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晚。
身体倏地变得灵便,睁眼一瞧,手足俱是毛,又在猫身之中了。
咦,人呢?
这三个家伙去哪儿了?
桌子上茶水还冒着热气,才刚走不久,她这只猫却躺在榻上被遗忘了?
盘子上倒是被留了几块猪蹄,啃完了猪蹄三人还没回来?
三人时不时神秘失踪?同时的!一而再再而三……这,这,这!
九菁仰头看了一会儿天,再看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一伸,爪尖尖利如针,灯光之下有豪豪寒光,这如果勾个衣服裤子啥的很方便啊。
恩,身形虽小,但不会惹人注意。
事毕,找寻衣服,却发现其中关键之衣物不见踪影,只好左摭右挡相互掩护外出寻衣,此时,火起,有人大声呼喊,起火了……于是,众护院十分热情地人手一桶水赶了过来,却只见三位名满江湖的少侠拿手左遮右挡……最后只能以手挡脸……啊哈哈!
她身形一纵,从窗口纵了出去,猫鼻比人鼻灵敏许多,空气中味道颇多,但那三人的气味她还是瞬间闻出,混合一处,不离左右,更添几分肯定,兴致顿时高涨。
慢着,这路不太对啊,这地方不是她的住处吗?
顺着气味闻去,只见三人倒是焦不离赞了,全在树上屋角猫着呢,直瞪瞪地看着她睡觉那屋,窗棂半开,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失望!
迈着猫步来到三人身旁树梢。
三人以传音入密相谈。
但这又怎么难得倒她?
“楚辞,今晚上真会有人来?”白覆霜问。
“恩,当然,白日被一个蠢货打草惊蛇,无论是谁,对方必会前来一探究竟!”司徒楚辞说。
“你说的是九菁那丫头?哈,楚辞,你怎么老和她过不去?既是不喜,辞了她便是,又让她跟着?”白覆霜说。
“对啊,楚辞,你这不是无事找事么?”古宁波附和。
蠢货?气急败坏得口出恶言了吧?
白天的效果不错哦,终于惹毛了他,这货很少生气的,越要下阴手时笑得越温和,叫得越亲热,与金天氏大战之前天帝曾经派他讲和,双方都谈及联姻了,他当时岳丈岳丈叫得亲热之极,可大战之后,金天王被俘,死不交出阴符,如何审讯都没用。
他笑微微上前,轻挽薄袖,把金天长公主提至其跟前不过一丈,以魔刀缓缓划开其俏脸,直至头骨外露,皮肉外翻,金天王崩溃,阴符乖乖交出。
叫她蠢货,荣幸之至!
代表着她踩到了他的痛脚,让他自诩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落空!
哼哼,没想到吧,还传音入密呢!
在她面前没有秘密!
下界武功,在上古灵力前就是个渣!
“呲……”古宁波觉身边有物扒拉他的衣袖,一回头,一双明亮圆眼灯泡似的照过来,揣手端坐于树枝上,朝他吐舌挤眼……猫!
“猫!……那猫……”
声音尖利刺耳如铲刮锅底,司徒楚辞和白覆霜同时捂耳,传音入密以内力凝成一线传音入耳,耳薄快震破了吧?
凡人!哈,凡人!
古宁波忙收了内力,调匀气息,再回头看去,树叶层层而叠,哪还有猫的影子?
“看,有人来了!”
只见院子里有一人全身黑衣鬼崇走至窗前,往里打量,端详了一会儿,拿出一管状物,首尾相倒,向内倾去。
一绳状物自内而出,蜿蜒爬行。
哈哈,就这东西?
她是这东西的始祖,身上遗留的气息就够它受的。
果然,没爬至两步,这物连连后缩,缩至墙角蜷成一团。
那人似乎愣了,忘了警戒,头伸至窗内查看。
“大师兄,你在干什么?”陈润珠持剑出现,站在那黑衣人身后。
黑衣人回头,语意含糊,“你说什么?”
“大师兄,别装了,鞋子还露在外边呢,就你有一双大脚,却喜穿绣有青鸟之鞋。”陈润珠剑拔出鞘,指向了他。
黑衣人一揭脸上蒙巾,冷冷一哂,“师妹,你如何又在此处?大家莫非殊途同归,皆为此人而来?”
“胡说,她是我朋友,我当然得防着有人心怀不轨!”
“小师妹,怕是她白天说了什么,你怕事情败露,前来杀人灭口?”周元安说。
“大师兄,你自己是这样,便以为人人皆如你吧!说,是不是你害了师傅!”陈润珠仗剑上前,和周元安打在了一处,没剑阵帮忙,这小师妹就能和大师兄打得你来我往,还略占上风?
她看得没错,确实是练武奇才!
这三位却没有动,只在树后躲着看,他们不动,她自是不动,两人刀来剑往了大半个时辰,周元安打得气喘吁吁,脸颊汗出如浆,陈润珠却只是脸微微发汉,两人体力消耗相差如此之大,胜负已然揭晓。
“大师兄,认输吧,二师兄三师兄不在,你能打得过我?”陈润珠的话可真欠揍。
不过她喜欢。
这世界本就如此,强者为王,讲什么谈资论辈?当年那些修了几千上万的神仙,实力不过尔尔,上阵杀敌却还是要她这修炼不过千年的。
“小师妹,你就这么对大师兄说话?”周元安边打边退,却勿自嘴犟,眼露凶光,手往怀里摸去,这要下阴手?
九菁想要提醒,可现在她是猫,只能猫叫,要不叫上一叫?
三人却还是趴着,直视于前,看戏一般,兴趣盎然。
她停了,司徒楚辞老神在在的,如此行径,必有后着,且等着。
周元安掏出一物往地上一甩,却只见玫瑰色雾气忽起,陈润珠猝不及防,以袖掩鼻,纵身而起想逃,却只见雾气之中长袖如灵蛇般卷出,拦腰缠住了她。
正主儿来了?
可这是怎么来的?她可是一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紧了!
那雾气越来越浓,掩盖了整座小院,雾中长袖或卷或缠,雾中人声呵呵,剑光与锦袖相缠,锦袖挥舞,破开浓雾,浓雾便渐渐散了,只听一声尖叫,陈润珠呆呆站定,周元安倒在地上,软剑却巍颤颤的插在他身上。
“不是我杀的,是师傅,不,师叔夺了我的剑杀了他!”陈润珠喃喃地说。
小院倏忽间便人声鼎沸,陈润香自是扶了丫头的手边咳边至,刚才打架没见的那二师兄三师兄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衣服都没穿好。
而离管家却是到得最早的,呆如木鸡,看着地上死去的周元安,“凤阳山庄完了,完了啊……”他哆嗦着手指向陈润珠,“你,你,到底是同门,你为何,为何残杀同门?”
“姐姐,真不是我杀的!”陈润珠茫然四顾,小脸上全是委屈,看向陈润香,“姐,姐,你信我!”
陈润香西子捧心,浑身颤抖,脸色煞白,也重复同样的话,“妹妹,你,为何,为何……?”
那二师兄三师兄两人脸上虽痛,眼底露出丝喜色来,一瞧便知两人在盘算什么:大师兄已死,杀死他的却是小师妹,这两姐妹同心,掌门师姐练功走火入魔,外强中干,平日里全靠小师妹支撑场面,如今小师妹成了杀人凶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不定这凤阳山庄最终落到了他们两兄弟手上?
这雾是由什么组成,她猫眼凌利都看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这三人却没出去?司徒楚辞眉头紧皱,手里扇子也不敲了?
一喜,事情也超出了他的预计?
白覆霜和古宁波脸上表情和陈润珠一模一样,茫然,无知,一脸蠢样。
哎,算了,还是得她出马,回去吧。
“有,有,九菁一定看清发生了什么,九菁在房里呢!”
一睁眼,胳膊生疼,陈润珠满脸泪痕地摇着她,“九菁,你醒醒啊,刚才你一定看见了是吧?我没有杀大师兄,是师叔,师叔突然出现……”
刚才,恩,刚才还是头猫!
“这个,这个,珠珠,我睡得死……才醒……”九菁愧疚。
“突然出现?只有你看见了,这当胸一刺,却正是花不语九式飞入西城,谁不知道你练得最好?”那二师兄说。
离不名说:“阿珠啊,你老说师叔袭击了你,有三位少侠作证,我们估且信了,可今日这里哪有其它人?还有,你来这里干什么?”
陈润珠一定,说:“我来找九菁说说话,见大师兄往她房里放东西害人,这才出手的!我绝没有想杀他,刚才他投了煞瘴珠,我为免中瘴取药服下解药,这一眨眼的工夫师叔就出现了,他以袖卷剑,刺中了大师兄,我说的都是真的……大师兄虽然讨厌,但我只想略施惩戒,从没想过要杀他!姐姐,是真的!”
陈润香却脸色更白,掩嘴轻咳,气息不稳,语带肯求,“离管家,这事还没查得清楚,我看,还是请三位少侠过来主持公道吧。”
陈润珠脸色一松,连连点头。
“你们虽为姐妹,但也不能如此偏坦询私,老夫既为凤阳山庄掌刑长老,自得秉公办理!”离不名脸色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