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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地点的预备

对于伊索玛仪式的社会背景和主要信仰,我就介绍到这里了。现在,让我们转向仪式本身,按照象征出现的顺序来考察对它们的诠释。这会扩展我们对于信仰结构的认识,因为,正如我所谈到的那样,恩登布人与其他部落的人迥然不同,他们几乎没有神话传说,却有极为丰富的对各个事物进行说明的阐释系统。我们无法将神话和宇宙学作为捷径进入恩登布宗教的“结构”(借用列维-斯特劳斯的话)。如果要正确地追踪当地思维模式的话,就必须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地进行考察,从“树皮刻痕”到“树皮刻痕”,从“塔台”到“塔台”。只有当未知通向已知的象征之路被铺筑完成的时候,我们才能回头看,对最终的形式有所理解。

就像所有的恩登布仪式一样,针对每一个具体情况的程序模式,都是由某一位占卜师设定的,而这位占卜师就是最初人们向他询问患病者情况的那一个。只有他才能确知患病妇女失去一连串孩子是因为死胎还是夭折——所有的这些不幸都能以一个词语来概括——鲁夫威杀。只有他才能下令,把举行仪式的地点定在大老鼠(chituba)的鼠洞边,或大食蚁兽(mfuji)的窝旁。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些怪异的地点呢?恩登布人对此是这样解释的:这两种动物在挖好洞穴之后,总是会把入口封上。这些行为都是象征,即奇吉克吉鲁,象征着伊索玛仪式上的阴影——宣告受诅咒妇女的生育能力已被藏匿。作为“派内长者”的医生必须打开被封闭的洞穴入口:这象征着使受礼者的生育能力得到恢复,并且使她顺利地把孩子抚养成人。只有占卜师才能确定,在一个具体的情况下,究竟是哪一种动物藏匿了妇女的生育能力。它的洞穴一定在河流的源头,因为诅咒就是在这里发出的。发出诅咒的同时,“药物”也会被一同埋下,通常是紧紧填(ku-panda)在一个体积较小的羚羊角内。就我对其他恩登布仪式的了解而言,我十分怀疑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埋在了河流的源头之处。那些动物的洞穴提供了地点方位的参照,人们可以确知“神圣的地点”的空间结构建立在哪里。我在这里所讨论的仪式是指“分离仪式”(rites of separation),恩登布人称之为库勒姆贝卡(ku-lembeka)或伊勒比。这一词语与某些女性秘密会社使用药物或药物容器的方式有着物质上的联系,而且它还与库勒姆巴(ku-lemba)一词有词源上的联系,库勒姆巴的意思是“祈求、寻求宽恕,或感到懊悔”。其中劝解的意思十分明显,因为医生也在一定程度上代替病人向阴影和其他非人类的存在发出恳求,让其把病人的生育能力交还给她。

在所有的伊勒比仪式中,最开始的几步都是留给作为“派内长者”的医生的。在资格较老的派内长者或“仪式主持”(master of ceremonies)的带领下,他们进到树丛中去,采集所需药品,以便在日后对病人进行治疗。这一步骤被称为库朗乌拉(ku-lang'ula)或库呼库拉伊伦布(ku-hukula yilumbu)。在伊索玛仪式中,进行第一个步骤之前,病人的丈夫(如果她眼下有丈夫的话)会为她搭建一所圆形小茅屋(nkunka),用于她在此后的隔离期居住,小茅屋的地点就在构成村庄的那一圈茅屋(大约12间)的外边。女孩经历青春期仪式之后,也会有一段时间的隔离期。在这段时期,她们所住的也是这种形式的小茅屋。恩登布人认为,就像那些经历了青春期仪式的新成员会从女孩“成长”为女人一样,伊索玛仪式的受礼者也会“重新成长”为能够生育的妇女。被诅咒所剥夺的,还要重新获取,尽管方式不尽相同,因为生命中出现的危机是不可逆转的。类似的情况可能还会发生,但一模一样的事情不会再重演了。

受礼者的丈夫会准备一只红色的公鸡,她的母系亲属准备一只白色的母鸡,派内长者把它们收起,然后走到指定的河流源头处,就是占卜师确认过的发出诅咒的地方。在那里,他们仔细地检查地上的痕迹,以寻找大老鼠或大食蚁兽的洞穴。在他们找到洞穴之后,资格较老的派内长者会对这只动物讲一番话:“大老鼠(大食蚁兽)啊,如果是你杀害了那些孩子,那么现在请你把生育能力交还给这名妇女吧,让她顺顺利利地把孩子抚养成人。”在这里,这只动物似乎代表了致人病痛的三种联合力量——巫师、祖先阴影和伊奇西。下一项任务是把几股草系成两个结,一个放在洞穴已经封上的入口处,另一个放在这只动物挖出的坑道以上大约四英尺 的地方。这两个草结下面的土块都被锄头移掉,资格较老的派内长者和他的主要男性助手会在那里挖深洞,叫作马克拉[makela,单数为伊克拉(ikela)]。这个词语专门指那些为了达到巫术-宗教目的所挖的洞。然后,他们会点燃两簇火焰,火焰离洞穴的距离大约十英尺,第二簇比第一簇更近些。其中一簇火焰应该“在右手边”(意思是从动物的洞穴到新挖的洞穴的方向),是为男性派内长者准备的;而另一簇“在左手边”,是为女性派内长者准备的。然后,资格较老的派内长者会把一个敞口葫芦放在洞穴入口处挖的第一个洞旁边,女性派内长者在受礼者的母亲(如果她也是派内长者的话)的带领下,把一些从园中采摘的可食用的植物根茎放进洞里,其中包括木薯的根茎,还有红薯的块茎。在仪式词汇里,这些东西所代表的是受礼者的“身体”(mujimba)。我们需要注意的是,这些东西都是妇女提供的,而且都是受礼者的母系亲属。

在资格较老的派内长者和他的主要男性助手宣布挖洞的步骤开始之后,他们就会把锄头交给其他的男性派内长者,让这些人继续去挖,一直挖到大约四英尺或六英尺深。人们称这个洞的入口为“大老鼠的洞”(或“大食蚁兽的洞”),称洞中的动物为“巫师”,他们还认为,这个洞的入口是“热的”(-tata)。另外的一个洞叫作库弗威沙(ku-fomwisha)或库弗摩那(ku-fomona),是动名词,意思分别是“冷却下来”和“驯化”。当他们挖到合适的深度时,众派内长者就会开始向对方那边的洞开挖,一直到两个洞会合,形成一个坑道(ikela dakuhanuk)。坑道的宽度必须能使一个人有足够的空间通过。而其他的派内长者在这一仪式的整个场景周围的大圈里,把树上的枝丫都砍断或弯折,为的是创造一个神圣的空间,并使其迅速获得建构。在某种事物周围辟出一个大圈是恩登布仪式不变的主题之一,而且通常还伴随着为场地进行清理工作(mukombela),清理是以锄头完成的。就这样,一小片有秩序的领域就在无固定形式的树丛之中被创造出来了。人们称这个大圈为奇庞乌(chipang'u),而这一词汇也用来指代酋长的住所和药房四周的围墙。 4nBjJ0Kvq8EtjIWI7aZdjhczqgX2h39fgPLB6HtxFsJWrE2rIxNdSd1bwWzX93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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