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圣姑姑与何永儿投宿招商店内,姜小三见了何永儿这宗好法,遂生欲念,等到更深,径往永儿内房调戏,被永儿略施小法,将小三吸到姜四姐房内,小三认做了永儿,将同胞妹子认真调奸。姜四姐挣脱身躯来告诉母亲,望母亲前去问哥哥。姜娘娘道:“那有此事,吾却不信。”四姐道:“啊呀,母亲,哥哥现在女儿房内。”姜娘娘道:“他果然在你房内,这畜生全然不是人也。”便拿了灯,那小妹泪汪汪跟在后面。母女二人走进房来,四姐道:“母亲,哥哥尚在被窝中呢。”娘娘见了,心中大怒,开口就骂,将他两手吊起来打巴掌。那小三已被妖精迷了心,口呆目定,如泥塑一般。一打巴掌便扪了去,醒来问道:“啊娘,好端端为何打吾?”娘娘道:“畜生!好啊,你向来是个正经人,为何今宵如此不老诚呢?同胞妹子好调戏的么!”小三听说,心中想道:“啊呀呀,勿好了!吾道是投宿的姑娘,那知却是四妹,真正不应该。”事到其间,也无可奈,只得将身跪下,叫声:“啊娘,无要动气,原是儿子该死,睡昏了。”娘娘道:“畜生,胡说!”小三道:“啊,坏!打得好痛。”四姐道:“母亲啊,女儿好好在房中安睡,那没脸的东、东西上牀来,扯奴裙子,摸奴胸膛,要奴与他成事,真正人气全无,畜类了。奴今夜要与他拼命了。”便上前扯住了小三,急得那小三无可奈何,连忙叩头求道:“妹子,妹子,你勿要动气,啊哥勿好,看啊娘面上罢。”四姐道:“没面孔的,可是母亲叫你这样的么?”两手搭了拳头,在小三肩上乱打,口口声声说:“要与你拼命”。那小三好不可怜,啊娘,妹子乱叫,说道:“饶了吾狗命罢。啊娘长寿活一百岁,妹子好好的扮一个男人。”四姐道:“呀啐!还要胡说。母亲,女儿总要与他拼命口虐。”小三笑道:“啊呀,亲阿娘,好阿娘,求你快些劝住了妹子,儿子明朝拷一斤高梁,买些鱼肉荤腥,请请啊娘便了?”娘娘是究竟多是自己的男女,竟将好话劝四姐道:“啊,女儿,不要打他,住了手罢。你听吾做娘的说。”小三道:“凡百样事,总要啊娘作主的。”娘娘道:“畜生,吾问你,以后再犯差处便什么样?”小三道:“啊娘,以后再有差处,任凭送官究治。”娘娘道:“你虽不是读书人,哪说道理一些不知的呢?调戏同胞妹子,好不该应。倘被外人知道,叫他有何面目?”小三道:“原是多是儿子勿好,幸亏得夜里无人晓得。”娘娘道:“畜生,今夜饶你初次,做娘的。”小三道:“是。”四姐道:“啊呀,母亲,女儿不饶他的。”小三道:“好妹子,你听啊娘说完了再说。”娘娘又道:“下次再犯差处,决不饶你。”小三道:“是了,如若下次再犯,烂脱吾的卵便了。”娘娘道:“啊啐!女儿,你哥哥原是差的,你现今看吾面上饶了他罢,后来决不再如此。到底是同胞兄妹,何苦结冤家呢!”小三道:“吾好恨,吾的嫡嫡亲亲的好妹子,做啊哥的头多叩穿的了。”娘娘道:“畜生!还不出去?”小三忙道:“是。多谢啊娘。”四姐道:“慢慢走,还要做三声狗叫。”小三道:“这怎么叫法呢?”四姐道:“母亲,他不做狗叫,女儿仍要拼命的。”娘娘道:“还不叫么?”小三道:“叫,叫,叫,叫便了。”叫了三声,往外就跑。娘娘道:“女儿睡了罢,夜深了。”娘娘便回房去睡,一宿无话。明朝那些客人各自起身,小二烧面汤。那山东客人走进来就把小二背上乱拷。小二道:“啊坏,啊坏。客人做怎么咤异,大清老早就来打人!”山东客人道:“戎囊的,你要入吾的屁股么?”小二道:“呸!你睡至此刻还勿曾睡醒么?”山东客人道:“不是你把这大鸡巴塞在吾屁股里来么?”小二道:“作昏了!认认清人头看!”山东客人道:“吾看得清清朗朗是你。”小二道:“啊唷,坏。勿要打,住了手,讲讲道理看,算吾!了你的屁股,可有评据呢?”山东客人道:“此刻时候还痛得很。”小二道:“如此,拿出来验,入你娘的!勿是吾。”引得这众客人个个哈哈大笑,各把房钱付讫,纷纷上街去了。且说圣姑姑与何永儿梳洗完正,付清房金,母女一同走到街坊上。只见热闹非常,有一个人道:“啊哥,好天气。”那人道:“这两日正好,兄弟可曾吃了饭么?”答道:“吃过了,请啊。”圣姑姑道:“女儿,走啊。”女儿道:“母亲请啊。”永儿的面貌美好,一路年轻人观瞧称赞是不必说得。又只见那沿街赶生意的,九流三教多有。有一个少年妇女,衣衫褴褛,在那里求乞,满面愁容,十分苦恼。旁边有许多人立在那里观看。圣姑姑便道:“看你这位大娘,行为厚重,相貌端正,难道没有照应,在此求乞?”那妇人听说,哭道:“吾的官人姓尹名贵,六年前出外去做生意,到如今音信全无。去年婆婆身故,可怜举目无亲,本是家贫,又无来路,饥寒万分。出于无奈,在此求乞,苟延残喘。”圣姑姑正要开口问时,只见旁边来一个小后生,年纪轻轻,起了邪心,笑嘻嘻说道:“没有饭吃,同吾居去吃了吾的罢。”圣姑看他满面邪气,就念真言。那知道那小后生一张嘴多合不拢了,见者多说稀奇。小后生忙跑到医家去医,是不必说。且说圣姑姑启口道:“大娘,你如此青年,在街上行走,岂非自讨低微?自今以后住在家中,休要出外,免得这等轻浮后生把你欺弄。”那妇人听说,便道:“只因不能度日,出于无奈,在街上行走,讨些钱来救吾肚饥。”圣姑姑道:“若说度日维艰呢,待吾来周济你便了。不知你住在那里?”尹大娘道:“就在前面。”圣姑姑道:“既然如此,大娘引着老身随后你,去周济你。”那尹大娘听说,连忙称谢,转身走过去。圣姑姑叫道:“女儿来。”永儿道:“是,来了。”慢慢地走到一所破房里面,果然是穷门户,椅桌全无。圣姑姑暗使神通,取出一个青钱来,吹了一口气,默念真言,说:“大娘可有瓦罐头么?”尹大娘道:“要来何用?”圣姑姑道:“取来,吾自有用。”尹大娘忙去取了罐头授与圣姑姑。圣姑姑接在手中,从新口念真言,就将青钱放入,叫尹大娘拿了去:“喏,这个青钱乃是宝贝,每日能产子钱一百,你用九十九个,剩下一个母钱,断断用不得的。若自用去,就产不出的。只好自己知道,切不可与外人晓得。牢牢记着,毋可自误,老身去也。”尹大娘也不甚相信。停了一日,在瓦罐中一摸,果然产下了一百个钱,不多不少。便收拾了九十九个,罐中仍留一文。天天有得产下一百钱来。尹大娘想道:“妙啊,如今得了宝贝,再也勿饿的了。莫不是这位仙人特来赐吾的?”不免在空中拜谢圣姑姑。尹大娘欢喜非凡。一日有了九十九个钱,吃用中省些,一月内要多出二千钱来。便买布做些衣服,还有余,多下来存好。那尹大娘便用不完,吃不完,倒无穷的欢乐。但是丈夫总无信息,常常挂心。列位,那个尹大娘的丈夫叫尹贵,日后王则名下右先锋就是此人。
讲到登莱斗法,乃是古今未有之事,招摇已久,人人尽知。目下教场里搭起两座平台,东西相对,上面两只桌子,两把高椅。法师还未到,金台等人已经先到。千人万人来来去去,好不闹热。天气晴明,太阳当空,万里无云。众人有兴,不多一刻,两位法师来了。大家拱拱手,左跷道:“松云长老请啊。”张鸾道:“不敢,李老法师先请。”左跷便在东首上了平台,西首张鸾也上来了。东西对面拱拱手,大家谦逊了一回。张鸾道:“自然李法师先请。”左跷道:“如此,有占了。”只见红日当空,左跷略施些小本领,拿张红纸起来,吹一口气,默念了真言,一放便变成了华盖挂在空中,遮住了太阳。张鸾呵呵冷笑,也取了一张红纸,吹上一口气,喃喃地念几句,望空一放,立刻微微的一道清风,也变成一个华盖,挂在空中。各把太阳遮住了。众人喝采。左跷便取出七把集云刀来,望着当空一总撩去,但见霞光闪闪,直冲斗牛。那刀在空中旋了几遭,便变成七只翡翠鸟,反转身来,多是翠翎毛,一齐飞来,要啄张鸾。吓得那宗看客心里多跳起来了。幸亏张鸾法力也好,笑嘻嘻取出一只玉连环来,也望空中撩起,但见云端里有千条瑞气。众人多道:“好看,连我眼眼多张勿开了。”但见周围瑞气逼拢来,七只翠鸟飞不起了,依旧变了七把集云刀。左跷见了胆寒,即忙收拾了集云刀。那知道这玉连环便要来打左跷了。此刻左跷着了急,即忙就摇手大喊道:“来不得。”圣姑姑在旁边忙取天书当空抛去,把这连环收了去。张鸾一见,胆碎魂消,说道:“啊唷唷,什么东西破吾的法么!喏喏喏,法宝又来了!”登时撩起一把金绞剪来,快利如锋,形像剪刀。此刻左跷难以抵挡,幸得圣姑姑又是一卷天书抛起来,也被他收了去。张鸾一见,怒气冲霄。在左跷,只得先下手为强,喝声:“松云,喏,俺家的法宝来了。”手取一个白玉瓶,那瓶中放出来的像朱砂一般红光闪闪,对着张鸾绕过去。张鸾一见,笑嘻嘻道:“此法有何希奇!”便撩起一粒定妖珠,分出五色采光,在空中括拉拉的响如霹雳交加,登时把红光冲散。吓得那宗看客肉也麻了:“啊唷唷,勿好了,这一记打下来,必要打做肉酱的了。”圣姑姑又将天书抛起,登时收了那定妖珠。左跷抢先撩起一个惊天弹。此刻张道就要输了,法宝已完,无法可破。幸亏得蛋僧在旁,也抛起天书,那惊天弹全无用场。左跷便呆了。此时左跷发起急来,放声大叫:“张泼道,你的本领平常,法术有限,可还有什么东西么?”张道也放声大叫:“在跷儿,你可还有什么东西么?”左跷道:“俺的法宝多得很!”但见一座黄金宝塔一丢,万道毫光,直射斗牛,把张道头上打来,霹雳交加,其声甚响。此刻张道情急万分,只想拔脚逃走,喊一声:“左跷儿果然利害也。”旁边蛋子头和尚说:“休得慌张,有俺家在此。”忙把天书祭起,将那座黄金宝塔打落尘埃。旁边陈抟走近,那首鬼谷仙师走来,各将法宝收去。左跷与张道双双目定口呆,大家面无光彩,于是大家下了平台。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