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善用文学技巧撰写小说的作家在科幻领域相对来讲属于新人。然而,对人物、意象和语言上的细微差别十分敏感的作品在科幻小说之中从不罕见;尽管在科幻领域里,它必须与人们对这样一个概念的兴趣相竞争,这个概念产生自科幻的文类焦点,那就是人类对变化的反应。
有一位作家非常典型,在他的故事中,叙事前景的发展里总是蕴藏着艺术表达,这位作家就是西里尔·M.科恩布鲁斯。在20世纪30年代末期那个纽约科幻迷组织里,他是最年轻的成员,这个组织后来发展成了未来派,即使科恩布鲁斯不能算是其中最高产的一个,他也成了他们当中最重视文体的那个。另一位比他大3岁的未来派成员——弗雷德里克·波尔在19岁那年成了编辑,他从他的未来派同僚手中买故事,倒不是因为他对这个群体有多忠诚,而是因为他预算有限,而他的同侪又天赋超群。在他的自传回忆录《未来过去的样子》( The Way the Future Was )中,他写道:“西里尔·科恩布鲁斯生就锦心绣口,张口就是警句格言。他非常年轻,未经世事——当我为他发表第一部小说时他不过15岁左右。但他掌握那些故事架构技巧的过程很快,至于词句表达技巧,他则从来不必学习。”
未来派作家经常合撰小说。他们的组合搭配形式多种多样。科恩布鲁斯的大部分声誉就是从这些合写小说中获得的。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里以步兵身份在军中服役(“因在阿登战役中运送一挺机枪导致心肌劳损”,波尔曾说),后来他摒弃他和其他未来派成员喜欢使用的化名,以本名回归科幻创作领域。他创作了经典的《小黑包》(“The Little Black Bag”,1950)、《前进的傻瓜》(“The Marching Morons”,1951)、《脑虫》(“The Mindworm”,1950)、《愚蠢的季节》(“The Silly Season”,1950)、《戈麦斯》(“Gomez”,1954)与《鲨舟》(“Shark Ship”,1958)。
他为芝加哥的无线电转播出版机构做了两年编辑,接着在1951年复归全职作家行列。这主要是因为科幻图书出版蒸蒸日上,次则是由于他与波尔的时任妻子朱迪斯·梅丽尔的合著取得了成功。他们以笔名西里尔·贾德(Cyril Judd)合撰了两部长篇小说,分别是《火星前哨》( Outpost Mars ,1952,初以《火星之子》为名刊载于《银河》杂志1951年刊)和《枪手凯德》( Gunner Cade ,1952,同年《惊异》杂志以原名对这部作品进行了系列化)。接着,科恩布鲁斯帮助波尔重塑了一部长篇小说的开头两万词,这部作品初以连载形式发表于1952年的《银河》杂志之上,名为《图利星球》( Gravy Planet ),后又于1953年以小说形式出版,此即著名的《太空商人》。那时,波尔与梅丽尔已经离婚,而波尔——用他自己的话说——“取得了西里尔的监护权”。
波尔与科恩布鲁斯又以诙谐讽刺的风格为“太空商人”系列进一步合撰了三部长篇科幻小说,分别是《探索天空》( Search the Sky ,1954)、《律法斗士》( Gladiator-at-Law ,1955)与《狼灾》( Wolf-bane ,1959)。他们还合写了两部非科幻长篇,《城市正被淹没》( A Town Is Drowning , 1955 )与《总统大选之年》( Presidential Year,1956),以及一系列短篇小说,当中部分由波尔在科恩布鲁斯辞世多年后最终完成;其中一部《会面》 (“The Meeting”)赢得了1973年的雨果奖。科恩布鲁斯独立创作了《起飞》( Takeoff ,1952)、《评审员》( The Syndic ,1953)与《非此八月》( Not This August ,1955)。他的短篇小说集《他那份荣耀》( His Share of Glory )出版于1997年。
科恩布鲁斯死于1958年的一次心脏病突发,当时他在铲雪后又跑步去追一辆城郊往返列车。他为后世留下许多才华横溢、见解非凡的短篇与长篇小说,他的英年早逝也使人哀伤地想到,那些他未及写就的作品原本可能成为怎样的旷世杰作。他的大部分小说都充满怀疑和讽刺,主题总是带着可怕的洞见,好像是在预言即将到来的黑暗。《全丹佛最幸运的人》(“The Luckiest Man in Denv”)便是其中之一,这部小说发表于《银河》杂志1952年6月刊,这一期同时也刊载了他以笔名西蒙·艾斯纳(Simon Eisner)发表的《图利星球》第一期。这部作品预测了一个敌托邦的未来,市民酣然接受那就是“事情该有的样子”,同时又以一种貌似简单实则深刻的方式揭示了人类的灵魂能够多么表里不一。
(憬怡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