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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是不是所有的夜晚都这么黑暗?是不是所有地方的夜晚都这么黑暗?内江市公安局中区分局刑警队队长熊小华漫不经心地握着方向盘,’脚尖轻点油门,任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缓缓滑行。这真是个奇怪的念头。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而且这时只有这个念头牢牢盘踞在脑海里。他发现自己的马自达车灯很亮,雪亮雪亮的,有些刺目。许是灯太亮的缘故吧,使这夜显得更黑暗了。他心里嘀咕―是吗?

就任刑警队长已有两个多月了,这些日子他几乎没有回过家。案子一个接着一个,而且大都是恶性案件―杀人、持枪伤人、绑架、敲诈勒索……离开刑侦部门,离开内江市只一年多的时间,内江便变得他几乎不敢认识了。最令他苦恼的是,他连天加夜疲于奔命,却根本不见成效。四周像耸立着无形的高墙,阻挡着他,困囿着他,压迫着他。他真真切切感受到压力才;从心的滋味。他想冲突出去,但寻不到缺他竭力地想辨认出这墙究竞是什么,但无济一事。这墙有时是高’不可攀的山峰有时又化作了漫无边际的云雾,有时觉得伸手可及。叮当他伸出手时又变作1虚无缥缈的幻影。他花费了全部的精力去琢磨去观察,最终也只能得出一个人人都能得出的结论:内江变得复杂了,变得正不压邪了,变得公安机关在暴力犯罪面前都束手尤策了。这是个可怕的结论,可怕就可怕在找不出症结所在找不到根源在哪里。

熊小华苦闷得快要爆炸了,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不死不活的精神折磨,于是独自一人把车开到了成渝高速公路上。他需要排解,排解内心的阴郁和满脑一子的颓败情绪,他很清楚在这种艰难的处境和极端糟糕的环境下保持头脑清醒是十分重要的。他需要认认真真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谋划出一个准确周密明晰的行动方案,无论是他本人的性格还是刑弊队长的职责都不允许他有丝毫的消沉和退缩。他就不相信在内江这片曾养育了铮铮铁骨的陈毅将军的土地上,正义战胜不了邪恶!

思来想去,最终他确定了方向:身为刑弊队长只能从案件入手,把侦破案子作为突破的目标,然后驱散迷雾,捅破黑幕,还内江一个清白明朗的世界。

到出口处了,高速公路旁的长方型路标孤独地立在那里,在车灯光柱的照射下,闪着不知是蓝幽幽还是绿莹莹的光。熊小华使劲眨巴了下眼,想竭力分辨出那颜色,但车子已拐上了弯道,只有“内江”两个雪白的字在他眼前一晃而过。车转弯时,不知是谁丢下的一根香烟随着愤性从军前档板上滑到了他面前,他下意识地顺手拾起,塞进嘴里,捺下了点火器,当红红的钨丝点着香烟时他才猛然醒悟,自己戒烟已有些时日了于是掐灭,摇下车窗,丢到了窗外夜圣呼呼地直扑进来,他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反而有种闷闷地窒息的感觉。车窗外的夜的确是十分的黑暗,晴朗的天幕上没有一丝星光,不远处的偌大的内江市只有几点灯光如鬼火般地晃动着。他觉得内江市此时在他眼里像个凶猛的巨兽蜷卧在那里,那晃晃悠悠的灯光便是它眨动的眼睛。他感到非常地伤心,继而一股怒气在他的胸腔内奔。突冲撞。他无法容忍生他养他的城市在他的眼里是这副样子。

车子已驶入内江市,寂静的街道上。阅无人迹,只有出租车偶尔驶过。九点钟应该正是城市热闹的时候,但接连不断发生的枪击事件和暴。力案件使得这座城市的人们丧失了安全感,他们在家里打发着时光,不愿意招来是非。熊小华心中如火烧一般疼痛,一时间,那四周的高墙又沉沉地向他压来,顿时他又觉得。头昏昏地发胀了。他伸手将车上录音机里露出半截的磁带推了进去。想用音乐把心中的烦闷驱赶出去,放松一下自己。磁带在录音机里转了半天,仍无半点声音。他有些恼怒,“啪”地将带子倒出,拿在手里颠来倒去地检查着,却最终也没发现毛病究竟出在哪里。就在这时,他。腰间的BP机“嘟嘟”地响了起来。他有些懊丧地将磁带丢到旁边的座位上,按亮了BP机指示灯。

是刑。警队值班室。这个时候了,不是老婆就是值班室,十有八九是又出了什么案子。他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从身边的公文包里取出了手机。

拨通值班室的电话后,手机里传出的是分管刑侦的副政委魏常平的声音:“小华么,你咋搞的,手机也不打开,揣个大哥大是留着吃干饭的?我要了好长时间也要不通,值班室的电话机都快被我敲炸了!”

熊小华“嘿嘿”笑了两声,说道:“魏政委,你不是不知道,我这手机是自费的,局里穷得一个子也拿不出来,我要是打开了,工资都不够交费的,我喝西北风去呀。”

“好了好了,少扯淡,赶快回来,沿江路机床厂又发生了枪案,一个叫王勇军的腿被打伤了。”魏常平的声音因急促显得有些沙哑。

什么时候发生的?熊刁华一听又是枪撬,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已经好几天了,是医院来报的案,我刚从医院回来,是用的‘六四式’,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你抓紧时间过来吧。”魏‘常平说完,挂上了电话。

听说又是“六四式,手枪,熊小华陡地来了精神,也许这就是他要找的突破口,非查它个水落石出不可。”他狠狠地踩下油门,车身剧烈地抖动一下,“咏溜”窜出好远……

熊小华回到值班室,见魏常平正一边抽烟一边等着他。魏常平说他是在下午快下班时才接到医院保卫科电话的,他到医院向医生了解情况后本来想找那个叫王勇军的伤者问一下被枪击的经过,但考虑王勇军的情况不摸底,也想跟熊小华商量一下,所以就回来了。

熊小华说道:“这次枪击案和前几起枪案可能有很大的联系,一个都是‘六四式’手枪,另外伤者都没主动到公安机关报案。田莉被持枪恐。吓后接连几天高烧不止并且精神受到强烈刺激后神经错乱,她的母亲才偷偷到公安机关讲出来;朱春林被打了两枪,也是工商街茶馆的人举报的。由此可见,受害人有可能一是怕招致更大的报复,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在这些案子的背后有更隐秘的东西。”

魏常平朝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微微点了点头说:“小华,你离开内江一年多了,可能对内江这一年多的变化不太了解。你刚才的推测是正确的,但有些事情很难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讲清楚,你刚当刑警队长,难处还在。后边呢!真没想到,咱哥俩又成了难兄难弟了。”

熊小华38岁,标准的警察形象。身高一米七八,浓眉,大眼,高鼻梁,长方型的脸膛,嘴角微微上挑,给人一种刚毅的感觉。他属外向型性格,喜怒哀乐在他的脸上暴露无遗,说话办事都是一杆子到底,是个不知道给自己留后路的人。魏常平虽是他的上司,却比他年轻两岁,也比他文弱,但却沉稳得多。

八十年代初,他进公安机关后被分到了刑警队,同他一块报到的就有魏常平。内江市原是县级市,是内江地区所在地,后地区改市,便和一江之隔的东兴县合并,原内江市改为中市区,内江县改为东兴区,辖资中、威远等七县一市,刑警队改为刑警大队。此后不久,魏常平被提升为秘书科副科长、派出所副所长、秘书科科长,他也被提升为副队长。他任副队长时间不长,队长升任了副局长。魏常平先升任副局长,后改任副政委。刑警队由他主持工作。干了两年多,刑警队在他的率领下,生龙活虎,战功赫赫,为中市区的社会治安流尽了血汗。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这个副队长总也不能挪正,后来终于挪正了,但不是刑瞥队长,而是局行政科长。局长程崇贵找他谈话,他感到不可理解。干了十几年刑警,为啥子要调他到行政科?而且行政科长要权有权要钱有钱,管着秘书、行财、车队几大块,刑弊队长则是出苦力流血汗老婆要改嫁孩子要改姓的差事。‘程局长对他提出的疑’问。作了解答:正因为你在刑瞥队苦累了十几年家庭也不能照顾才给你换个环境嘛。他说要因为这个他不想到行政科去。他说着说着动了感情,说自己最热爱的还是刑侦工作,侦查破案,面对面地跟犯罪分子斗智斗勇是他最大的乐趣,亲手将罪犯绳之以法让人们有个安定生活的环境是他最感欣慰的事情,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来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刑侦专家成为中国的“福尔摩斯”。程局长见他这个样子便不好瞒他什么了,就说你总不能老是在副队长这个位子上呆着,这样我当局长的心里也不安啊。程局长的话一下子把他震呆了:这行政科长能当刑瞥队长却不能干,况且自己是刑弊出身,对行政科的业务一点都不熟悉,真是怪书了程局长见他大睁着眼睛愣在了那里,就说你不要胡思乱想,公安工作哪一项都很重要,不要有什么想不通。他出任行政科长后,一次悄悄问魏常平到底是什么原因,魄常平说你小华想干什么,让我违反组织纪律?你这个人真让人没办法,这种书还用问我?你侦查破案一套一套的,怎么就对这种书一窍不通呢?关心关心、政治吧!对魏常平的弦外之音他怎么也琢磨不透,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行政科长干了才半年多,他就受不住了,浑身的骨头又酸又软,像要支撑不起强壮的躯体似的;脑袋里成天一片空白,日子过得平淡无味,用老婆的话讲就像丢了魂。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浑浑噩噩的生活,向局里递交了辞职报告。程局长把他狠狠勉了一顿,没有批准。又干了三个多月,他实在忍无可忍了,再次找到程局长请求让他回刑瞥队,哪怕干侦查员也行。程局长干了三十多年的公安工作,最清楚这一行当人才的重要,不忍心看着这么好的部下萎靡下去,于是把他的请求拿到党委会上讨论,但最终因为意见不能统一搁置下来。他彻底失望了,弄不明白为什么回刑警队就这么难。后来他终于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他在主持刑警队工作时,不听领导的使唤,尤其是在一些案件审理上自以为是,太主观太武断太个人英雄主义,一句话,就是太狂了。听到这些,他重返刑侦战线的热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刑警队工作的所做所为,无非就是在这些案子上某些领导尤其是分管领导关照或者是暗示能否从轻甚至不受理他未加理睬。直到这时他才为程局长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和魏常平的弦外之音找到了注解。这令他非常地伤心。作为刑警,作为一个执法者,如果不能铁面无私公正办案,那流血流汗抛家弃舍又图个啥子,这是关系到信念的大问题。违法必究执法必严不是一句空洞的言辞,应该是法律工作者尤其是身处打击犯罪最前沿的警察落实到行动中的最根本的使命,也可以说它是一名警察的生命和灵魂。失去了这些,你也就失去了献身的勇气,失去了生命的价值,失去了人生的意义。当你穿着代表国家尊严显示法律威严的警服面对养育你的人民时,你就会感到羞愧感到气短感到无地自容!在这种境遇中,当他了解到不能到刑警队施展抱负的真正原因后,他那一直躁动不安的心反而一下子平一了。他不愿意再去让老局长程崇贵和老战友魏常平为难,既然再当警察就要改变他的初衷甚至改变他的信念,那不干弊察就是了。做出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但他又别无选择,虽然行政科长在局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对某些人来说是个求之不得的肥差,可他却没有丝毫的留恋。他再次向局党委递交了辞呈,但这次不仅仅是辞去科长的职务,而是离开公安机关。局党委对他的申请进行了极为认真的研究和讨论,有的党委成员认为应该尊重个人的意愿,公安机关辞职下海或是到别的部门去的民警又不是没有,既然他熊小华不想干警察了,说明他已经不热爱努察这个职业了,也就不必勉强他。魏常平无法再沉默下去,情绪有些激动地说:以前为了避嫌,因为大家都知道我和熊小华是十几年的搭档,所以对熊小华的去向一直没有表明态度,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能不说几句。熊小华辞职的缘由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无非就是想干他的老本行刑警,而且提出干侦查员都可以。刑警是公安机关最苦最累甚至有生命危险的行当,这一点谁心里都清清楚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刑事侦查是一门专业性很强的工作,要有较强的。业务能力才能胜任,熊小华,一直从事这项工作,他的政治素质和业务能力是谁都无法抹煞的,那我们有什么理由不让他更充分地发挥作用呢?!把一个优秀的干警逼得要辞职,我们做领导的是不是有点太……后半句话魏常平没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最后说:大尽其才,物尽其用,我们应当慎重考虑熊小华的请求,如果能让他回’刑警队,他是不会轻易要求离开公安队伍的。这时有人提出刑警队领导班子已配齐,总不能毫无理由地把别人换掉。熊小华虽然提出不担任职务,但他毕竟是这一级的干部,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了,熊小华到刑警队去不是不可以。程局长最后说:我再找熊小华谈谈,局里准备在广西北海设个点,因为随着北海开发热,内江有很多人到那里经商办公司,内江和北海的联系便紧密起来了。最近一个时期,有很多案件都和北海有关系,刑警队几次提出。来以经商为名在北海设个点,以便及时掌握情况。我的意。见是让熊小华去,他有这方面的经验。局党委研究决定后,程崇贵找他认真严肃地长谈了一次。程局长说你的心清我理解,我们正在为你的请求做协调工作,你不应该如此冲动,提出离开公安机关。他说程局长我并不单单是因为不能搞刑侦才提出脱离警察队伍的,我主要是对这背后的原因不能理解也无法接受。如果咱们公安系统内部某些领导同志都把私利和人情看得高于法律,那这警察再干也没什么意思了,所以请求辞职是我经过慎重考虑才决定的,绝非一时冲动。程局长说你熊小华就是这个性格要不得,什么事情都是一竿子到底不留余地,如果政法系统都像你说的那样纯洁,就不会有执法犯法的现象了,正因为这样才更需要我们去努力去净化。你想一走了之,能是积极的态度吗?说到最后他便有些理屈词穷了。认认真真地想一想,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草率了,这和当逃兵没什么两样。程局长接着征求他的意见:局党委已同意你回刑警队,但职务暂时没法安排。局里准备在北海设个点,隶属刑警队,以经商为名主要从事侦查工作,当然能为局里创点收也不反对。但干这个工作一是和犯罪团伙周旋有危险;二是要直接受刑弊队领导,无法安排职务,和普通刑件没什么区别,三是长期在外地无法照顾家庭。你再认真考虑一下,这样一来你失去的太多,我们也觉得委屈了你。去还是不去由你自己拿主意。他未加思索就答应了,说只要能搞刑侦,干啥都行。1991年5月,他丢了官,丢了家,赶往北海。在那里他一干就是将近两年,不仅完成了局领导和刑警队交给的任务,而且为局里创造了一笔可观的收入。1993年初。随着北海开发热降温,大批内江的“款爷”们陆陆续续返回了故土,他也就失去了继续呆在那里的意义。回来后,正逢局里调整科、所、队领导班子,他终于被任命为刑警队长……

听了魏常平的话,熊小华若有所悟。内江市这两年的确发生了很大变化,尤其是社会治安,比前两年要严峻得多,犯罪,尤其是暴力犯罪几乎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这正是他上任两个多月来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什么罪犯会如此猖狂?为什么一些案子发生后看得见却摸不着?

“常平,我离开内江快两年了,对一些情况确实不了解,你我是老搭档了,应该把你知道的一些书情告诉我。”

“我刚才讲了,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但我可以给老兄你提个醒,内江的执法环境和两年前相比已大不一样,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复杂。”

“你能不能给我讲些实质性的东西,这两个多月来,我已领教了这复杂性,但原因究竟在哪里?你是分管刑侦的领导,如果不把你了解的情况全部讲出来,我不会放过你,况且案子破不了,治安搞不好,你的责任比我要大多了。”

望着熊小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魏常平笑了:“你这家伙,就是一竿子到底的脾气改不了,我要是什么情况都掌握了,还用得着在这里陪你干熬夜?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在研究,内江的犯罪,变化非常明显,最大的特点就是团伙犯罪增多,而且由隐秘发展到明。火执仗,我怀疑这些犯罪是有组织的。你知道什么是黑社会吗?”

熊小华不由得睁大了双眼:“黑社会?我当然知道,港台的警匪片里不就是这些东西吗?但黑社会的形成是要有条件的,要有经济基础,要有社会关系,还要有政治背景,否则是成不了气候的。”

魏常平猛抽一口烟,“你说得很对!黑社会的形成要有经济基础也就是说要有钱作基础,要有实体或是公司或是企业作幌子,更重要的是要有千丝万缕的社会关系编织起来的保护网。内江的犯罪团伙正在朝这方面发展。”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罪犯,还要面对金钱的力量,面对那层神秘的保护网是吗?”熊小华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

“不错!”魏常平肯定地点了点头,“正因为如此,咱们以后面对的将不再是单纯的刑事犯罪,而是邪恶的社会势力。这股社会势力的能量究竟有多大,现在还无法预测到,所以路将是艰难坎坷的。蜀道难,咱哥俩是前途难卜啊!”

已经戒烟的熊小华从魏常平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眉头紧锁,默默地喷云吐雾起来……

……罗相已很有好几天不认雷面了,孙涛的徒砚使他惊俱不安……走进去,罗阳就被里面颇石拼究岭装饰惊呆了……罗阳“利”地从里抽止手枪:“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mvBoEUKejUoLC/Q9uQ6T9hlsLbOLK87Ayv71SwpCVUfRs44PZ3Dzxanv8KwIn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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