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薄唇紧抿,表情凝重。
如果是在现代,即便不知道情况,他也可以采用对症治疗,用兴奋剂也好,注射苯巴比妥钠也罢,总之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无从下手!
“我说顾大夫,你到底能不能治啊?不能治的话早点说,不然出了人命你担待得起吗?别以为瞎猫碰上死耗子,治疗了几个人就真把自己当神医了,这世道,大夫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刘三儿夸张的大声喊道,脸上满是看好戏的兴奋。
众人见顾长风迟迟不动手,也开始对他产生怀疑,尤其是那些第一次过来看病的。纷纷嘀咕着,难道顾长风真是庸医,他们都被坪渔村的村民给骗了?
“欺负我爹爹,你是坏东西,蓝黑蓝灰,上!”
一声稚嫩的命令,两只懵懂的狼崽当真朝着刘三儿冲了上去!
才长的牙齿还不够锋利,刚咬住刘三儿小腿就被对方一脚给踹飞了!
“畜生,滚!”刘三儿吓了一跳!
两只狼崽被踹狠了,趔趄爬起来,夹着尾巴嗷嗷惨叫。
“你敢打我小弟!”
翎儿愤怒不已,跺着脚就朝刘三儿猛地撞了上去。
脑袋突然被人一把抵住,怎么也动不了。
“谁?”翎儿怒吼。
“你老娘!”来人不耐烦应道。
翎儿惊喜的抬起头,瞬间热泪盈眶:“娘,有人欺负我们!”
九娘白了他一眼:“一边凉快去。”
“得嘞!”翎儿响亮应道。
另一边,顾长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忙抱起小贵儿让对方面朝下,然后用手指刺激着对方的咽喉催吐。
“花婆婆,给我拿几个生鸡蛋和大量盐水过来!”
花婆婆回过神来,转身跑去厨房。
幸亏现在蓝家不缺吃的,鸡蛋和盐家里还有很多。
见顾长风有了主意,九娘也就懒得过去了。
“我看路口停着一辆马车,是你一伙的吧?”
九娘弯腰卸下竹篓,起身间,冰冷的目光锁定了正准备逃走的刘三儿。
刘三儿眼神闪烁,突然拔腿就跑。
九娘厌恶的“啧”了一声,大热天上山本来就烦,回来还要对付这种杂碎,更烦了!
就在九娘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外面突然进来一人,手里还举着一枝结满刺泡儿的树枝。
“九娘,这个你拿给——哎呀!”
“啊——我的眼睛!”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惊呼,一个惨叫!
看着跟前捂面惨叫的男人,王春香吓得慌忙扔掉手里的刺泡树,跟众人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九娘挑眉,走过去一脚踹在刘三儿后腰上。
刘三儿没个防备,“砰”的一声撞在了门框上,顿时疼的惨叫连连。
“说吧,你做对小贵儿做了什么?”九娘质问。
刘三儿带着哭腔求饶说:“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啊,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哎哟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被刺扎到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啊!”
“哎呀,吐出来了!吐出来了!”这时,花婆婆惊喜大喊。
顾长风看了眼小贵子的呕吐物,确定说:“是狗爪豆中毒!”
刘三儿一听这话,心道不妙,扭头就窜了出去。
九娘正要追出去,却刚好跟进门的村长一家撞上,大林嫂不明缘由一把抓住九娘。
“九娘!听说我儿子出事了?他怎么样了?”
九娘看着跑远了的刘三儿,努了努嘴:“瞧见没,是他给你儿子下毒的!”
“下毒?”杨家人一听这话,那还了得,大林嫂的男人杨远怒吼一声:“别跑!抓住他!”
坪渔村就这么大点地方,出了什么事儿只要有人吆喝一嗓子,村民们立刻就会从四面八方赶来支援。
刘三儿吓破了胆,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跑到马车附近,却见孙掌柜竟然驾着马车掉头就跑。
“掌柜的,掌柜的救我!”刘三儿追着大喊。
孙掌柜哪会管他,眼看十几个村民举着锄头扁担追了过来,孙掌柜只恨不得马儿多长两条腿!
“掌柜的,掌柜的别丢下我啊!他们会打死我的,救命!”
刘三儿还在喊,但很快,他的求救声就变成了惨叫。
“都住手!”
顾长风听到惨叫,拄着拐杖找了出来。
“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顾长风阻止喊。
跟在后面的九娘事不关己的抱着胳膊,听到顾长风这话,她低头轻笑出声。
顾长风不满的回头瞪她。
九娘转过头,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顾大夫,我跟这人无冤无仇,他竟然敢毒害我儿子!今天这事你别管,他死了也活该!”杨远铁青着脸恨恨说。
有村民见顾长风走的吃力,便过来搀扶他。
顾长风道了谢,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解众人。
“就算要把人打死,也得先问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万一他还有同谋呢?再说呢,杀人偿命,你忍心让小贵儿年纪这么小就没爹了吗?大家听我一句劝,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那么多村民一起下手,刘三儿被打的头破血流,趴在地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在旁边一直没开口的村长终于说了话:“听顾大夫的。”
有村民将刘三儿搀扶起来,然后给了他一巴掌:“不想死的就老实交代!”
刘三儿整张脸已经肿的不成人样,左眼甚至完全睁不开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跟我无关啊,是我家掌柜给了那小孩子一把豆子,他是想故意为难顾长——顾神医的啊。”
“为难我?他认识我?”顾长风惊讶问。
九娘闻言,也将目光看了过来。
命都在人手上,刘三儿哪还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原本孙掌柜也没想害人,他只是想来看看顾长风究竟有什么本事,可话赶话的就让他被激怒了。
医馆生意一落千丈,小贵儿一口一句“神仙”让孙掌柜感觉受到了羞辱,于是愤怒之下就将有毒的狗爪豆骗小贵儿吃下。
“杀千刀的狗杂种,我家小贵儿好心给你们带路,你们竟然对他下毒!”杨远大骂,朝刘三儿又是一脚。
刘三儿鼻涕眼泪横流,伏在地上只说自己是给人做事,身不由已。
“你说你们掌柜抛下你自己跑了?”九娘踱步走来。
刘三儿点头:“他刚才就在马车里,这个混蛋,我跟他做事这么多年,事到临头他竟然这样对我,我饶不了他!”
九娘看着远处,眼底浮现猜疑:“我看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