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捡了个大夫?”村长难以置信。
大夫是多么金贵的人啊,居然说捡就捡到了?
“信不信由你们。”九娘素来懒的解释,转身就进了房间。
九娘不在,但花婆婆还在,村长忙询问花婆婆。
花婆婆也没瞒着,将自己见到的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村民们这才相信了九娘的话。
九娘这边才进屋,就听顾长风要热水。
她回头看去,翎儿正举着蜡烛给他照明,他则不断用棉布蘸着茶水给春芽清理伤口。
屋里太热了,顾长风满头大汗,却仿若未觉。
其实别说村长,就连九娘也觉得意外。
她竟然捡到了一个大夫。
“热水不够了。”顾长风头也没抬的再次提醒道,并拿起用热水泡过的针线,随即剑眉微蹙,似乎对那针线不太满意。
九娘收回目光,提着水桶打出了门。
见九娘出来,村民们再次齐刷刷的看向她,村长欲言又止。
九娘知道他想说什么,没有搭理,径直往厨房走去。
就在这时,村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有人高喊:“狼!狼群进村了!”
众人俱是一惊,村长也顾不上九娘这边,忙带着村民们离开。
“九娘,我没听错吧,狼?狼群怎么会下山啊?”花婆婆吓得几乎站不稳。
九娘眸色深沉,果然如此。
带走春芽的那头母狼身材瘦弱,根本不可能杀死王家那头黄牛,所以她猜测后山一定还有别的猛兽。
只是没想到竟是狼群,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狼群进村,定是盯上了村里的牲畜,不过现在男人们都回村了,应该不会有事。
九娘提着热水进屋,却见顾长风一脸凝重,连旁边的翎儿也大气不敢喘。
“怎么了?”九娘问。
顾长风摇了摇头:“她发烧了,需要尽快降温,否则会有性命危险。”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顾长风可以用简单的工具给春芽清理甚至是缝合伤口,但环境这么恶劣,又缺少抗生素,春芽毫不意外的发烧了。
九娘略作思索,猜测问:“烈酒?”
顾长风回头看她,这个女人真的很聪明。
“我知道了。”九娘已经有了答案。
她出门找到花婆婆,询问村里谁家会有酒。
酒是个精贵物,一般人家根本买不起。
“张家。”花婆婆忙说,“张家的大儿子张大山前两天才成亲,家里应该还有酒,只是......”
不等花婆婆说完,九娘就出了门。
穿过漆黑的小路,九娘听到了村子北面传来的吵闹声,火把将那片竹林照亮,陆续有村民拿着锄头钉耙赶过去帮忙。
张家大门紧闭,突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屋里几人吓得浑身一哆嗦。
“谁、谁啊?”
隔着大门,张母紧张问,示意大儿媳妇刘氏赶紧去厨房拿柴刀。
“是我,九娘。”外面有人应道。
张母愣了下,狐疑问:“九娘?你大晚上来我家干什么?”
“春芽发烧了,顾长风说要用酒给她降温,你家还有酒吗?”九娘询问。
春芽失踪的事情张母听说了,张大山还跟着去了山里寻人,不过——
“顾长风是谁?”
“我捡回来的男人,他是大夫。”
张母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又脸色一沉,没好气说:“我家没有酒,你去别家要吧。”
一旁的刘氏忙提醒道:“娘你忘了,我和大山成亲时候不是还剩了半坛酒吗?”
张母被拆了台,不满的瞪了刘氏:“就你话多,有没有我能不知道?”
刘氏张了张口,委屈的红了眼眶。
九娘听到了婆媳俩的对话,当即也明白人家不是没有,是不愿借。
“多少钱?”九娘耐着性子又问。
张母一听这话更来气,扬声怒道:“别说我家没有酒,就算真有我也不会卖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赶紧走!”
九娘觉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对方。
但腆着脸哀求别人她也做不到,于是便转身离开。
村里日子都过得艰难,除了刚办过喜宴的张家,就只有村长家可能有酒。
九娘打算过去碰碰运气。
就在九娘前脚刚离开张家,后脚就有一群村民慌慌张张的往这边赶来。
借着火把的光亮,九娘认出了走在前面的男人,正是大林嫂的男人杨远,他背上似乎还背了一个人。
九娘眉头一皱,看来事情没她想的那么顺利。
“谁在前面?”杨远倏地停下脚步,警惕问。
“是我。”九娘迎面走了过去。
听出声音,几人这才放下戒备。
杨远好心提醒:“九娘你咋一个人出来了,那些畜生都往山里跑了,我大哥正带人追呢,你仔细些别碰上了。”
后面有人突然叫道:“对啊!九娘捡的男人不就是大夫吗?要不咱们直接送大山去蓝家吧?”
九娘看向杨远背后,不由挑眉:“受伤的是张大山?”
“我、我没事,只是小伤......”张大山尴尬的埋下头。
“你肉都被咬下来了还小伤呢,万一烂了是会要人命的!”杨远严肃道,又询问的看向九娘,“九娘你看?”
九娘瞥了眼张家的方向,若有所思道:“走吧。”
众人都松了口气,杨远忙让方才说话的村民去张家知会一声。
才回到蓝家,不等九娘去跟屋里的顾长风说明情况,张家的人就追来了。
“大山!大山啊!”张母哭喊着冲进院子。
后面跟着同样慌张的刘氏,还有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是张大山的弟弟,张小山,他怀中抱着一个酒坛。
张大山的腿被咬了一口,夏天衣服薄,直接给咬掉了一块肉,血糊糊的给张母吓得当场哭了起来。
刘氏也跟着抹眼泪,婆媳俩哭的一个比一个来劲。
九娘听得心烦,打断道:“要哭回家哭去。”
“你怎么说话呢?要是你儿子伤成这样,我看你哭不哭?!”张母红着眼愤怒嚷道。
翎儿从门缝里探出脑袋,闻言傲气的哼了一声,他才不会受伤呢!
“娘,爹要酒!”翎儿故意大声喊道。
九娘“嗯”了声,也没动作,只一言不发的看向张母。
来之前张母还存着侥幸心理,盼望大山只是蹭破了皮,回去抹些草木灰也能好。
可现在的情况俨然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