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象征中的认知与存在

我将把所提及的各种发现与列维-斯特劳斯的《野性的思维》（ The Savage Mind ）一书中的观点联系起来，并以此来结束这一章的内容。列维-斯特劳斯强调，“野性的思维”（法语为la pensée sauvage）包含着对应、对立、联结与转换等属性，而这些属性正是复杂思维的特征。他的这个看法是正确的。但是，对于恩登布人来说，我们需要注意到，他们所使用的象征表明，这些属性被物质的包装层层裹起，而这种包装是它们的生活体验所形成的。对立并不以对立的形式出现，而是以感官可以感知的物体之间的冲突出现。比如，不同年龄、不同颜色的母鸡和公鸡处在不同的空间，经历了不同的命运。尽管列维-斯特劳斯在一定程度上，也关注了仪式和神秘象征作为感情和欲望的催化剂时的情况，但是他并没有像研究象征作为认知因素时那样，对自己的这一思路进行充分的发展（对此，我在其他地方进行过论证，例如1967，pp.28～30，54～55）。伊索玛仪式中的象征和它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使恩登布人的世界变得有序的一套认知性分类体系，它们同样也是（而且也有着重要的意义）一套唤起性的机制，能够唤醒、引导和控制各种强烈的情感，比如仇恨、恐惧、爱慕，以及忧伤。它们同样也富有目的性，有着“意动”（conative）的层面。在忧伤的情况下，不仅是恩登布人的“头脑”，他的整个身体也会存在性地参与到伊索玛仪式所关注的生命和死亡的事务中。

最后我要提到的是，伊索玛仪式不应该被看作“奇异怪诞”，因为它的象征意义并非荒谬而突兀的。每一象征事项都与现实经历中的某种经验性事物相联系，正如土著人对蔬菜所制药物的诠释所清晰揭示的那样。从20世纪科学的角度来看，我们也许会感到奇怪，为什么恩登布人会认为，把某些物件搬进神圣的圈内空间之后，他们就把这些物件所拥有的能力与特质（似乎经验证明它们有这样的能力与特质）也带进来了？为什么他们认为，按照既定的方式处置这些物件，他们就可以控制和集中那些能力，像发射激光一样来摧毁邪恶的势力？考虑到恩登布文化所了解的自然因果关系的知识，谁能否认在合适的情境下，这些药物实际上能够产生相当大的心理慰藉？整个群体对一位不幸的成员深表关切，并以象征的手法表达出来，而且还加上众多“良好”的东西为其求福，伴以这位成员的命运与生命和死亡永恒过程的象征的联结——所有这一切对于我们来说，真的那么“无法理解”吗？ dkFyD4yZ0y5IDathlMP7ygHxuMbFsDP9qjwZvBK0WohoHW3emQ1ZyHnUv0f2hvg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