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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认识你的孩子

怀孕之后,女性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会发生改变。怀孕之前,她可能有很多兴趣,也许会投身商界或政界,可能热爱网球,也可能时常参加舞会、活动。未育女子可能看不上已经当妈妈的朋友,觉得她们生活很受拘束,甚至粗鲁地评判她们单调乏味。她也可能对洗尿布、换尿布之类的细节嗤之以鼻。作为未育女性,即便喜欢孩子,往往也不过是一时的感情用事,并不实际。然而,一旦她自己怀孕,情况就不一样了。

起初,她可能并不高兴,因为她非常清楚怀孕生子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多么糟糕的影响。她的想法是对的,没有人能否认这个事实。孩子会带来一大堆麻烦,如果你不是真的想要孩子,那么一定会觉得他讨厌极了。如果一位年轻姑娘意外怀孕了,通常会觉得自己很倒霉。

然而,经验告诉我们,随着孕妇的身体变化,她的情绪也会发生变化。也许可以说,她的兴趣范围会逐渐变窄。或者,更确切地说,她的兴趣从指向外部转为指向内部了。慢慢地,她会开始笃信,世界的中心就在自己腹中。

也许有读者正处于这一阶段,开始感到一点点自豪,感觉自己值得被尊重,而且,身边的人理应为自己让道。

随着你越来越确定自己马上要当妈妈了,就会像俗话说的那样,开始“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了。你会全神贯注,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一个对象身上,那就是即将出世的孩子。为此,你甘冒无暇他顾的风险。从最深层的意义来说,这个小宝宝是属于你的,而你也将属于他。

成为母亲需要经历许多磨难,我想,正是经历的这些磨难让你能够将育儿的基本原则看得分外透彻,而我们这些没机会做妈妈的人需要耗费许多年来做研究,才能理解你在日常生活中得到的体验。不过,你可能也很需要来自我们这些研究人员的帮助,因为总有一些迷信和传言(其中一部分可能还相当现代),会让你怀疑自己的真实感受。

想想看,哪些事情是心智正常的平凡妈妈认为对孩子最重要、而最容易被旁观者忽略的?我想,最重要的是你很容易感到,应该将孩子当成一个人来看待,并且越早越好。没有哪个提建议的人会比你自己更清楚这一点。

即使还在子宫里,孩子也已经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了。等到出生时,他已经拥有了各种各样的体验,有愉快的,也有不愉快的。当然,很多时候,我们从新生儿的面孔上读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尽管婴儿有时看起来很有智慧,甚至很有哲思。不过,如果我是你,我可不会等着心理学家来判断新生儿有几分像人,我会直接去了解这个小小的人儿,同时也让他来了解我。

宝宝还在子宫里的时候,通过他在你肚子里的动静,你已经可以尝试了解他的性格特征。如果他特别好动,你可能会想到,传言“男孩胎动比女孩多”是真的吗?无论如何,出现了胎动,你会为这种生命和活力的迹象感到欣喜。与此同时,我想,孩子也对你有了相当的了解。他分享了你的食物。当你早上喝一杯热茶或急着赶公交车时,他的血流速度也会加快。在某种程度上,他完全知道你什么时候焦虑,什么时候激动,什么时候愤怒。如果你一直停不下来,他可能就会习惯了运动感,出生之后也喜欢让你抱着摇来摇去,或者放在摇篮里晃来晃去。反过来,如果你一直很安静,他也会习惯宁静,出生之后可能更希望被静静抱在怀里,或者躺在婴儿车里。从某种程度上说,孩子出生之前,你听到他的哭声之前,在你能够看到他、抱着他之前,孩子对你的了解远比你对他的了解多得多。

婴儿出生之后,孩子和母亲的状况大有不同。也许,对你来说,与孩子享受彼此的陪伴之前,还得休息两三天的时间。但是,如果你身体状况还可以,就应该马上与孩子接触,尽快相互了解。我认识一位年轻的妈妈,与头胎儿子进行了非常早期的接触。从出生当天开始,每次喂奶之后,月子中心体贴的护理师都会将孩子放在妈妈床边的摇篮里。他躺在安静的房间,会清醒一段时间,妈妈向孩子伸出手来。还不到一周,孩子已经能够伸手抓住妈妈的手指,望向她的方向。如果这种亲密关系不被干扰,能够持续发展下去,我相信,它能为孩子的人格养成和情感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同时,也有益于孩子抗挫折能力的发展。

母婴早期接触中最重要的时刻就是喂奶时间,也是孩子最兴奋的时候。你可能也处于兴奋时刻,同时,你的乳房开始有了感觉,告诉你它的功能已经唤醒,准备好可以哺乳了。如果孩子一开始就能理所当然地接受你和你的兴奋,就能好好处理自己的冲动和欲望,那么,这是非常幸运的。在我看来,这是因为,作为一个婴儿,刚开始发现兴奋来临时会出现这样的感觉,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你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从这一点来看,你必须了解孩子的两种状态,一种是满足后不太兴奋的状态,一种是兴奋状态。首先,不兴奋的时候,孩子会花大量时间睡觉,当然,孩子不可能一直睡下去,只是安静的清醒时光很少见罢了。我知道,有些孩子很难满足,哪怕刚吃完奶也可能哭个不停,表达自己的不满,很难入睡。在这种情况下,妈妈很难与孩子愉快地沟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可能会稳定下来,总会出现一些能够满足他的事情。比如说,或许可以将孩子洗澡的时间作为启动亲子关系的机会。

你必须了解自己的孩子什么时候满足,什么时候兴奋,因为他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孩子处于哪种状态,就无法提供帮助。从睡眠或清醒的满足时光切换到贪婪状态,这一过程非常可怕,孩子需要你帮忙管理。除了日常护理,这可以说是妈妈最首要的任务了。完成这一任务需要很多技巧,只有妈妈才能真正掌握——当然了,那些在孩子刚出生不久就着手照料他的出色女性也可以做到。

举例来说,孩子并不是一出生脖子上就挂着闹钟,上面写着:三小时喂一次奶。按时喂养对妈妈或护理人来说是很方便,但从孩子的角度来看,按时喂养不如按需喂养。孩子一开始并不想要按时喂养,事实上,我猜孩子真正想要的是一想吃乳房就自动出现,一不想吃乳房就自动消失。有时,妈妈不得不接受一段时间的随意、混乱喂养,然后才能建立方便自己、更有规律的喂奶方式。无论如何,在你慢慢了解孩子的过程中,你必须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哪怕你不打算满足他的要求。如果你完全了解了自己的孩子,就会发现只有在他兴奋的时候,才会蛮不讲理。不兴奋的时候,他只是会开心地发现乳房或奶瓶后面的妈妈,发现妈妈身后的房间,发现房间之外的世界。尽管喂奶时间非常适合好好了解孩子,但是,我想,妈妈也不要错过孩子洗澡、换尿布、躺在婴儿车上的时间,这样有益于更加深入地了解孩子。

我认为,除了喂奶时间,也应该多将孩子交给妈妈——如果有护理人员照顾你,我希望她能理解我,不要觉得我太多管闲事。当你还没完全恢复,无法亲力亲为照顾孩子的时候,当然需要护理人员的帮助。但是,如果你不常见到睡熟的孩子、躺着东张西望的孩子,只有在喂奶的时候,他才会被塞到你怀中,你一定会觉得他莫名其妙。因为想吃奶的孩子一腔不满,他当然是一个人,但心中仿佛装着愤怒的狮子和老虎。同时,他被自己的感觉吓坏了。如果没有人给你解释这种情况的由来,你可能也会有些害怕。

另一方面,如果你已经知道孩子安安静静躺在你身旁的模样,也了解他在你怀中玩耍的模样,那么,你就会发现他的兴奋是适度的,是一种爱的表现。这样一来,当他扭过头拒绝吃奶(就像老话说的“牛不喝水强按头”),躺在你怀里睡着了以至忘了吃奶,或是焦躁不安无法好好吃奶时,你也能理解眼下的情况了。他只是被自己的感受吓到了,在这种时候,只有极有耐心的妈妈能帮助他。你可以让他玩一会儿,让他含着乳头甚至抓着玩一会儿,或者让他做任何可以开心起来的事情,这能让他获得信心,敢于冒险和吃奶。这对你来说并不容易,因为你也要为自己着想,妈妈的乳房要么太胀,要么需要婴儿吮吸才会开始泌乳。但是,如果你能够理解眼下的情况,就更容易克服困难,在哺乳时与宝宝建立良好的关系。

当然了,孩子也不是傻瓜。这种兴奋对他来说,就像我们被放在狮子窝里的体验一样,所以他必须先确保你是一个可靠的喂养者,才会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你。如果你辜负了他的信任,那么,哺乳时的感觉就像野兽会把他吃掉一样。给孩子一些时间,他会重新发现你。最终,你们都要珍惜他对母乳近乎贪婪的爱。

我想,母婴尽早接触的重点之一在于可以让妈妈放心,孩子是正常的(暂且不管“正常”的定义具体是什么)。正如前文所说,你可能因分娩而精疲力竭,无法在孩子刚出生时与他亲密接触,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妈妈想要立即了解自己的新生宝宝,这样的愿望是再自然不过的了。这不仅仅因为妈妈渴望认识自己的孩子,也是因为在孩子出生之前,她一定有过各种各样的幻想,害怕生出一个糟糕的、不太完美的孩子——后者也使得这种渴望分外急切。人类似乎很难相信自己足够优秀,也很难相信自己体内能产生足够优秀的事物。我怀疑,一开始时,妈妈也无法真正、充分相信自己的孩子。爸爸也是如此,会担心自己无法创造出健康、正常的孩子。因此,第一时间接触孩子是件相当急切的事情,因为知道孩子平安健康的消息,能让父母松弛下来。

此后,出于爱与自豪,你会更加深入了解自己的孩子。你会认真研究他的细节,以便提供他所需的帮助。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有可能提供这种帮助,也就是说,只有你——孩子的妈妈,才能提供这种帮助。

这一切都意味着照顾新生儿是一项全天候的工作,而能将这项工作做好的只有一个人。 OgOx9LxTXUffhJm+JVx68RgEoWd2IBqEnjjrt5h3ZDiJvlQ7oPQvWI4AgDG86L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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