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过来。”老岑头抬手,招呼女儿岑巧上前。
岑巧生的倒也不差,就是皮肤黑了点,鼻子随老岑头,圆溜溜的,看着有些喜感。
顾长风从业这么多年,什么奇葩病人没见过,所以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微笑的看向眼前有些瘦弱的小姑娘:“哪里不舒服?”
岑巧咬着唇,羞涩说:“最近不知道咋回事,老想吐,肚子也难受。”
“手伸过来我看看。”顾长风在桌上垫了个毛巾当脉枕。
老岑头在一旁担忧说:“我这闺女从小就身体好,吃嘛嘛香,但不知道咋的,最近说啥都是没胃口,给她娘心疼的哟,都瘦了一大圈。”
“你多大了?”顾长风问,神色严肃了几分。
老岑头并未意识到,只应说:“过了中秋就十五了。”
“哟,那该许人家了啊。”一旁的村民们打趣嚷道。
老岑头呵呵笑道:“不急,她娘说明年再看,我家就这么一个闺女,舍不得嫁早了。”
岑巧害羞的低下头,不满道:“爹,别说了,怪丢人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啥丢人的,你说是吧顾大夫?”老岑头笑道。
顾长风点头,拜托的看向九娘。
九娘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不甘情愿的出声道:“你们跟我进来。”
得亏九娘力气大,不然换成一个成年男人,也未必能轻巧的抱起顾长风进进出出。
房间里,老岑头明显紧张起来,岑巧也两眼惶恐。
“顾大夫,咋回事,是不是我闺女病的严重?不应该啊,她就是吃不下东西,我寻思是不是天太热了?”
顾长风复杂的看了眼岑巧,道:“你怀孕了。”
“怀......”老岑头瞬间怔住了,苍老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他勉强扯出两分笑,“顾大夫,今儿说这混账话的人要不是你,我早就打人了!女孩子的名节比命还重要,你咋能胡说呢!”
顾长风肯定道:“她确实怀孕了,不出意外的话得有三个月了。”
这么明显的滑脉他不可能看错。
“三、三个月?”老岑头仿佛被人当头一棍,他转头看向岑巧,抓住她的肩膀情绪激动,“那天,是不是那天?”
岑巧吓哭了,她什么也不懂,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畜生对你做了什么你能不知道?你又不是个傻子!”老岑头悲伤又愤怒,他就这么一个闺女啊,竟然在他眼皮底下被人糟践了。
岑巧吓得抱头痛哭:“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他给我喝了碗汤,等我醒来的时候...他、他就走了,我只觉得下面好疼......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呜呜呜...爹,我该怎么办啊......”
她一个黄花闺女,竟然被人糟践怀了孽障,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啊。
老岑头怒其不争,只能跟着哭:“你怎么不知道跟我们说啊,要不是顾大夫查出来,等月份大了,瞒都瞒不住!”
岑巧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以为只是受伤了,我跟男人手都没牵过,怎么会怀孕啊,呜呜呜......”
顾长风叹息,这就是性教育不及时的弊端。
或许在岑巧看来,牵手才会怀孕,至于下.体的撕裂疼痛,她恐怕从来都没往男女之事上联想过,竟然还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受了伤。
“月份不算大,你们打算怎么办?”顾长风询问。
老岑头咬着牙,想了想却说:“家丑不可外扬,顾大夫,九娘,这件事你们一定要替我们保密啊,不然我家巧儿就活不下去了。”
人言可畏,流言蜚语伤人比刀子还深。
顾长风充分尊重患者的意愿:“放心吧,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
“对了,巧儿你还记得那碗汤是什么样子,什么味道吗?”顾长风打听问。
岑巧哽咽着说:“像是黄褐色的,喝起来有点涩口,我当时很渴,没仔细尝。”
顾长风目光微沉,难道真是醉酒汤?
“顾大夫,那我们先出去了。”老岑头用袖子擦掉眼泪,整个人像是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顾长风提醒说:“这个孩子不管你们要不要都需尽早做决定,到时候来我这儿拿药,时间不等人。”
老岑头点点头,带着哭哭啼啼的岑巧出了门。
九娘抱着胳膊靠在门板上,不满说:“你倒是会安排,就你这一上午要拿的药,我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凑齐。”
顾长风还在想着岑巧的事情,于是问道:“九娘,我记得你说过,这里的大夫一般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本事教给别人,那他独创的药是否会私自出售?”
九娘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顾长风的意思。
“你怀疑岑巧喝的是醉酒汤?”
顾长风点头:“我喝过那个,所以我知道那种感受,比麻醉药还上头,真的完全是不省人事,一点感觉都没有。”
莫说被人强.暴,就算被人砍下手脚都不会有任何痛觉。
九娘皱了皱眉,但她并不在意:“就算是又如何?有人持刀杀人了,难道你要去找铁匠算账吗?”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唉,算了。”
如果是现代,顾长风绝对会选择报警,毕竟那是未成年啊。
可这里是古代,他见识过官府的无能,如果他报了官,反而会害了岑巧。
“下午你休息,我要上山。”
九娘不容商议的说道,转身出门。
折腾一上午,顾长风也有些心力交瘁,主要是坐久了腿疼的厉害,于是便同意了九娘的话。
但是——
“九娘,你抱我出去啊,好歹让我跟大家说一声!”
“东西留下,人都散了吧,下午顾大夫要休息。”
门外,九娘清朗的声音同时传来。
顾长风无奈,九娘这性子,有时候实在是专横。
...
下午九娘背着竹篓上山去了。
顾长风本想午休一会儿,但天太热了,屋子里又一股子馊味,他实在是睡不下去。
“翎儿。”顾长风索性起身。
“诶!”翎儿应了声,带着两个小跟班风一样的跑了进来,“爹爹叫我?”
顾长风拖着腿坐到床沿边,热的有些烦躁。
“你娘去干活了,我们也不能闲着,你帮我一起把屋子打扫一下。”
翎儿噘嘴,不太愿意:“可是我还想带着蓝黑和蓝灰去玩水呢!”
“蓝黑?蓝灰?谁啊?”
“它们啊!”翎儿抱起其中个头稍大的狼崽,“娘说了,一个东西要有名字才有归属感,我给它们都取了名字,以后这儿就是它们的家了。”
“说得好。”顾长风微笑着揉了揉翎儿的脑袋。
倏地,他动作顿住,瞳孔放大,手掌跟触电一样猛地抽回。
“你头上有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