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亚古文化

一、两河流域

两河流域的地势

两河流域，是指亚洲西方的幼发拉底和底格里斯（Euphrates and Tigris） 两条河的流域。这个流域又呼作美索不达米亚（Mesopotamia）。那沿地中海东岸一片长而狭的地，叫作巴勒斯坦（Palestine） 的，即是它的西邻。这两处地方，都在阿拉伯沙漠的北方，连接起来，就成为一个弓形，又像一钩新月，因为它很肥饶，所以有些历史家把它叫作肥腴月弯（The Fertile Crescent）。我们历史的发脚点，是在那个月弯的东南角，就是幼河和底河的下流。（幼河是幼发拉底河的简称，底河是底格里斯河的简称，以下仿此。）

两河流域与埃及的比较

上古时候的河流，与文明有极大的关系，因为它不但能使交通发达，并且硗瘠的地方，一经河流的灌溉，也就变成肥土了。这个例子在埃及已经见过，现在在亚洲的西部，又得到一个证据。但两河流域的文明和埃及的文明，发生的情形和时间虽然相类，然有一个大不同的地方。埃及靠了天险，在它历史的上半期，没有强邻的侵寇，所以它的文化，好像一朵花，能按着次序发育开展。两河流域的地势，是四面可以受敌的，所以它的历史，竟是一部土著和游牧人民的战争史；它的文明，也像一条急流的河，旋进旋退，有时且以退为进了，况且那河的支流极多，它的性质自然也就很为复杂。

两河流域历史的分期

现在因为便利起见，我们也把两河流域的历史，分为三大期：第一期，文化的中心点在两河下流的巴比伦尼亚（Babylonia），所以我们叫它作巴比伦时代。第二期，文化的中心点，由河上溯到亚述（Assyria），所以第二期是亚述时代。第三期，文化的中心点，又回到了两河下流的巴比伦尼亚，但这一期的主人翁是迦勒底人（The Chaldeans） ，所以与其叫它后巴比伦时代，不如叫它迦勒底时代。

那两河流域的下半段地方，本来叫作希纳尔（Shinar） ，巴比伦不过是一个小城的名字，直到纪元前二千一百年，它的地位才重要起来，于是希纳尔这一个名字，就渐渐为巴比伦尼亚所夺了（巴比伦尼亚的意思，就是巴比伦国土）。我们因为巴比伦尼亚一个名词，在历史上的地位，比了希纳尔要高而大些，所以也就由它去喧宾夺主了。

巴比伦时代（前3000—前2000）

第一，巴比伦时代。这个时代约起于纪元前三千年，至纪元前二千年。在这时候舞台上的主人翁，却不止一个：一方面有久已变为土著的苏美尔 人，一方面有由外侵入的各种闪米特族 人。两河流域的历史，本来是土著和游牧人民的战争史，这个时代却是那个战争史的开始。

两河流域的历史，或者比埃及还要早些，但我们现在对于它的智识，到了纪元前三千年，就不能再往前走了。所以现在暂以纪元前三千年，为它历史的发脚点。

苏美尔人及其文化

苏美尔人（Sumerians）原来也不是两河流域的土著，乃是由北方山谷中入寇的民族，不过他们在纪元前三千年，已经占据了两河的下流，所以我们就把他们当作土著看待。他们究竟属于白种中的哪一族，是至今没有人知道的。但我们知道他们所占的地，叫作苏美尔（Sumer）——就是希纳尔的南部——所以把他们叫作苏美尔人。他们既占了那块肥土，安居乐业之后，也就渐渐地发生了一种文化。他们不但知道播种谷类，豢养牲畜，并且发明了楔形文字。楔形文字本来也是一种象形文字，后来又变成谐声，但终不曾成为拼音字母。除了文字之外，苏美尔人又知道用历法，他们用的是阴历，并有闰月，就是我们中国人所用阴历的远祖。他们不知道用十进位数，以六十为一进，现在我们所用的六十秒为分，六十分为度的量数法，也是从他们遗传下来的。他们是从高山下来的，所以他们的神，也喜欢住在高处。于是他们就在希纳尔的一个适中地方，叫作尼普尔（Nippur） 的，造了一个大塔，来供奉他们的大神——空气之神。这尼普尔就成为苏美尔的宗教和政治的中心点。他们的政治组织也很简单。政治的单位很小，不过当得一城罢了。这些城邦的主人，便是君主。君主之下，有贵族、平民和奴隶三种阶级。贵族是官吏、武人和僧侣；平民是小地主和商人。这些君主，除了彼此争杀之外，却还能做一点建设事业：他们能常常修理苏美尔的堤坝和运河，俾河水不至泛滥，谷类不至歉收。

楔形文字是用芦杆在一种特别泥块上刻的象形记号，刻好后把那些泥块在太阳里一晒，就成为干硬砖块了。这文字起初是纯粹的象形，比如 是牛， 是星。后来刻成了楔形，就把本相改变了： 就变为 ， 就变为 。再后来又简写作 （牛），和 （星），此时它们的原形已经完全失去。后来每一个这样的记号，又去代表某一个声音，象形就变为谐声了。这两个变化的阶段，是与埃及的文字相同的。但埃及文字曾由谐声进为拼音的字母，苏美尔的文字，到了此地，却又截然中止了。

闪米特的入寇

闪米特部落（Semitic tribe）就是住在阿拉伯沙漠中的游牧人民。他们是白种中的一大民族，现在的阿拉伯人和犹太人，都是属于这一族的。那时他们没有法律，没有政府，但以游牧为职业，侵略为本分，所以他们在欧洲上古和中古历史上的地位，很是重要。当纪元前第二十八世纪时，这些闪米特民族已由南方绕道西北，逼到苏美尔的北方来，他们既与苏美尔人相遇，这两族间的战争就开始了。他们战争的结果，是苏美尔人的武力失败。但苏美尔的文化，终究战胜了外来的民族。这两个民族融合的结果，便是一种新文化和一种土著的新民族的产生。

从前的人，把人种的分别，当作天造地设，以为是一成不变的。但我们知道，地球上之有各色人类，实不是自古已然的，乃是遗传和环境交产出来的。环境时时变迁，所以人种的分类，也决不会固定不变。现在除了黄白棕黑四种人以外，还有许多介在两者或三者之间的小人种，这也是人种不纯的一个证据。但是因为便利起见，我们仍照着通例，说现在的人类，有黄白棕黑四大种，人种的分别，既是不容易确定，每一种中各分族的关系，当然更为复杂，更不能确定了。但是用历史的眼光看来，闪米特族和印欧族，确是白种中的两个最重要、最先进的分族。

第二次闪米特的入寇汉谟拉比

但侵入苏美尔的闪米特人，却不止一种。到了纪元前二千二百年时，又有一群闪米特人来占据了幼河上的巴比伦城（Babylon）。他们的首领叫作汉谟拉比（Hammurapi） 。他不但是一个武人，并且是一个大建筑家。那小小的一个巴比伦城，居然能一跃而为两河流域的主人翁，也是靠了他的力量。他的建设事业最大的，一是民事，一是法律。对于前者的证据，有他遗留下来的五十七封公函；对于后者的证据，有那个历史上很有名的汉谟拉比法典（Hammurapi’s code）。

那五十七封汉谟拉比的公函，不但告诉我们他是一个大政治家，并且很能显出他的性格和才能来。我们读了它们，可以悬想那位君主的繁忙：一会儿河堤决了，他要命长官去修理；一会儿历法失序了，他要下令去改正；不公平的判断，他要干涉；牛羊的繁殖，他要庆祝；贪官污吏，他也不让他们逃出法网。总而言之，他的耳朵是四方听着，眼睛是四方看着，口里不住的发命令，心里不住的计划那治国富民的事业，真可以算得上古时的一个贤君了。其次是那个法典。巴比伦是一个四方杂处的国，风俗庞杂，民族众多，汉谟拉比采集了各地的现行律，把它们整理起来，废除了那些不合时用和互相冲突的条文，把一大堆杂乱无章的习惯风俗，成为一部有系统有条理的法典。法典中妇女的地位很高，她们可以自由选择职业。对于孤儿寡妇，及贫苦的人民，也有公平的待遇。不过严刑酷罚的一件事，却是不曾免掉的。这个法典，是历史上最古的成文法典，也是汉谟拉比的一件不朽大业。

汉谟拉比用的文字，是闪米特化的楔形文字。那时他们还不曾知道用纸。他们的信札，都是写在泥块上的；写好后在火上一烘，就成为可以保留的硬砖了。信封也是如此制成的。那个法典，却是刻在一块大石上面的。石头的上端，还刻了汉谟拉比受法于日神的一个古事画。

巴比伦之亡

汉谟拉比的时代，是巴比伦的全盛时代，文学美术虽不甚发达，而商务工业之盛，在那时确是没有能和它比赛的。那变相的闪米特楔形文字，也就随着闪米特的商船货物走遍了亚洲的西部。不幸汉谟拉比死后，巴比伦的势力忽然一落千丈。这时东方的民族，又复侵入边疆，且带来了一种很奇怪很利害的动物。巴比伦人不知道它们是马，把它们叫作“东方之驴”。这些东方民族，骑着那“东方之驴”，不到几时，竟把一个庄严华丽的巴比伦城，变为他们的牧马之场。这事约在纪元前二千年。

自纪元前三千年到纪元前二千年，这一千年中的大事，自然是那个土著和游牧之争了。但土著和游牧，是相对的名词，我们但看他们变迁的步级，也可以得到一个有趣的历史观念。巴比伦最初的土著人，是由北方山谷中跑来的苏美尔人。后来闪米特族人来了，于是土著和游牧，合成一种新民族，产生了一种新文化。但此时的闪米特族人，又已由游牧变为土著。和苏美尔人同去抵敌那外来的新游牧人了。第二次进寇的闪米特族人所历的路程，也和他们的哥哥一样。等到这段历史收场的时候，那东方民族，又在开始走那一条圆圈路了。那圆圈路是：

亚述时代（前1300—前600）

第二期是文化集中亚述时代，亚述（Assur）是两河上流的一个地名，后来又叫作亚述利亚（Assyria）。亚述建国的时候，约在纪元前三千年或者更早些。人民也是属于闪米特族，但他们的文化，却是由苏美尔和巴比伦得来的。亚述的南方是巴比伦人，东北方是赫梯人（Hittites） 。这些都是利害的民族，他们常常去侵犯亚述，竟把它逼成一个尚武之国。后来亚述又由防御的尚武，变为侵伐的尚武，于是那亚述人民就想去征服那个肥腴月弯的西南角了。但此时占据那些肥土的，却都是属于闪米特族的强有力的商人——腓尼基人、希伯来人和息利人。他们既富且强，竟不让那只亚述老鹰来攫他们一颗米。亚述只得站在那西北的高山上，空流馋涎了。

亚述的武力

但亚述究竟是一个尚武之国，外面的阻力愈大，他们的武备也愈讲究。他们又自赫梯人处新得到了铁，他们的兵器因此愈加可怕了。到了纪元前第八世纪中叶，这些尚武人民居然达到了他们的目的，做了那地中海东岸——即是肥腴月弯的西南角——的主人翁。后来国内又接连产生了几个雄主，他们东征西讨，到了纪元前七百年时，亚述的版图，不但包有肥腴月弯的全部，并且占有北方的小国和埃及的北部。它的都城，现在也迁到尼尼微（Nineveh）来了。但亚述兵士的残暴凶恶，是世界上不多见的；他们除了抢掠之外，还要尽量地屠杀。他们所过之处，无论是什么繁华城市，都变为一片荒丘；但见火焰冲天之中，夹着无数挂在木桩上的被活剥皮的人民。火焰熄了，木桩倒了，被征服人民的文明也变为灰烬了。

亚述之亡

亚述因为急图武功，把国内的农夫和工人拉来做兵，国内的农业和工业，因此受了一个大打击。商务的衰落，是更不用说了。所以亚述的版图虽广，而内部的衰退，却也与它成为正比例，它的政府又专知征伐，不懂守成。各部属地大抵受不起那铁样威权的压制，也就不顾死活，接二连三地反叛起来。亚述的皇帝，东扑西救，却总压不下那方盛的火焰。到了纪元前六百〇六年，北方的波斯人和米堤亚人 （The Persians and The Medes），联合了南方的迦勒底人，竟把尼尼微攻了下来；于是那个以武力为基础的亚述帝国，也像朝露一样，消灭得无形无迹。

亚述文化

亚述文化的代表是帝国主义。用现代的眼光看来，帝国主义自然是一件反文化的事，但在那昏乱残酷的上古社会中，帝国的成立，却是朝前走的一个步级。这个帝国观念，后来影响了波斯人和罗马人，它的范围就愈扩愈大，所以亚述对于欧洲后来的历史，是很有关系的。此外亚述的文化，却没什么特点。亚述四邻的文化，都比它的为高。它受了它们的影响，虽然也产生了一种复性的新文化，但大抵是摹仿式的。亚述的文字，有苏美尔的楔形字和息利的拼音字母；它的宗教观念和仪式，是和巴比伦差不多的；它的建筑雕刻以及其他美术，是受赫梯影响的。

迦勒底时代（前600—前500）

第三期文化的中心点，却又回到巴比伦去了。当亚述全盛将衰的时候，和它作难的民族很多，但其中有两个最为利害，一是东北方的米堤亚人和波斯人，一是南方闪米特族的迦勒底人。他们合力把亚述灭亡之后，米堤亚人就占据了北方的山国，迦勒底人却得到了那肥腴月弯的全部。迦勒底帝国的都城，就是那已经灭亡了一千数百年的巴比伦城，所以迦勒底帝国，又叫作后巴比伦帝国。

迦勒底的文化

迦勒底国最著名的皇帝，名为尼布甲尼撒（Nebuchadnezzar）。他灭了亚述之后，一方面用武力去征平各部谋叛的民族，一方面却能尽力做点建设事业。希腊人所称为世界七大奇观中的巴比伦空中花园，便是尼布甲尼撒宫顶上的美丽花园。此时巴比伦城的繁华美丽，也是空古未闻；而尤以塔庙城楼街道等的公共建筑，为最能超越前代。其余文学、美术、商务、工业，也能存旧吸新，把文化的程度提高一层。

数学和天文学

但迦勒底对于文化的最大贡献，乃是数学和天文学。古时没有天文学，只有星象学；但迦勒底人对于天象的智识，颇为正确，所以竟可以当得起天文学一个名词。现在我们所沿用的黄道十二宫，赤道分为三百六十度，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的名字等，都是从迦勒底人得来的。日蚀的预测，也是迦勒底人的发明。

迦勒底之亡

尼布甲尼撒手创了这个迦勒底帝国，做了四十多年的皇帝，武功虽不及亚述的帝王，然文治之盛，却远非那些专知杀戳的莽君主所能比拟了。不幸他死之后，国势也就衰弱起来，到了纪元前五百三十九年终为米堤亚人和波斯人所灭。但迦勒底的帝国虽亡，它的文化却是至今不曾灭亡。

二、希伯来及腓尼基

两河流域的西邻

两河流域的西邻，就是那肥腴月弯的西南角。占据那块地土的人种，也都是从南方沙漠中来的闪米特族人。他们在政治上的价值很小：因为那个地方是介于埃及和两河流域之间的，所以它就成为那两个大邦的争点，它的居民，也就“朝为东家奴，夕作西家仆”了。他们的第一个主人是埃及，第二个主人是亚述，第三个主人是迦勒底，第四个主人是波斯；此外希腊和罗马，也是他们上古时的主人翁。

两大民族的贡献

但他们在政治上虽没有什么大成绩，然其中有两族人民，对于欧洲的文化，却各有一个极大的贡献。这两族人民，一是希伯来人（The Hebrews），一是腓尼基人（The Phoenicians）。

希伯来人及基督教

希伯来人因为备受了死亡流离的痛苦，欲求一个自慰自解的道路，因此竟成为一个强烈的宗教民族。征服者的刀锋火焰，不自知地竟把他们的野蛮宗教观念，陶冶改削起来，成为一个比较文明的独神主义了。后来又出了一个耶稣，把希伯来人对于上帝的观念，根本改变——从前的上帝，是一个战神，后来渐渐变为一个赏善罚恶的法官，但耶稣的上帝，竟是——个博爱的慈父了。耶稣是世界上的大教主之一，是欧洲的唯一大教主。他的教——就是基督教——的势力，到了中古时候，也就弥漫了全欧洲，到了近古时候，更与世界的历史，发生了无数关系。小小的一个被人奴属的希伯来人民，居然在世界史上下了这么一个种子，此真非征服它的雄主霸王所能梦想得到的了。希伯来人又能把他们民族中历来的传说，用优美的文字保存下来，在耶稣纪元以前，西方的古书籍，是没有能比得上那本《旧约》的。

腓尼基人和交通

腓尼基人的贡献，又与希伯来人不同。希伯来人是感情强烈的民族，所以在宗教方面能得到特别的解悟，腓尼基人却是一个头脑冷静，去华务实的工商民族。他们来往于埃及、亚洲西部，及希腊之间，把各处擅长的工艺，都学会了，把各处特出的产品，都运遍了。所以西亚和埃及文化的输入欧洲，他们却有莫大的功劳。他们又是最初到地中海西岸的人民，西班牙及非洲的西北岸，都有他们的殖民地。殖民地中最露头角的，就是那后来做罗马世仇的迦太基国（Carthage） 。

腓尼基人和字母

但腓尼基人的最大贡献，却是文字。他们觉得埃及的象形文字和苏美尔的楔形文字，都太累赘了。他们是务求实用的人民，谁耐烦去雕刻那些花样文字呢？所以他们就根据了象形和楔形两种文字，另外发明了一种拼音字母。这事约在纪元前一千年。那文字就跟了腓尼基的商船，走遍了地中海的各岸；后来又经过了希腊人的修改，成为欧洲各国字母的嫡祖。这是它向西走的路。它在东方，也由亚述走遍了两河流域及波斯，后来又由波斯走到印度，为印度文字的模型。

腓尼基的拼音字母，共有二十二个，每一个都是一个子音，但没有母音。母音是后来的希腊人加上的。现在且随意举几个字母，来表示它们由腓文变为欧文的步级：

两河流域和闪米特族

综观两河流域及其西邻的历史，可以知道它实是一部闪米特族的历史，除了做开场一出的苏美尔人——他们容许也属于闪米特族——和做收场一出的米堤亚人和波斯人之外，其余在这个舞台上打鼓唱戏，演武谈文的却都是闪米特族的一家人。其中最初入寇苏美尔的两种闪米特族，是第一期历史的主人翁，他们的最大贡献，是确定文化的基础。亚述人是第二期的主人翁，他们的贡献，是帝国的观念。迦勒底人是第三期的主人翁，他们的最大贡献，是数学和准科学的天文学。而这三支闪米特族人的共同贡献，乃是仿效和调和各种不同性质的文化，以促新文化的产生。此外希伯来人的宗教，腓尼基人的交通和文字，也是历史上不多见的文化产品。那个肥腴月弯中的一点文化种子，能够在那三千年间，发育生长，以至于传种给南欧的人民，又何尝不是闪米特族之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