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结构：二元组合

这些仪式还有另外一个结构特征，这一特征可以用交叉的二元对立（binary oppositions）来进行排列。首先，主要的对立关系存在于仪式地点与野外树丛二者之间，这一对立与伊里亚德（Eliade）所提出的“有序宇宙”与“无序混沌”大致相似。其次，对另外一个对立的排列，最恰当的方式是用分栏的结构组成三个体系，如表1-1所示：

上述的二元对立体系存在于各个仪式空间的不同层次之中。第一套体系是纵向的，空间的两极是“生命伊克拉”和“死亡伊克拉”。第二套体系是横向的，空间的两端是右手边的男性火焰和左手边的女性火焰。第三套体系是垂直的，空间的边界是土地的表面、马克拉以及与之相连的坑道。这些对立体系是恩登布人自己通过阐释或操作（或二者兼而有之）而建立的。用空间定位的词汇来说，主要的二元对立有：动物挖的洞/人挖的洞，左/右，下/上。每一组中，其成分都根据二元价值体系相互对应：死亡/生命，女人/男人，受礼者/派内长者。但是，因为这些价值体系彼此相互切入，所以它们不应被看作等同。

在伊索玛仪式里，恩登布人使用的是仪式象征的非口头性语言（nonverbal language），而他们以此所要表达的，既不是死亡等同于女性，生命等同于男性；也不意味着受礼者对于派内长者来说，扮演的是女性角色（尽管她们的角色确实是被动的）。对等性应该从同一系列（即纵栏）内部去寻找，而不是系列与系列之间。这样看去，被封闭的动物洞穴入口就可以被看作与填满了的人类墓穴相类似，与“封闭”了生命的死亡相类似，与那些导致婴儿死亡的神秘不幸相类似，与“热量”相类似——“热量”是巫术和能“燃烧”的怨恨的委婉语，与红色公鸡相类似，这一颜色代表着伊索玛仪式中“巫术的鲜血”（mashi awuloji）（恩登布巫术中有吃尸体的行为，在以巫术对抗巫术的仪式中，红色代表吃尸宴上显露的鲜血，参见Turner，1967，p.70），它也与笼统的“鲜血”象征相类似，象征的内容包括侵犯、危险，在某些场合下也代表仪式意义上的不洁（ritual impurity）。朝着河流源头方向新挖的洞穴象征着生育能力之泉，同时，它也与生育能力、生命、治疗程序、凉爽、寒冷有着密切的联系——它等同于不受巫师和阴影攻击，享有“健康的身体”，火焰不近其身（在这一背景下，火焰象征着有破坏性的危险的巫术）。拥有白色母鸡——在这种仪式中，白色母鸡代表甚至体现了病人的生育能力，而它的颜色象征着（正如我在别处曾经阐述过的那样，比如1967，pp.69～70）善良、健康、力量、纯洁、幸运、多子、食物等；最后，被封闭的动物洞穴入口与清水相类似，其意义大致与“洁白”一样，尽管描述的是过程而不是状态。

主动和被动的特点在属性上是超越性别的。我认为，如果把它们狭义地等同于性别差异，那么这无疑是一个错误。后者与左手边/右手边的对立联系得更加紧密。在这一体系之中，我们很难说病人、她的白鸡，以及妇女们提供的作物根茎有着第一套体系（坟墓/死亡/热等象征）不吉利的隐含意义。我之所以提到这一点，是因为其他作者——例如赫兹、李约瑟、利格比（Rigby），还有贝德尔曼（Beidelman）——在涉及其他文化的时候，都倾向于把这些列入同一套体系里：左/右、女性/男性、不吉利/吉利、不纯洁/纯洁等，这样的做法等于把女性和不吉利的联系看作一种常见的归类——实际上差不多将其看作普世性的——从属于固定的类别。我们也不应把恩登布文化中下/上的二分法与性别的二分法一对一地联系起来。这些人的头脑中所排定的词汇体系同样是与性别无关的，为了证明这一点，我可以举个例子：下面的病人和上面的医生就两种性别都有。 8veV3hJQEp/cQJrjZdbOXLhy6YMRTSiuCE7LlaG9zqumCyvxmdMLJ6d6hNCY5fO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