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茶馆。午后,是茶馆最热闹的时辰,这临江茶馆又位于内江市倚山朝江的地方,环境优雅,交通便利,所以茶客很多。
罗阳坐在茶馆最里面的角落里,异常警觉地注视着进进出出的人,手伸进怀里,一刻也没有放松里边的枪柄。孙涛约见他,开始他有些犹豫,不清楚孙涛是想跟他和好还是借机报复对他下手。思来想去,最终他还是决定赴约,一来要给王六个面子,二来不能让孙涛小瞧了自己,骂自己是弄种。罗阳决定了之后,便早早到了茶馆。他要先于孙涛,让孙涛看看姓罗的是何等的胆豪气壮、英雄潇洒。
孙涛终于露面了。罗阳对这身高一米八多、魁悟粗壮的形象印象太深刻了。当他发现他在茶馆门口出现时,不免心头一震,浑身的神经倏地绷紧了。孙涛走进茶馆,一眼便看到了面朝大门的罗阳,于是点点头。径直走到罗阳的茶台旁,说道:“罗四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罗阳尽量放松自己,脸上挤出几丝笑纹,站起来说道:“孙四哥不必客气,我也是刚到没多大会儿,请坐!”“都坐都坐。”孙涛边说边坐了下来。罗阳待孙涛坐定,这才放心地将手从怀里抽出,对着服务员打个响指,高声说道:“来壶花茶!”
茶馆里很安静,茶客们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闭目养神;有的手捧杂志、报纸或书在看。孙涛丢给罗阳一支香烟,笑了笑说:“罗四弟现在好潇洒,真是几日不见便要刮目相看了。”罗阳对孙涛含有讥讽之意的话语并没有用语言回敬,而是打着火机将叼在嘴角的香烟点上,然后才将火递给了对面的孙涛。孙涛点上火之后才猛然省悟罗阳这个动作所含有的轻视之意,顿时面露温色。但他见罗阳声色不露的样子,知道对手有枪壮胆,所以并不惧他,于是不得不强自将心中的火气压下,接着说道:“罗四弟一派大将风度,我很佩服,现在在内江是无人不晓啊!我孙四能认识你而且在这里和你说话喝茶真是有幸!”罗阳不再让他,呷了一口茶,将嘴里的烟悠悠吐出:“这全靠孙四哥的栽培。没有你三番两次的鼓励,我哪能有今天这个样子。”说着心里便有了气,将烟头德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拧灭,“打开窗户说亮话,孙四哥约我见面,是不是就为了讽刺挖苦小弟几句?如果这样,别怪小弟无礼,我要告辞了!”
孙涛见罗阳动了气,心里更是不舒服,你他娘的罗四几次找我的茬子,连我的情人都被你吓得神神经经,老子没找你算账,你倒一副得手不让人的样子,真是太狂了!但他没能发作出来,一来因为自己虽然在黑道上有“黑金刚”之称,但对手确实天心狠手辣,是个十足的冷面杀手,最近这几件书便弄得他胆颤心惊,有了怯意;二来老板有吩咐,要尽里把他网罗在手下。孙涛竭力平定自己的情绪,喊服务小姐续茶,尔后干笑两声,脸上露出极不自然的神色说道:“开几句玩笑老弟怎么就动了肝火,我姓孙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既然约你来就把你当作了朋友。朋友之间说话不就随便些吗?来来,喝茶喝茶。”
罗阳见孙涛主动让步,而且如此谦卑,颇感意外,这无人敢惹的“黑金刚”在内江可是数得着的人物,他本来一直担心会遭到报复,刚才在气头上说了几句大话,见孙涛脸色变得凶煞煞的,心里便有些发虚。他很清楚,如果动起手来,三个罗阳也斗不过他。正在后怕时,对手竟出乎意料地先软了,他也不敢再较真,顺水推舟地递给孙涛一根烟说道:“我这个人就这样,不习惯开玩笑,也许是心胸小了些,孙四哥不要见怪。”
孙涛隔着茶桌伸出胳膊,显得很亲热的样子用手拍了拍罗阳的肩:“罗四弟,你我都不是鸡肠狗肚的人,不会计较那些小事。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以前的事不要提了。社会上不是有句话吗,说是一切朝前看,用在咱俩身上正合适。说起来咱们还是很有缘份的,你排行老四,我在家也是老四,这两个老四一旦联起手来,这内江市还不是咱哥俩的天下!”
罗阳见孙涛说得诚恳,也连忙说道:“孙四哥你真说到我心上去了,想想以前的事太无味了,我们没得必要你杀过去我杀过来,又没有什么根本的利害冲突,何必呢?只要你孙四哥看得起我罗四,我就绝不会当孬种!”
“好!罗四弟是豪爽人。”孙涛显得异常激动,端起茶杯,“咱们以茶当酒,来,干一杯!”
罗阳一口喝干杯中的茶水,有些不’自然地问孙涛:“四哥,说起来惭愧,那天晚上我一时冲动,上门找你,结果吓着了嫂夫人,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孙涛放下手中的茶杯很大度的样子说道:“四弟,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以前的书就不用提了。女人嘛,就是身上的衣服,朋友才是骨肉,况且她还不是我老婆,你不必放在心上。”
罗阳听了孙涛的话,便有了些许的感动,又问道:“那朱春林和王勇军的事,不知……”
孙涛摆摆手打断罗阳:“朱春林和王勇军医药费用了几万块,这些也不用你操心了,由我负责,只要你以后把四哥当真朋友就行了!”孙涛说到这儿压低了嗓门,“但我要提醒你,听说公安局己经知道了这些事,现在熊小华又回来当刑弊队长了,你应该知道他的厉害,抓住你骨髓都能榨出来,是个荤素都不吃的人物!”
罗阳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脸上变了颜色,说话也变得发硬发涩了:“你说什么?熊小华从北海回来了?”
“回来三、四个月了,对枪案盯得很紧,你要小心点!”孙涛说到熊小华时,心里也不由得一阵阵发紧,但他最后还是壮着胆子说道:“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以后有什么难书尽管找我!”
罗阳已经有好几天不敢露面了,孙涛的提醒使他惊惧不安。他曾领教过熊小华的厉害,几次被拘留,1990年因流氓斗殴被熊小华亲手。送进了劳教所。内江市黑道的人物,几乎没有不被他处理对的,就连孙涛也曾被他劳教三年。这次如果再栽在他手甲,不赔。h性命也得被剥层皮,几次开枪伤人,他深知被抓住是何种结局。罗阳这时才感到势单力薄,想在内之〔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还欠应有的条件,他觉得现在找一个后台找一个能保护自己的老板做靠山比什么都重要。孙涛约他见面,弦外之音他是能听得出来的,有让他加伙的意思。但投靠叶贯武跟着孙涛干、他于心不甘。以前毕竟有过过节儿,感情上无法接受。他想等等再说,试探着走一步算一步。
憋闷了几天,他便有些受不了了。这天晚上,他悄悄溜过沱江大桥进入中市区,来到金泰王娱乐城。这金泰王娱乐城是内江市比较豪华的娱乐场所,一楼是电子游艺室,有游戏机、射击场等;二楼是大歌舞厅;三楼四楼是小歌舞包厢。他要了一个三人小包厢,招了两个三陪小姐,然后一边搂着一个摇摇摆摆走进了灯光幽暗的包厢。在包厢里坐下后,他便对身边的小姐说道:“我口袋里有的是钱,就看你们招呼得怎么样了。”罗阳的话无异于兴奋剂,两个小姐竭尽风骚,他更是纵情于声色之中,一直玩到深夜,他才意犹未尽地离开金泰王。
罗阳走出娱乐城大门,跨过马路边的栅栏,正准备伸手招出租车,突然从旁边窜出两条黑影,把他紧紧按在栅栏上。他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那两个人的胳膊如铁箍一般使他动弹不得。他用腿猛蹬栅栏,想摆脱控制,这时一根冰凉的铁管顶住了他的太阳穴。耳边响起一声低沉的喝斥:“老实点,再动,让你脑袋开花广一看对方有枪,罗阳登时浑身发软,心想完了,肯定是公安局的,于是伏在栅栏上不敢再动。那两人一人用枪顶着他,一人腾出手来搜身,没费多大劲便从他的胳肢窝里连枪带套摘了下来。那人把。枪挎在肩上,对着马路对面摆摆手,只见从人行道上忽地窜出一辆面包车,直驶过来。那两人一边一个架着他,将他塞进车里,按倒在座位上。车子开了一会后,罗阳便觉得有些奇怪:车上没有一人说话,也没给他上铐子,这和以前被弊察抓住的情形大不丫样,看这面包车和开车人的样子也不像是公安局的。抓他的两个人虽看不清模样,但从神态到装束都更像社会上混的人,而且他对内江市的街道马路尤其是公安局派出所看守所拘留所最为熟悉,车子开的方向也不对头。”
就在他疑疑惑惑提心吊胆拿不准对方是谁时,面包车在一幢小楼前“嘎”地停住了。那两人把他推下车,他看到小楼门厅旁挂着一个长牌子,夜色下他模模糊糊看到牌子上好像写着什么公司的字样。他想凑上前去看个仔细,那两人猛地操了他一把,说道:快进去!”
罗阳被挟持着走过楼道,这才看清小楼的后面是一片宽阔的停车场,停车场的后面是一幢造型别致,呈椭圆状的建筑物。他觉得这儿挺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地方。走过停车场,顺着台阶登上椭圆形建筑物,罗阳被带了进去。
一走进去,罗阳。就被里面颇为讲究的装饰惊呆了。四周的玛赛克墙壁上安着壁灯,流光溢彩,猩红的地毯上摆着一圈真皮沙发,沙发前是雪白晶莹的大理石茶几,高高的天花板上垂着枝形吊灯,对门的墙上悬挂着一台29时彩电,此时屋内有两个人正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欣赏屏幕上男欢女爱的镜头。挟持罗阳的那两人快步走到沙发前,对看电视的两人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那两人连忙站了起来,回过脸对着罗阳。罗阳一看到他们,不由得大吃一惊,竟是汪卫东和陈树明。这二人是内江黑道上有名的煞星,罗阳跟他们素有交情。井无得罪他们之处,弄不明白为什么对他这样。这黑道上都是翻脸不认人的,罗阳心里有些忐忑起来,于是忍不住问道:“老五,六巴巴,咱们弟兄份直相处得不错,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汪卫东没有答理他,从电视机旁的边门进到里边去厂。陈树明还算客气,甩过来根香烟说:“罗四弟别紧张,是我们老板想见见你,先抽根烟压压惊等着吧。”
罗阳见对方似乎并无加害之意,悬着的心才稍稍有些平定,不由伺道:“你们老板是谁?”
除树明用食指压住嘴唇“嘘”了一声,然后说道:“在这儿你还是少问几句吧,我们老板最讨厌的就是多嘴多舌,他是谁你马上不就可以看到了吗!”
不大一会,一位白白胖胖、留着大背头、年约三十五、六岁的汉子和汪卫东一前一后从边门走了出来。罗阳一见此人,惊讶得嘴巴大张着,拿烟的手颤抖起来,心猛地吊到了喉咙口。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陈树明所说的老板竟然是他―内江市有名的企业家,和某些官场头面人物都平起平坐的显赫人物,川南建筑装演有限公司总经理刘诗万。刘诗万在内江号称首富,据说有近亿元的财产,不仅社会地位极高,而且在黑白两道口碑极好,被尊称为“仁义大哥”。罗阳平时对他只能仰而视之,现在被“请”到了他的公司,心里便免不了敲起鼓来,又惊又怕又喜,紧张掺搅着激动,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位就是罗阳吗?”刘诗万用手拢了拢大背头,中指食指无名指上的戒子金灿。灿地闪耀着。他见陈树明点了点。头,脸上马上堆满笑,对着沙发挥了挥手说;“坐吧坐吧。”
罗阳脸发红,脑门上沁出汗珠,局促不安地在沙发上坐下,两只手不知往哪里放才合适,眼睛木呆呆地瞪着对面斜倚在沙发上的刘诗万,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说点什么,但未能张开口。
刘诗万把“六四式”手枪扔还给罗阳,说道:“听说罗老弟很能干,最近壮举不断,所以想见见你,他们没吓着你吧??”
“没有没有,他们很客气。刘老板是场面上的大人物,能见到你是我三生有幸!”罗阳双手抓着膝盖,毕恭毕敬地说道。
“你不用老板长老板短的。”刘诗万指了指陈树明和汪卫东,“跟他们一样,喊我万哥就行了。”他挪了挪屁股,将茶几上的烟灰缸拿在手里把玩着。“你几次开枪打。人后,现在公安局查得很紧。我很赏识你的勇敢,怕你出事,才让他们用这种方式把你找来。你不用担心,更不要误会了我的用意。”
“我们万哥很关心你的处境,几次提到要我们设法帮你,罗四弟,能让万哥这样对待的可没有几人啊!你真是造化不浅呀!”陈树明接着说道。
罗阳顿时激动起来,他做梦也不敢想象,声名显赫的刘老板会看中他这个在社会最底层混的穷小子。他连忙从沙发上站起,双腿并拢,微微弯着腰身说:“万哥在内江市的声望如日中天,能认识你而且和你坐在一起说话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更没想到万哥还这样关心我,”罗阳说着把抱在怀里的枪往茶几上一顿,“既然万哥看得起我,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哪怕肝脑涂地,要是罗四眨一下眼都不是人养的!”
“罗老弟言重了,坐!坐!在我这里就像自己家一样,别搞得这么郑重其事地让人别扭。”刘诗万把烟灰缸放回茶几上,对汪卫东摆摆手,“去拿烟,我木会抽烟你们抽嘛。”说着把含着笑意的目光投向罗阳,“罗老弟,听说你是个重感情讲义气的豪爽人,今天见到你果真是名不虚传。如果你看得起老哥,以后就跟老五六巴巴他们一块干吧。我不会亏待你,别的大话不敢说,保你无事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听了刘诗万一番话,罗阳没有马上表态,垂下头盘算开了:跟着刘诗万干不是不可以,他不仅有钱有势,为人也不错,很重义气。但在别人手下摇尾乞怜,稍有不慎就会掉进陷坑,或是被当作替罪羊推出去。最主要的就是拎着脑袋卖命最终也弄不了几个钱。可刘诗万最后一句话却很能吸引他。就目前的处境来说,自己确实需要找一个有势力的靠山。可是说归说,他能真的做到这一点吗?
汪卫东见罗阳犹犹豫豫地,有些急了,把掏出的烟又放回烟盒说道:“罗四弟,万哥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你知道王六王建宾吧,他就是万哥送出去……”
刘诗万用目光制止了汪卫东,没让他再说下去:“罗老弟,这件事你不必勉强,人各有志,如果你另有高就,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他似乎已看透了罗阳的心思,又说道:“如果你觉得对我刘诗万还不了解,可以向问道上的弟兄。我让你在这儿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是聘你为我们公司的职员,有了难处大家也好互相有个照应,老五和六巴巴在我这儿都是年薪两万,如果你愿意也就拿这个数吧。当然这事要由你自己拿主意。”
罗阳一听这话,哪里还有什么犹豫,抬起头来忙不迭声地说:“万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怕不懂得规矩,坏了万哥的名声。能跟着万哥干是我求之不得的,只要万哥不嫌·弃我,你指向哪里我就打向哪里!”
刘诗万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说道:“好才罗老弟是个爽快人,万哥我今天给你接风。走,到我的南海大酒店去吃宵夜,跟着我你尽一管放心,公安局里也有我的弟兄,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罗阳和汪卫东、陈树明等蜂拥着刘诗万冲进夜色之中。
罗阳投靠了刘诗万,真是如虎添翼,在内江前呼后拥,横冲直撞,煞是威风,黑道上的人见到他无不礼让三分。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罗阳对刘诗万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不仅在商场上纵横裨阖,而且在官场上也是游刃有余,黑道上就更不用说了,除叶贯武外,没有哪个敢与他匹敌。罗阳庆幸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但自从跟上刘老板后一直没有什么建树,这使他很不安,总想找个事情表现一下,也好让刘诗万欣赏欣赏他的能力。
机会终于来了。
这天,汪卫东陈树明在聊天时向他透露:万哥在交通乡承包了一个工程,条件谈好正准备签订合同时,交通乡一个建筑队却半路杀了出来,把工程价格压低,想截下来。这到嘴边的肥肉万哥岂肯让别人抢走?但这个建筑队的工头是王国超、王志良两弟兄。这两兄弟可不是等闲之辈,有“交通二虎”之称,是交通乡有名的恶霸,势力非常大。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万哥已愁得几顿饭都没吃好了。他倒不是在乎这个工程的几个钱,主要是这口气咽不下去,另外也怕咱这川南建筑装演有限公司的牌子受影响。最后汪卫东又说道:“如果不能帮万哥解决这个难题,咱几个脸上也无光。”
罗阳听说出了这样的事情,马。上来了精神,对汪卫东陈树明说道:“这点小事还用万哥伤神?明天咱哥几个到交通乡走一趟,找姓王的谈谈。他们如果退出就算了,如果执迷不悟,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踏平这个梁子,给万哥出口气。”
陈树明和汪卫东一致赞同,说明天早上就去,再叫上两。个弟兄。罗阳说暂且不要给万哥知道,办完了事再让他高兴一下,陈、汪二人连声说好。
1994年元月26日凌晨,罗阳、汪卫东、陈树明等五人租了两辆夏利轿车,杀气腾腾,直奔交通乡。在交通乡火葬场里他们找到了正在那里办事的王国超、王志良两弟兄和随他们一道的十几个人。陈树明一看他们人多,就有些怯阵,对罗阳说:“他们人太多,干起来我们肯定要吃亏,怎么办?”罗阳说:“你们不要怕,一切由我摆平,你们跟着就行了。”
王国超听说市里来了一帮人找他,约他到外边谈事,便有些警觉,吩咐王志良把建筑队的人全部喊来,然后才让人告诉罗阳他们,有什么事到火葬场里面的茶馆谈。
罗阳一走进茶馆,便觉得气氛有些紧张。王国超两兄弟坐在茶桌前也不让座,周围有二十几条壮汉虎视耽耽地看着他们。王国超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罗阳挺了挺身子,说道:“我们今天来,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为交通乡工程承包问题想同王老板协商一下。”
王国超一下子睁圆了双眼:“没什么可协商的,做生意嘛就是公平竞争,有本事你们去找乡长书记谈,我们没功夫奉陪!”
罗阳说道:“王老板话不能说得这么绝,都是干这行的,吃这碗饭的,没得必要搞似,能协商解决不是更好吗?”
王国超端起茶杯靠到嘴边吹了吹:“你说得挺好听的,有什么协商,不是你干就是我干。况且这工程就是我们乡的,你们靠着上边有关系,往下压,价格高得吓人,不是欺负我们交通乡无人吗?明话告诉你们,我是看不顺眼才揽下这活的。”
王志良耐不住性子了,大声说道:“我们没得时间跟你们磨牙穷锣嗦,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直来直去说吧!”
罗阳一看这架势,意识到吓唬是不起什么作用了,于是壮了壮胆子说道:“希望王老板能把工程还给我们,以后就是朋友……”
王国超茶杯一惯:“要是不让呢?”
罗阳“刷”地从怀里抽出手枪:“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乡里百姓根本不吃这一套,王国超幸起茶杯盖子砸向罗’阳,不偏不倚,正中脸颊。王志良一声吃喝:“上!”二十几条汉子直扑过来。
罗阳见茶馆内地方狭小,没敢动手,怕一旦开枪会被他们砸成肉饼,于是对汪卫东等同伙说道:“快,到屋外去!”五个人且战且退,终于挤到了茶馆外面。
王国超、王志良一看对方有枪,岂肯放他们走,二率领建筑队的工人在茶馆外围住了罗阳等人。王国超手举木棒大声喝道:“把枪放下,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不然就砸死你们!”
罗阳也不说话,紧紧咬着嘴唇,对着主国超腹部“砰”地就是一枪王国超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血“咕嘟”冒了出来。
汪卫东、陈树明和另外两人见罗阳开枪把王国超击倒,于是簇拥着罗阳二声呐喊,冲出了包围圈。王志良和工人们手举木棒砖块又扑了上来。罗阳对着王志良又是一枪。王志良跌跌撞撞跑了几步,便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建筑队。的工人们见两个队长相继被击倒,红了眼,吼叫着追赶转身就跑的罗阳一伙。罗阳从来没遇到这样不怕死的,汪卫东等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腿直打弯,怎么也迈不动,眼看着就要被追上抓住。罗阳急了,猛推一把脸上冒着虚汗摇摇晃晃的陈树明,大声说道:“你们快撤到火葬场外边的车上去,我在这挡着夕 ”说罢对着冲上来的人群“砰砰”放了两枪。
枪声使追赶的人放慢了腿步,罗阳趁着这机会,飞快地跑到火葬场外,钻入车内,连声催促司机:“快开!快开!”
两辆夏利轿车拖着烟尘,飞一般逃离了现场……
刘诗万铁青着脸,来回踱着步子,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罗阳、汪。卫东、陈树明等人坐在沙发上聋拉着脑袋。“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也不打个招呼,擅作主张,又开枪打了这么多人,叫我怎么收场!”刘诗万停住脚步,气呼呼地训斥着。
“万哥,这件事是我要做的,要怪只能怪我,一切后果由我担着,绝不拖累万哥”广罗阳抬起脸,低声说道。
陈树明小声咕味道:“那伙人也太狂了,根本不把万哥放在眼里,我们也是忍无可忍才动的手。”
“好了,不要再废话了。不论怎么说,这件事闹得太大,公安局不会轻易罢休,尤其是熊小华,-他又当了刑警队长,本来就对罗阳以前的枪案追。查得很紧。现在不知他们死人了没有,如果真出了人命案,事情就麻烦了。”河诗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脑门皱成了一大堆,“交通乡那帮人又知道你们。是我的手下,熊小华肯定不会放过这件事。唉……”刘诗万不由长叹了一声。
罗阳一挺身站了起来:“万哥,你放心,如果公安局查出来了,我顶上,大不了到公安局去投案,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罗四不会当弄种!”
刘诗万微闭双眼,摇摇头说道:“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了,现在还不至于糟到那种程度,就是再无路可走,我也不会让你去投案,你们让我安静二会,想想法子。”
过了好大一会,刘诗万才睁开双眼,吩咐道:“老五,你明天派几个人到交通乡摸摸情况,但不要声张,悄悄地进行;六巴巴,你跟公安局的朋友打个招呼,随时掌握熊小华他们的动向,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他把脸转向罗阳,“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出去了,先躲一下再说,如果公安局查出了你,我就送你到外地去,等风头过了,能回来再回来。”
罗阳感激涕零,颤抖着声音说:“万哥,我闯了这么大的祸,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你还对我如此关心,难怪场面上的人都称你为‘仁义大哥’,日后我一定报答你的恩德!”
刘诗万走到罗阳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老弟扯得太远了,什么恩德不恩德的,既然跟着我干,就是一家人了。何况你也是为了我才闹出事的嘛。沉住气,只要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一根汗毛,没有这点本事,我刘诗万在内江就白混了!”
刘诗万的一番豪言壮语,顿时。又鼓荡起了罗阳、汪卫东、陈树明等一帮手下的勇气,仿佛内江市就踩在他们的脚下……
……快要走到门。的刘诗万摇羌了一下,一阵晾气从他的心头栋过……朗朗乾呻,青天白日,任似们随意开枪杀人,这算是共产党的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