下海创业时口袋里空空如也,幸亏有先富起来的表哥慷慨地借给他一笔钱。企业起步时步履维艰,请不起太多人,他就自己去搞研发、跑销售,有时候还要亲自下车间当工人忙生产。研发和生产电池需要购买设备,借来的钱不久就花完了,向银行借钱要有固定资产做抵押,而比亚迪没什么资产。正当王传福焦急万分、夜不能寐时,龙岗区国有担保公司向他伸出援手,给比亚迪做担保贷款使其渡过了难关。王传福后来多次在公开场合谈起此事,总是心存感激地说这对比亚迪来说是个转折点,没有那笔贷款,也许公司就要关门了。

2002年,比亚迪在镍镉电池领域已经做到了全球排名第一,锂电池领域全球排名第三,并成功登陆香港主板市场。上市后第二年,王传福果断进入汽车制造领域,比亚迪成为中国最早研发新能源汽车的企业。

深圳很多大企业的成长史跟比亚迪类似。迈瑞医疗是李西廷1991年在深圳创立的,当时他在中国科学院下属的深圳安科公司做医疗器械,发现国内中高档市场全被国外产品垄断,价格高得惊人。他了解这一情况后,一方面内心十分难受,中国一般医院根本买不起这些医疗器械,这就意味着普通老百姓无法享受其带来的服务,一方面看到了其中蕴藏的巨大机会。李西廷是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低温物理专业本科毕业,又在法国的科研中心当了3年访问学者,他相信外国人能造出来的东西咱们中国人也可以造出来。于是,当年40岁的他找到好友徐航、成明和(他们三人被称为“迈瑞三剑客”)一起开始创业。

“迈瑞三剑客”都没有钱,只能从代理销售开始做起。他们第一次去北京参加展览,由于没有钱只租了半个展台。后来拿到第一个订单,李西廷签字时激动得手都在颤抖。做代理挣了一点钱之后,他们立即开始研发市场需求最大的血氧饱和度监护仪,在资金上得到了深圳市科技创新局的支持。1992年,他们成功推出国内第一台血氧饱和度监护仪,由于成本很低,销售价格也很低,这款产品在农村医疗市场深受欢迎。此后,他们在医疗设备自主研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如今产品远销190多个国家和地区,多个产品市场份额位居全球前三。迈瑞2006年登陆纽交所,成为中国首家医疗设备领域海外上市公司,之后又回归A股,市值最高时超过4000亿元。

华为是任正非东拉西凑2.1万元在蛇口南油新村一个两居室里创办的,腾讯是马化腾和几位年轻人在华强北一间逼仄的办公室里创办的,大疆是汪滔在福田车公庙一间小仓库里创办的,中国平安是马明哲带领12名员工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干出来的。这些企业和企业家都是在深圳发展起来的,他们创业的故事曲折艰辛、精彩纷呈、给人启迪。

人们总是无比敬仰那些“从0到1”的科技创新,对那些“从0到1”创建企业并把企业带到珠峰高度的优秀企业家,我们同样应当充满敬意。对深圳产生这些现象的土壤环境,我们应当去深入分析研究。一粒种子从发芽到长成参天大树,离不开所在的生长环境。

民企数量遥遥领先

深圳知名大企业还有一个显著特点:从所有制构成来看,绝大多数是民营企业或股份制大众公司,真正意义上的国企或国有控股的企业很少。像华为、腾讯、比亚迪、大疆、迈瑞医疗、顺丰、华大基因等都是民营企业家创立发展起来的,是地地道道的民企,它们代表了深圳民间创新创业的丰硕成果。

不仅是知名的大企业,深圳的商事主体基本上都不是国有控股。截至2022年底,深圳市共有商事主体394万户,除个体工商户之外,剩下的246万户企业中,95%以上是民营企业。民营经济极其发达,这是深圳经济的基本特点和金色名片,也是促成深圳成为创新高地的一支重要力量。

但民营企业并不意味其只是老板一个人的企业,这些大的民营企业都是股份制,有良好的利益共享机制,在股权设计上有很多创新,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华为。从2022年的工商资料来看,任正非在华为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中只占0.65%的股份,其余股份均为公司工会委员会持有,实际上是华为内部十余万员工持有。持有股份的员工参与分红,极大地增强了他们的主人翁意识,是华为高速发展的动力来源。腾讯是上市公司,根据公开资料,马化腾在其中持有的股份占比不到8%。当然,这类公司通过特殊的股权设计,四两拨千斤,完全能够保证创始人对公司经营管理的掌控。

深圳企业所有制结构形成目前的格局有客观历史原因。一方面是深圳市场经济环境好,民营经济在政府支持鼓励下蓬勃发展,另一方面也与深圳特殊的发展历程有关。深圳建立经济特区时,整个国家都很穷,中央明确表示口袋里没有钱,只是给些政策,让深圳自己去闯。特区建立之初,深圳一切从零开始,大量城市基础设施建设都缺钱,哪里还有钱去办企业?后来,虽然税收和土地收入逐渐增多,但外来人口大量涌入,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教育医疗公共服务等需要投入的钱也越来越多,而且政府面对巨大的社会管理压力,同样没有多少钱和精力自己办企业。当年建深圳大学,时任市委领导说了一句至今仍让人津津乐道的话:“当掉裤子也要把深大建起来。”从这句掷地有声的表态中,我们看到了政府办大学的决心,也看到了当时深圳在经济上捉襟见肘的窘境。这样的情况反而给民营企业腾挪出更大的发展空间。

深圳企业这种所有制结构对科技创新是极大的利好,民营企业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激励机制灵活、决策程序高效,有较好的风险承担机制,非常适合发展以高科技为代表的新经济。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在互联网、IT、芯片、大数据、人工智能等领域诞生的一批大科技公司,多数都是民营企业,比如腾讯、百度、阿里巴巴、网易、华大基因、深兰科技、商汤科技等。高科技是面向未来的,市场瞬息万变,做起来不确定性高,风险比传统经济大,民营企业对它的适应性更强。

深圳也有不少发展得很不错的地方国有企业,这些企业集中在城市公共服务领域,比如水务集团、燃气集团、公交集团、地铁集团、机场集团、能源集团、深农集团等。它们保障了城市的正常运营,也为民企发展提供了一个好的城市生活环境。 YHvMlScdogJG7RUrfWsH2RVhtJQ8szHoHAzdkqRx71yx0LwB1xerBKp5RGB+l2t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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