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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的战争

[法国]阿尔贝·罗比达

一、征兵动员

1945年上半年出奇地平静。多瑙帝国小规模内战持续了3个月,美国在海岸试图登陆时被我军潜艇舰队击退,中国在科西嘉岛的军事行动被粉碎,除了这些日常的小打小闹以外,欧洲极其平静。

我的朋友法比尤斯·莫里纳斯是个来自图卢兹的年轻人,颇具魅力,靠吃利息而生活无忧。1945年6月25日,他悠闲地叼起一支烟,把窗户大开着,窗外花园的花香和比利牛斯的微风吹进房间里来。法比尤斯有些疲惫,两天来他一直忙着收拾行李,准备在海滨浴场开放的时节去挪威海岸度假。莫里纳斯之前一门心思准备行李,完全没空收听电话播报的新闻。6月25日中午,他通过电话听说两天前战争的导火索点燃了,本来一片光明的政治前景突然阴暗下来,他很是震惊。严重的是,这次冲突完全发生在金融层面,起因是直击各方利益的关税问题。生意就是生意,如今,文明人的贸易条约要用大炮来保驾护航。“行吧,行吧,”莫里纳斯心想,“只要别耽误我去浴场度假就行。”他手中的烟即将燃尽时,电话那头说:

“征兵令:

“今征法比尤斯·莫里纳斯先生为本土空军第六中队二等炮兵,请于今日下午5点到蓬图瓦兹上空3 200米处‘雀鹰号’航空舰报道。”

“见鬼!”莫里纳斯叫着跳起来,“就要1点了,我得赶紧!今年是去不成海滨浴场了。”莫里纳斯已经习惯了匆忙离家,他快速拨了几通电话告别,收好各种证件。随后,他打开抽屉,依次取出自己的装备。45分钟后,莫里纳斯已经系好护腿,绑好军装上衣,大衣斜挂在肩上,自动手枪和长刀收在腰间,氧气囊挂在胸前,和一群人一起进入巴黎通道。而后,一辆专列将他们送至巴黎。4点10分,他们有些木然地到达通道总站,飞行器已经在等待人马到齐。5点整,这队航空员抵达了他们的终点,踏上了“雀鹰号”航空舰的甲板。

“雀鹰号”的指挥官把士兵们召集起来,告诉他们将在午夜之时宣战,激动的言语中洋溢着爱国之情。机组人员匆忙安顿下来。指挥官时不时看一下手表。忽然,下方传来一声信号,中尉按下一个按钮,启动了电动推进器,“雀鹰号”开始前进,带着我的朋友莫里纳斯驶向荣耀。

黎明时分,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唤醒了吊床上的莫里纳斯,他登上甲板,发现“雀鹰号”正在穿过一层浓雾。舰队遇上了一队正在执行任务的喷雾飞艇,它们正在用浓雾掩盖边境,以便隐蔽军事行动。

二、移动碉堡

法比尤斯扶着“雀鹰号”的栏杆俯身看去,思绪混乱。事情发展之快让他仍处在茫然中,他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去海滨浴场的途中,“我带泳衣了吗?见鬼!只有量身定制的泳衣才有格调!”

耳边的一声炮响将法比尤斯猛然拽回现实。他睁大眼睛,前方600米处出现一队敌方的移动碉堡,被浓雾阻碍了前进。工程师用哨声指挥“雀鹰号”全体人员就位:中队机组迅速推进,航空舰展开队形,向敌方移动碉堡的两翼和后方飞去,而敌方正冒着一切风险全力加速,试图突出重围。“雀鹰号”和另外五艘航空舰率先加入近距离作战。

法比尤斯在左侧二号炮位,他埋头将弹药筒装入弹夹,完全没有看到战斗场面。突然,一记连环炮从炮眼打进舱内,放倒了炮位指挥官和所有其他炮手,只有法比尤斯安然无恙。他毫不犹豫地跳上炮身,异常冷静地仔细瞄准,发射!炮弹出膛后声震天响,目标碉堡瞬间灰飞烟灭。

浓雾渐渐退去,战斗越来越激烈。已经有十几座移动碉堡被击毁,剩下的反抗也越来越不成气候,但也有两艘航空舰受创,从空中坠落到冒着滚滚浓烟的残骸之间。“雀鹰号”也受到严重损坏,恰好落入一片敌方的移动碉堡中,这些移动碉堡的机组人员伤亡惨重,只得放弃抵抗。战斗结束了:只有少数几座移动碉堡得以幸免,躲进一片森林,航空舰只得放过它们。“雀鹰号”和其他几艘退出战斗的航空舰的机组成员被分配到缴获的移动碉堡中,继续参与战斗。法比尤斯由于表现杰出被任命为副工程师,负责指挥先遣碉堡。

全速前进!移动碉堡有如被敌人追赶一般急速前进。早上9时许,它轻松突破一片防御工事的严密防线,这里由一个女子军团把守,她们是征召来接替由17至59岁的男子组成的头两道防线的。这些未经沙场的女兵毫无防备,眨眼间被解除武装,这座城市就这样攻下来了。但很可惜,我军未能长久占领这座城市。城市的电话线没有被及时切断,敌人得知有一个小分队大着胆子深入境内,于是决定迅速采取行动将其摧毁。

午夜之时,移动碉堡载着一个营的敌军抵达城市之外几公里处,他们悄悄潜入,直到郊区才被发现。这些敌军一个个身穿化工服潜入街道,制服上套着围裙,头颈套上皮质头盔。他们在一个花园的露台上悄无声息地拿出神秘而古怪的工具,组装零件,安好管道,不出10分钟,一组化学炮台就装好了。他们将头盔上用棉花填充的面甲放下来,各自就位,只等指挥官一声令下。开火!四颗毒气弹相继发射,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三、城市遇袭

法比尤斯和战友们围着篝火扎下营。一名发现异常的哨兵还没来得及拉响警报,第一颗毒气弹就在空中炸开了一团绿色浓雾。随着一声大喊和一股烟雾,另外三颗炮弹相继爆炸。随后是一片死寂。篝火熄灭,无人存活,就连不幸留在城市中的居民也全都在自己家里突然中毒而死。自从科学迅猛发展以来,大家对战争所带来的意外已经见怪不怪了。

或许是天意,当时法比尤斯又饿又渴,于是去地窖寻找征用的物资。毒气弹爆炸那一刻,他正好在一间密封得极好的小地窖里,与外部空气隔离开来。一群战友里只有他一个人躲过了毒气,但接下来不吃不喝地昏迷了36个小时!与此同时,指挥他所在部队的将军得知敌军已夺回这座城市,于是下令发射1944型远程鱼雷飞艇。飞艇埋伏在3 000米高空的卷云和雨云中,等待夜幕降临城市,随后,推进器启动,飞艇俯冲而下,到适当高度,掷下威力巨大的鱼雷。城市突然被连根拔起,迅速膨胀,在空中炸开。

不幸中的万幸是,仍在昏迷中的莫里纳斯和其他重量较轻的物体一起被及时抛出了爆炸区域,没有被喷射的火焰吞噬。几乎没有烧伤的莫里纳斯突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一股烟柱裹挟着。他使劲抓住手指碰到的一个物体:是和他一起被抛到空中的一个风向标。上升的过程停止了,莫里纳斯感觉到自己开始下坠。他开始慌了。30秒后,他被一股意料之外的清凉感托住了。

四、医学兵团

在水底昏迷片刻之后,莫里纳斯恢复了意识,惊慌失措地游上河面。他径直游向河岸,藏身在芦苇丛中。傍晚时分,敌方的化学兵到河边洗澡休息。莫里纳斯看准机会,拿走一套他们的制服穿在身上,混进了返回炮塔堡垒的巡逻队。一名副官安排他在一个大厅站岗,医学兵团的化学兵、医生和药剂师正在那里讨论最后部署。他们计划引爆在法国军队脚下埋好的12颗地雷,其中灌有毒气以及导致恶性高烧、皮鼻疽、痢疾、麻疹、急性牙痛等一系列病痛的细菌。

地雷已经准备就绪,弹药车即将运走所需的锌质毒气炮弹和细菌弹。但幸亏法比尤斯通晓敌方的语言,完全听懂了他们的计划。他胸中涌起壮志雄心,决心要为拯救军队而献身。他迅速架起步枪,将所有子弹都射向装满毒气和细菌的巨大储藏罐。枪响之后便是骇人的爆炸。我们的英雄莫里纳斯把储藏罐、弹药车和炮弹都炸上了天。高压浓缩的毒气在爆炸时带来无比猛烈的冲击,浓烟翻卷涌动,从各个出口窜出,在平原上弥漫,与空气混合,同时裹挟着种种叫不上名字的刺鼻气味和不计其数的病菌。议事厅里满目疮痍,将军、军官、化学工程师、医生、士兵,所有人都突然倒下,在地上痛苦挣扎,成为莫里纳斯释放的病菌的猎物。疫病在敌军当中迅速传播开来,不到3分钟便蔓延至方圆60公里内。置生命于不顾的法比尤斯幸好戴着化学兵的面罩,并无性命之忧,只是牙痛得厉害。

法国军队幸免于疫病感染。法军医学兵团驻扎在最前线岗哨的一名微生物工程师听到远方传来的轰鸣声,意识到敌军阵营中发生了意外爆炸,即刻电话通知将军。将军下令要求现有的所有大炮前进,用隔离烟雾保护前线部队。军队左翼已经摆脱敌军威胁,将军在烟雾的掩护下撤出污染区,他突然折回,直捣在右翼行动的敌军。与此同时,莫里纳斯忍着牙齿的剧痛追上部队,向将军报告了自己的行动。莫里纳斯得到将军大加赞赏,受到整个参谋部的拥抱祝贺,还被授予奖章并得到通报表彰,他终于感到疼痛平息了。然而,他还是时不时遭受剧烈的牙痛,不久便只得换上满口假牙。

再说回敌军的情况。他们的医院接收了179 549名患病的士兵和平民,而且,所有疫病混合之后,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全新疾病。全欧洲的医生都致力于研究该疾病,并根据其创造者莫里纳斯的名字将这种疾病命名为“莫里纳斯热”,而其发源地成为一个长期对健康极为有害的地方。

五、攻坚行动——泵动式机枪兵和通灵者

法比尤斯·莫里纳斯因为他的英勇壮举被升为泵动式机枪兵团的少尉。这支部队刚刚组建,机动性极强,可以迅速移动到任何地点,立即以猛烈火力覆盖普通火炮部队无法抵达的位置。

起初,有四个机枪泵被分到莫里纳斯手下,每个机枪泵由五名士兵操作。在首次激烈交火中,莫里纳斯与部下牢牢守住一座房屋的废墟,顶住四次连续进攻,手下换了三拨,只有他一人最终毫发无损地从这场屠杀当中脱身。当晚,他被擢升为中尉。

战区的土地里尽是用导线连接起来的鱼雷,还有地雷和巧妙隐藏起来的炮塔。士兵行进时不得不万分小心,由电气专家和通灵者打头阵,负责探查地雷并引爆敌军的鱼雷。航空舰师正在别处执行任务,无法从空中炸毁炮塔,只能进行常规的攻坚战。泵动式机枪兵团中尉莫里纳斯参与进攻一组要塞。大炮幸运地接连命中,成功摧毁了驱动炮塔的动力装置,突击队一拥而上,从缺口冲入炮塔内。

我军攻下了一线炮塔,准备围攻一座防御牢固的大型城市。将军在另一据点组织了一次佯攻,随后在一个暗夜派出一队作为储备力量的通灵者。这些通灵者由科学部长提供,是巴黎最厉害的磁疗师和催眠师。他们慢慢走向敌军防线,使用充满能量的诱导动作,发出阵阵催眠波。真是令人心焦的一刻!防守的敌军会向他们开火,还是被催眠波制服而让通灵者通行呢?

仍是一片死寂,通灵者继续前进,穿过了层层防线,跟在他们身后的一支纵队先是看到几个岗哨和一些站岗的小兵处于昏迷之中,随后发现驻扎在一个堡垒中的整支部队都因磁疗术释放的困意而一动不动,睡倒在地。将军得到电话通知,命令军队前进,兵不血刃地将堡垒收入囊中。

通灵者精疲力竭,要休息至少两个小时才能恢复。这对我军来说非常危险。敌人可以在我军设防之前用毒气弹摧毁堡垒。但敌军对所发生的一切毫无觉察,他们的大炮始终沉默着。破晓时分,通灵者体能恢复,再次开始施展催眠术。三名催眠师因脑充血而牺牲之后,首席通灵者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终于用磁疗催眠法让敌军城南防线的堡垒指挥官投降了。

六、无畏的化学炮兵连

但战争还没有结束。通灵者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随后准备向城内军队发动攻势。他们当晚就开始行动。不幸的是,他们在匆忙行进中忘记探查战场上遍布的地雷,踩踏触发一颗地雷爆炸,整个小队无一幸免。

只能重新发动常规进攻了。在夜间,将军下令冒着枪林弹雨搭建出一座化学攻城炮台。骇人的军火比拼开始了!空气中燃烧着红、绿、紫、黄、蓝等各色火光,忽闪的火光和巨大的火焰不时划开天空,成千上万的化学炮弹、细菌弹和气瓶彼此交织,各色毒气和毒烟投射而来。敌军的化学兵也发动攻击,这场战役可谓是两支精通化学的部队之间的史诗级对决。面对进攻,敌军当即揭开伪装,亮出两座麻痹性毒气炮台,对我军造成重创。我军士兵中弹后或是身体无法动弹,或是陷入致命昏厥。作为回应,我军发射了会导致严重癫痫的毒气鱼雷。但窒息毒气弹和疥疮细菌弹像冰雹一样密集落入我军阵地。其中,疥疮细菌弹是敌军精妙的新发明。我方化学兵因此付出惨痛代价。最后,我军一名工程师发明了腐蚀液体瓶(硫酸盐遇空气后的产物,后来获得科学院奖章),一夜之间摧毁了敌方炮台。

就在此时,我方得知,敌军潜艇舰队准备离开母港,其目的地未知,意图或为破坏我方港口,或为在我方海岸某地登陆。一艘侦察艇冒险进入敌军海域,并得以查清这支海军的舰艇数目,其中包括精良的重炮艇、高速装甲艇以及能够在水下快速前进和变换阵型的鱼雷艇。在海上巡游的法国海军的规模和实力也毫不逊色,拥有水下部队和登陆部队。海军上将工程师计划在半路拦截敌军舰队,将其摧毁,而后攻击敌军港口。

法比尤斯·莫里纳斯收到命令,加入法国海军部队。由于之前的出色表现,他被派往海军担任鱼雷工程师。他受到极力举荐,于是被海军上将任命为最新型水下鱼雷艇“氰化钾号”的指挥官。法比尤斯迅速登上舰艇,开始他的指挥工作。“氰化钾号”的空间非常有限,只能登载六名艇员,是一艘纤细灵巧的小型鱼形艇,可以快速助攻,进行高难度勘测,还能悄无声息地在水域之间穿梭,在大型重炮艇下方放置鱼雷。

七、“氰化钾号”水下鱼雷艇

海军上将把鱼雷艇交给莫里纳斯时说:“您在陆地战役中表现得像兔子一样机敏,希望您在水下也继续保持这些优秀品质。”

“对天发誓!我会向您和敌人证明的。”莫里纳斯谦逊地回答道。

“氰化钾号”几乎贴着海底,隐身在海藻覆盖的岩石间前进。两天之后,潜艇到达敌方海域,就要进入敌军守卫海岸的水雷防线。莫里纳斯和手下连续72小时不眠不休,解除了三道超过80公里的水雷防线。莫里纳斯在没有触发爆炸的情况下清除了所有水雷,同时小心避免切断任何一根线缆,好让敌军以为防线依然完好无损。

最后一道水雷防线位于敌军舰队为蓄电池充电的锚地尽头。“氰化钾号”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成功靠近。这次,莫里纳斯没有拆除水雷,而是另有计划:他将敌军的线缆切断,转而将这一列水雷重新连在电池上。随后,“氰化钾号”便藏在岩洞中,通过一根通气管呼吸,静静等待着敌军舰队出港时从此处经过。

“启动!”莫里纳斯对手下的电工兵发出命令。

水雷引爆,一股巨大的泡沫旋风席卷而来,七艘重炮艇在空中被炸成碎片,另外五六艘潜艇被冲到岸边,损坏严重。走在前面的几艘重炮艇逃过一劫。英勇的“氰化钾号”从隐蔽处出动,发射的鱼雷命中一艘大型轰炸艇的侧翼。这是“氰化钾号”最后的壮举:大型轰炸艇的前部与“氰化钾号”相撞,撞断了“氰化钾号”的鱼雷发射管,并严重损坏其发动机。就在“氰化钾号”丧失战斗力之时,莫里纳斯发觉所有侦察艇和鱼雷艇都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围了上来。“只能智取了!”莫里纳斯心想。他并没有逃向公海,而是驶向岸边,沿着海岸行进,以礁石作为掩护。

“氰化钾号”钻进礁石之间,一路磕磕绊绊地朝更开阔的水域而去,不时追赶上来的敌军鱼雷艇也跟着磕磕绊绊。夜幕降临之时,“氰化钾号”搁浅在一条河流的河口附近。敌军两艘冒失前进的侦察艇也搁浅了,结果彼此相撞。趁着混乱,莫里纳斯让手下穿好潜水服,最后放手一搏。情况十分危急,敌军潜水员已经开始用斧头攻击“氰化钾号”了。“氰化钾号”成员逃向未知的水底。敌军潜水员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莫里纳斯和手下躲进表面黏滑的岩石中,时不时停下脚步,用压缩空气卡宾枪向敌人射出一发子弹。莫里纳斯用钩子勾住岩缝,在河水中顺利前进。

他们这样走了9天,时而在岸上,时而在河中穿过城市。敌军骑兵在后面追踪着他们的足迹,时而跟丢,时而又跟上。一天,莫里纳斯在水下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炮声。因为水是很好的声音导体。炮声应该是从100公里开外的战场传来的,可以重归法国军队了!

“振作起来,前进!”

又是3天急行军。他们万分小心,平安穿过了若干敌军部队。莫里纳斯终于认出了熟悉的制服。他和手下的潜水员在河岸边的一场枪战中出现在了大吃一惊的士兵面前。

正在用电话下达命令的将军问:“这些人是哪儿来的?”听莫里纳斯讲述完来龙去脉后,将军忍不住赞叹:“好样的!”接着又说,“在你们去野战医院之前,我还有个任务交给你们。”

“随时听候命令!”莫里纳斯回答道。

“你们还要下一次水。”而莫里纳斯回答道:“立刻执行!”

“你带着手下潜到河底。离此处4公里是敌人的第一道防线,你们要穿过去!防线后面是敌军的大型移动装甲炮塔,你们要躲过他们的火力……你们到炮塔后方,找到敌军连通左右翼部队的电话线,把它们切断,我会牵制住左翼兵力,摧毁右翼部队。你们完成任务后再绕开炮塔火力,回来向我报告。出发!”将军话音未落,莫里纳斯已经出发了。

八、“空中轻骑兵39号”

莫里纳斯顺利完成任务返回,身上又添两处新伤。他立刻住进野战医院,很快又被转往法国本土医院。他于3周后康复,重返空军舰队,奉命指挥“空中轻骑兵39号”。莫里纳斯根据总工程师指令,绕道抵达敌方北部省份,在各处俯冲,以扰乱军情,切断线缆,对城市造成破坏,并找机会炸毁敌军碉堡。

在莫里纳斯的指挥下,“空中轻骑兵39号”凭借快速袭击、急速俯冲和出其不意的进攻,在敌方领土上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破坏。敌方空军徒然搜索之时,莫里纳斯已经在200公里以外进行破坏活动了。最后,敌军咬牙切齿地派出一整个中队追击,还派出了大批单独作战的小型鱼雷飞艇。一名侦察兵发出警报,“空中轻骑兵39号”被无数大小不一的鱼雷飞艇追上并包围起来,每艘飞艇上都有两名至六名敌人。莫里纳斯明白,此时只有放手一搏,才有可能拼出一条生路。他亲自操作,冒着极大的危险,开足火力冲出鱼雷飞艇的包围圈,成功地从敌军当中逃了出来。

莫里纳斯心想:“见鬼!既然在这里无法施展,那我去突袭他们的殖民地好了!”接着,“空中轻骑兵39号”乘着一阵大风径直飞向南方,身后只有几艘鱼雷飞艇还在穷追不舍,它们猜到了他的计划,竭尽全力想要追上来。莫里纳斯绝不容许自己被追上或是受袭。他使出计谋,让鱼雷飞艇接连坠毁。但最后一艘鱼雷飞艇殊死一搏,摧毁了“空中轻骑兵39号”的发动机推进杆和方向舵。敌军殖民地因此逃过一劫。莫里纳斯迫降在一条河流岸边的一片丛林中。经过位置测定,他得知这里是白尼罗河,几百公里之外是比利时的非洲领地、大湖帝国、法属刚果王国和美国殖民地。

莫里纳斯正在修理“空中轻骑兵39号”。突然,一群野兽被新鲜肉味吸引,聚集过来,严重干扰了士兵的工作。真是狭路相逢!一群狮子,一对犀牛,几条品种各异的蛇,还有整整一大家子鳄鱼!

“这么多野兽!”莫里纳斯边喊边向后退。推进器被拆开了,无法运转,“空中轻骑兵39号”完全动弹不得。狮子和鳄鱼越来越近,越来越躁动。

“大家可以自己选,别挑花了眼才好。”莫里纳斯的副手讲着冷笑话,“是想到狮子胃里还是到鳄鱼肚子里?”

“算了吧,”莫里纳斯叫道,“我说了,这些不过是些动物而已!……咱们不是还有硫酸吗?快去机舱里拿!”

他们费力地将一大桶硫酸和一个手动泵抬到甲板上,架起了防御装置。莫里纳斯先向即将毁坏“空中轻骑兵39号”的一头蠢笨犀牛发射了一记鱼雷。公犀牛被炸得四分五裂,母犀牛受到了震慑。“女士,您也想来一颗鱼雷吗?”莫里纳斯优雅地问道。

狮子、蛇、鳄鱼向莫里纳斯和手下的隐蔽处逼近了。轮到泵上场了!大股硫酸时而命中威严的狮王,时而落进攒动的鳄鱼群中,效果十分可观。猛兽个个上蹿下跳,哀嚎打滚。“继续喷!”莫里纳斯轻轻说道,“一个也别落下!”大家继续奋力泵射硫酸,两个士兵趁机加紧修理推进器。突然间,换上备用舵的“空中轻骑兵39号”飞了起来。被硫酸烧得面目全非的狮子、蛇和鳄鱼从甲板上摔落,在岩石上撞了个粉身碎骨。

九、空中对决

“空中轻骑兵39号”回归正位于地中海上空的空军舰队。由于时间紧迫,上将工程师对莫里纳斯草草表示祝贺之后,便立即将他派往先遣部队。根据命令,先遣部队只负责在发现敌方舰队时发出消息,而不与敌军交火。但是,在巡航的第二晚,“空中轻骑兵39号”在高空巡视时,借以隐蔽的云团突然散开,他们一下子暴露在敌军的一艘大型轰炸飞艇前。莫里纳斯前往位于法国南部昂蒂布的空中军火库补充弹药,随后迅速返回战场。敌军舰队已经被发现,本世纪最大的一场空战即将开始。“空中轻骑兵39号”的位置在战线最左翼,莫里纳斯一只手放在发射按钮上,用目光搜寻着旗鼓相当的对手。战斗异常激烈!许多飞行器相撞,被炮弹开膛破肚,从高空坠入深海。双方作战都十分英勇。焦灼的长久对战之后,胜利的天平微微向我军倾斜。正在这时,阴沉许久的天空中,一场可怕的暴风雨来了。仍在交战的两军飞行舰队被旋风裹挟着,越过直布罗陀海峡,来到了汹涌的大西洋上空。整整三天,幸存的飞行器随暴风飞在空中。我军和敌军不时从云间看到对方,便继续开炮,但目标转眼又不见了。风忽然停了,在不远处的蓝天碧海之间,美洲海岸出现在眼前。

“是墨西哥!”莫里纳斯测定位置后说。他向身后望去,目力范围之内只剩下一架敌军飞行器了。双方经过战斗和风暴的考验,操控系统都已受损,急需着陆修理,但谁也不愿意放弃战斗。莫里纳斯亲自瞄准,甫一开火便正中敌机外壳。炮火一刻也不停息,两架飞行器在空中盘旋,瞄准,忽高忽低,试图找到对方的失误。双方在交火中来到一座墨西哥大城市的上空,当地居民紧张地观望着战况。已有几颗炮弹落入城中,炸毁了三幢房屋,造成多起严重事故。终于,一颗炮弹准头不错,穿透敌机,致使其操控失灵,缓缓下坠。但敌机不顾险情,又向“空中轻骑兵39号”发射了十几颗炮弹。只听地面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一片烟雾中,两艘飞艇都旋转着,坠落在城市中。

惊人的爆裂伴随着骇人的坠机。只听一记雷鸣般的声响,敌机不偏不倚撞上一座纪念碑,消失在废墟下面。而“空中轻骑兵39号”的坠落速度减缓,划出一道曲线,机头朝前,轻轻落入一片优雅的住宅区中。一片吱呀作响,一座外观气派的大楼的屋顶被撞穿,裂了开来,“空中轻骑兵39号”穿过三层天花板,毁坏了所有隔墙,最终在底层的一套华丽公寓中停了下来,莫里纳斯一身荣耀和战伤,落在房间家具上,昏了过去。

住在这套公寓里的千金小姐是墨西哥的上层贵族。她受到惊吓,昏倒在奄奄一息的莫里纳斯身边。她比莫利纳斯先醒了过来,接着开始组织抢救。这位年轻的墨西哥姑娘名叫多洛蕾丝,她不放心让别人照看从天而降到她家的英雄。这位英雄不仅闯进了她家,大概也已经闯进了她的心。2周后,莫里纳斯身体基本恢复,此时,城中各处都已在传颂他的英勇事迹。多洛蕾丝的父亲身穿正装,邀请从天而降到他家的法比尤斯成为他们家族的一员。“空中轻骑兵39号”的指挥官正好尚无婚约。接着,传来的电报向全世界宣告,刚刚签订了激动人心的和平条约。

就这样,我的朋友法比尤斯·莫里纳斯身体康复了,结了婚,没多久便乘着重整一新的“空中轻骑兵39号”,踏上了返回法国的凯旋之旅。

(白钰 译) zW+ig2hS15CL7LFiXzQ8bu/u0jBKlbJSCe6PvvZSI6KopgW5+sz3e5FedtX7lW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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