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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将军教女

顾家代代行伍,从高祖父考中武举人开始,便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子子孙孙皆浴血沙场,才创下如今这番基业来。

所以,顾家始终小心翼翼,从不敢居功自傲。

皇帝说一家人,那是客气,是对有功之臣的赞赏乃至笼络。

可自己若大大咧咧顺着皇上的话说,那可就有些僭越了。毕竟,皇后冯瑾瑜的娘家尚在,虽不如顾家功勋卓著,但人家的女儿,才是正经八百的中宫皇后呢。

见顾昀和顾平川慌忙跪地,周玄澈便也亲自躬身,将二位肱股之臣轻轻扶起,语气换了一换:“你我君臣同心,必定无往不利!”

“皇上所言甚是!我堂堂大延,怎会输给那野蛮落后的穆丹人!”

“我顾家军定竭尽全力,收复宁远!”

三人一唱一和,把话讲得体面而圆满。

不多时,王德福便一甩拂尘高声通报:“敏妃娘娘到——”

顾昀和顾平川父子暗露喜色,但面上依旧恭恭敬敬,甚至不敢主动回头张望。待顾英姿上前来,父子二人又屈膝跪地,口中唤着:“叩见敏妃娘娘。”

顾英姿眼圈一红,慌忙喊着免礼,又半哽咽半嗔怪道:“父亲与兄长,何必行此大礼?我虽是周家的媳妇儿,但也是顾家的女儿。”

她性情坦率,心里有话便直通通往外说,也不顾自己的皇帝丈夫在场。

顾昀却捏了一把冷汗,又慌忙暗示女儿:“这是规矩,错乱不得。”

说罢俯身跪拜,将礼数做得周全细致,且滴水不漏。

周玄澈微微一笑,这才缓缓道:“都是一家子,不必讲这些虚礼。”

那天的晚膳,顾昀吃得并不欢畅。

虽说山珍海味上了一桌子,美酒佳肴琳琅满目,可他得顾着礼仪、顾着皇上的脸色,对布菜的太监宫女,也都客客气气不敢造次。

顾平川见父亲谨慎,自然也不敢放开肚子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结果,饭菜没吃多少,场面话倒说了一大堆。

这御赐的宴席,可比家中的寻常饭食吃得费劲儿。

好在周玄澈额外加了恩典,允许顾家父子到景华殿坐一坐,跟女儿(妹妹)叙叙旧。毕竟此去边关,少则一两年,多则无定期,一切都得视战况而言。

出了乾德宫,进了御花园,眼见四周都是自己人,顾英姿才吁出一口气:“爹爹,哪儿有您向女儿行礼的道理?哥哥也不拦着些?”

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自幼娇纵惯了,在娘家时,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讲究那些虚礼。

事实上,整个将军府都不讲究虚礼。除去必要的主仆有别外,大家也不外乎是各尽其责,很少将人分出三六九等。

“这可是你疏忽了。英姿,宫中不比外头,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得循规蹈矩,马虎不得。”

顾昀正色对女儿道,眼里的忧心忡忡又加了倍。他这个女儿,自幼便跟着几个哥哥厮混,性子像极了男孩,只怕难在宫中立足。

可除了送她进宫,顾家别无他法。

谁叫他们找不出多余的女孩子呢?

当爹的只得暗暗叹息,少不得又对女儿叮嘱一番,要求她事事谨慎,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

“当然,谨慎不是卑微。皇后和姚贵妃,你自当尊重,但也不必做小伏低。我与你那些兄弟在外杀敌出生入死,为的正是你和你的孩子能有好日子过。”

避过众人,顾昀的语气又轻了些,将方才的话推倒了一小部分。

父亲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顾英姿咀嚼片刻,忽又嘟起嘴来:“我可不想怀孩子,你看皇后娘娘那样子,整天躺着,病病歪歪的,看着可真够憋屈的!”

她志不在后宫,对生育一事,并没有迫切心愿。

她连侍寝都不甚在意,有时还很抗拒,对周玄澈的亲近颇为反感。

顾氏父子对视一眼,各自轻咳了一声。这些事情,为父为兄的不好探讨,只得迅速转移话题,心中计划着要安排顾英姿的母亲和几个嫂嫂进宫,与她好好说道一番。

父子俩在景华殿中歇息了半个时辰,便躬身告辞,赶在天黑之前离了宫。

七日后,顾家军整装出征,浩浩荡荡往北而去。

与此同时,各种赏赐也源源不断地送进景华殿及将军府。一时间,顾家风光无两,京中众权贵家族,无不礼让三分。

姚太后便有意让顾英姿替代卧床的皇后,前往京城北郊行亲蚕大礼。

她向周玄澈提议,周玄澈却提出另一个人选。

“依朕所见,姚贵妃比敏妃更合适。除去皇后,姚贵妃才是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嫔。舍她而选敏妃,难免会遭人非议。”

姚太后轻轻摇头:“姝儿美艳有余而气度不足,由她亲蚕,只怕是……”

做姑姑的顿了一顿,忽又提出另一个建议:“不如今年作罢,待皇后产下皇子,明年再行亲蚕大礼。”

“不可。”周玄澈面有忧色。

“亲蚕礼一年一办,怎可轻易更改?更何况,去年蚕事不盛,丝绸产量大大缩减,今年的亲蚕,朝廷也重视得紧。我已命钦天监去选日子,务必要在三月内完成此大礼。”

三月是繁忙的,有皇后的千秋节,还有亲耕与亲蚕大礼。

好在科考三年一开,暂无春闱需要操心。否则,只怕是礼部、户部、吏部、工部都要忙个不停,连带着京中众位大臣,都得跟着四处张罗。

可亲蚕之人,却迟迟未曾选定。

姚贵妃在暗暗较劲,话里话外地暗示姑母,要将出风头的差事留给自己。

“姑姑,我想去亲蚕。幼时我见您去过,浩浩荡荡地率人出宫,可威风啦!往年皇后能去,我自不能争。但今年不同,您就成全我一次嘛。”

连撒娇带恳求,甚至亲亲热热地给太后捶肩揉腿,无怨无悔做着宫女的活儿。

姚太后眉头微蹙:“你懂什么?”

她有一肚子心事要想,可满腔忧虑,却无法让这千辛万苦选出来的侄女分担半分。

自前朝的郑氏一族案后,自家多少也受了些牵连,尤其是姚老太公去后,家族便有些一日不如一日的样子。

姚太后的兄长虽袭了爵,可其余几位兄弟,却都只在朝中挂个闲职,靠祖产悠闲度日。本以为选个女儿进宫,多少能得些眷顾和荫庇,可姚姝偏偏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想到这一层,姚太后不禁有些恼怒。

她将侄女的手推开,面上隐有怒色:“你都进宫这么些年了,怎的毫无动静?我特地命太医算了你的时辰,拉下老脸让皇上与你同房,怎么迟迟不见动静?”

姚姝怏怏地缩回手,神情也有不悦:“我怎么知道?反正我都按您的吩咐伺候皇上了!”

她既委屈又憋闷,只觉得受了不白之冤。

可姑姑接下来的话,又叫她五雷轰顶,一时没了主张。

姑姑说:“等皇后生下皇子来,我看你还有没有立足之地!只怕整个姚家,都要败在你的手里!”

姚太后恨铁不成钢,语气重了许多、严重性也夸张了些。可听在姚姝心里,无疑是重重一击。

尤其是最后两句话。 ma9LkwPyVqAtLYu1dJARps5SZa6E0pZxy7T+jzCGc2aWZnJdAV3kHAhrdGwQybP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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