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长岭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长办公室,洪天震向窦城斌详细讲述了他和丁广雄去太平镇调查的情况。
“一定是戴墨镜、礼帽的人杀了他们。”临离开,裘老板仍然坚持他的观点。
“我们会查清潘光明坠楼真相的。”洪天震关上吉普车门之前,向裘老板说,并朝他挥挥手,算作告别和感谢。
“这人真是的。”吉普车驶出小镇,丁广雄说,“裘老板开饭馆实在屈了材,他该改行写推理小说。”
洪天震疲惫地一笑,背靠座椅上。说:“广雄,你说那个戴墨镜、礼帽的人,像不像我们俩跟踪的目标?”
“像,是像。”丁广雄将车靠边停下,他要下车方便方便,重新回到驾驶座位上时,洪天震已进入梦乡。他没打扰他,专心致志地开车。
洪天震只是打个盹儿便醒了。
“如果老鼠与坠楼案牵边的话,我们这次太平镇之行就有了意外收获,事半功倍了。”
“这么说,老鼠可能被两个死者其中一人雇用。”丁广雄突然明白了洪天震的想法,他进一步推理道,“老鼠可能成为坠楼的导火索。”
“推进器什么的。”洪天震目光朝窗外飘去,一只小动物匆匆地从车灯暗淡处跑过,他说,“看来我们得查清潘光明同老鼠的关系,真的是潘光明雇用他,调查的对象肯定是简月。这样一来,简月穿着睡衣而潘光明穿着外衣一起坠楼的答案就有了。”
“潘光明杀了简月?!”
“他杀死恋人的原因,显而易见。”洪天震没说下去,脸转向搭档,以老兵带新兵的口吻问:“你说为什么?”
丁广雄略作沉思,他说:“潘光明怀疑他的恋人简月有外遇,雇私人侦探去调查她,弄清真相后,他决心杀掉她……可能潘光明对她太爱太爱,选择同心爱的人一起去死。”
事实上,从太平镇归来的吉普车里,洪天震和丁广雄对“12·24”坠楼案的分析十分正确,后来案情大白时证明了这一点。
现在,吉普车仍在一条乡村公路上行驶。10分钟前,在洪天震的坚持下,丁广雄躺到后座上休息,他驾车,嘱咐像命令一样下达:“天亮到市里,你回家休息两天,好好陪陪你的新娘子。”
丁广雄躺着,一点睡意也没有。洪副支队长给自己的任务只能不打折扣地去完成。想要挨训挨剋的话,就立马坐起来。他可不想那样。此刻,他真的想妻子了。支队准了他十天假,才新婚第七天,坠楼案就发生了,他和妻子正将平安夜浪漫在床上……“你怎么啦,思想老溜号。”在高中任教的妻子发现丈夫心有旁骛,问:“你能不能专心……”
“说来也怪,我总觉得有案子发生了,大家都去了案发现场。”丁广雄也觉得自己行为有点怪,精力怎么也集中不起来。
“当刑警才几年呀,竟坐下职业病……”妻子怨道。
怎么说也得给队里打个电话,值班的人告诉他:闸门胡同发生坠楼案。他穿衣服要走,妻子拉住他的胳膊,一脸的渴望。他俯身在她额头吻了吻,喃喃道:“我马上就回来,等我。”
他没遵守承诺,一直忙碌到天亮。
“喂,你怎么在这儿?”窦城斌发现他,轰他,“回家,回家。”
“可是,现在……”丁广雄望望初升的太阳,不小心溜出心里话,“人家都上班了。”
“是啊,这个时候让你回去干什么。”窦城斌恍然,全队刑警已工作了一夜……丁广雄没有参加晚上太平镇调查归来的汇报。洪天震早晨用吉普车一直把他送到家,正巧遇到下楼来准备上班的妻子英华,洪天震赶鸭子上架似地轰他们俩上楼:“小丁背部让树杈给刮伤了,英华,你给他涂点药。”
“洪支队,到家坐一会儿吧。”英华客气地道。
“改日,我还有事。”洪天震弯身上车,准备逃离现场,心里挺高兴,因为成功地阴谋了一次美丽。
办公室出现沉默,因沉默而显得空荡。
矿泉水注向饮水机,那串涌起的水泡吸引了洪天震的目光,红灯闪亮,水处在加热状态。他将杯中的水喝得很干净。
“假若如此,我们应尽快抓住老鼠,免得他继续酿造悲剧。”窦城斌说。
“过去我们偏重等待时机,当然时机是最最重要的了。”洪天震接杯热水,努力吹吹漂上来的茶叶,说,“守株待兔不行。”
应当说是一种神之所至了,洪天震的手机响了,他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号码,他接听:“你好,是我。不,在队里。”
“老同学,我有要紧的事见你。”帅府酒店总经理夏璐打来电话。
洪天震看了下表,已是11点多,他说:“明天吧。”
“天震,你……”对方近乎哀求了。
窦城斌通过洪天震向他做的手势,猜到是谁了,他低声说:“去见她。”
“好吧,”洪天震答应她,问:“我们在哪儿见面?”
夏璐说在帅府酒店她的办公室。
“或许我们真的守株待到了兔子,我看那个宋人并不蠢。”窦城斌尽管把话说得听来轻松,他的脸凝重而且严肃,透出心里沉重的表情。
“听她的声音很急迫……”洪天震说,“难道她试图向我说明什么?会不会是她听到了风声?”
“这不可能,那件事的调查比查老鼠还机密,只我们五人知道……”窦城斌催道:“快去吧,她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