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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993年。深秋。四川省内江市。

改革开放使内陆城市也热闹起来,人们学着沿海城镇的样子,有滋有味地沉洒在夜生活中。这葡萄酒般柔和的秋夜显得到处都充满了生机,大排档和歌舞厅更是热闹非凡。

走出蜀王火锅城已是午夜时分,田莉有些晕涨的。头被微带凉意的秋风一吹,便觉凉爽轻松了许多。这蜀王火锅城的确是内江市最热闹的宵夜去处,颇具四川特色,火锅的味道正宗不说,那服务小姐也是一个比一个更诱人,真可以称得上是艳若桃花,光彩照人,举首投足都透着川妹子的麻辣风韵。不知是正宗火锅的吸引还是小姐的诱惑,这儿的生意特别红火,天天都是吃客云集,通宵达。旦奋来晚的便要在外排队等候。

田莉拢了拢披肩的长发,扫视左右,也不免惊讶起来。到这时候了,顾客依然是川流不息,蜂涌而至。

田莉伸手拦住了一辆夏利出租车,随口说了句“到沿江路”,然后就斜倚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这是沿沱江而建的住宅区。田莉在一幢奶油色的六层小楼前,让司机停住了车。她觉得疲惫不堪。有些吃。力地爬上了顶楼,十分熟练地打开了靠左手的门。这是一套小巧别致,的商品住宅房,装饰得颇为豪华。墙壁上贴着美国硬派彩星史泰龙和施瓦辛格的巨幅图片,内室和厨房及卫生间的门两旁悬挂着形状各异的剑、匕首以及弹簧刀等。田莉走进房间后,关上了所有的窗户,拉上了窗帘,在柔和的桔黄色灯光下,脱去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她准备舒舒服服地冲个淋浴,然后美美地睡上丫觉。孙涛还在火锅城里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灌黄汤。她来时他们已喝了70多瓶啤酒。孙涛说要喝个通宵,突破100大关。看情形,他晚上是不会回来了,当然也就没人来骚扰她了。

田莉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托起坚挺丰满的乳房,扭动着臀部、欣赏了一会自己洁自苗条的铜体,然后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子,懒洋洋地走到淋浴器下,嘴里咕哦着:“火锅城的服务小姐算什么……我比她们强多狂,瞧孙涛他们一帮子看着那些女人,眼红的样子,真弄不明白!……田莉之所以离开那儿是实在无法容忍男人对她的轻。视。当她怀着深深的妒意借口身体不舒服要先走时,二孙涛竟立刻同意一。那巴不得她。赶快走的神态借着酒意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来。但孙涛没让她回家,说她住东区太远,不能送她。让她到他的住处去,并把钥匙塞给了她。当她走出火锅城透过玻璃大门回头望去时,只见孙涛已将一个服务小姐揽在了怀里’。她心里顿时灰败到了极点。”狠狠地骂了一句:“狗日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田莉正想着,忽然发现好像有什么动睁回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身后竟然站着一个男子她感到吃惊的是,这人是怎么进来的?!他站在正准备拧开淋浴器的田莉身后。好像盯视了许久。这人二十四、五岁年纪,可目光却十分阴沉,最可怕的是他手里竟然提着一支小手枪。看那枪乌黑闪亮的样子不会是假家伙。田莉觉得这人十分面熟、浓眉毛、小眼睛、阔嘴气巴。脸上。闪着黑油油的光泽。虽矮矮墩墩不超过1.65米,但却壮实得像个小铁塔。也许是受到惊吓的缘故,田莉痴呆呆地站在淋浴器下,最终也没想起这人究竟是谁。

那人依然用阴沉的目光盯着她,一双小眼睛像聚了光,锐利得似乎要穿透她的五脏六腑。渐渐地,那目光开始在她的身上滑动,像薄薄的然而却锋利无比的刀片,在她光洁雪白的肌肤上划来划去。她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疼痛,浑身不由自主地颇抖起来。她想大声呼救,却发不出声音,过度的惊慌使她丧失了喊一叫一的能力。田莉眼睛睁得大大的,竟然不敢眨动一下。她看到那人往前跨了一步。田莉吓得往后退去,身子贴到了光滑冰凉的玛赛克墙壁上。那人又往前走了一步,而且抬起胳膊牢端起手中的枪,幽森森的枪口几乎触到了她的肚脐。田莉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奇怪的是那人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而是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扔到了她的怀里。田莉疑惑不解地睁开双眼,发现是浴巾,于是惊平的目光变得有些茫然。她弄不清楚这矮壮的青年男子到底想干什么。那人仍膝是紧闭着双唇,看着田莉用浴了巾将裸露的身体包襄好,然言抬起枪口朝卫生间门外晃了晃,示意她。到卧室去。田莉顺从地移动着双脚,机械呆板地走到卧室的床前停住了。她回过身,看了看紧跟在后面的男人,目光里游移着征询r或是乞求。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站着还是到床上去。那人朝床上努了努嘴,田莉登时又是,阵惊惊。但她此时已完全失去了友抗的能力,只能是枪口、下任人宰割的羔羊。她胆战心惊却又无可奈何地平躺到床上。那人仍不说话,示意她翻过身去。田莉只有遵从。此时此刻她心中非常清楚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6她。唯恐什么地方惹恼了他,招来杀身之祸。她感到担优害怕的就是这人不知到底是什么意图。那人。待田:莉翻过身面朝下趴好后,把手枪收起,跳到床上,-骑在了她一的背上石莉恐惧到了极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无法抑制二地“阵阵颤栗,两股清泪涌出眼眶,流到脸孔下的枕头上。那人三两下扯掉田莉身上的浴巾,呼吸渐渐地粗重起来、她紧紧地闭上双眼,等待着那不幸时刻的到来。时间一分一分悄悄地溜过去了,房间内异常安静。”田莉惊异地发觉,背上的那人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脱掉衣服干那种事,而是在她身上静静地待了分会后,“刷刷”两声将浴巾撕成了两半、然后拧成绳子,将她的双手和双脚牢牢地捆绑在一块。捆绑。好后,井那人把田莉重又翻过身来,一拉过床头的毛毯盖住了她的身体。

田莉蒙一了。她抖动着干裂的嘴唇,带着哭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杀人!”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一冷飕飕的,像从坟墓里传出的声音。“你要杀我?”伙田莉的声音干涩无力,充满了惊骇,泪水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那人从床上跳下,默默地站了协会,突然间道:“你还认识我吗?”

田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我想不起来了。”

“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人脸上浮出几丝冷笑,二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上‘“我可以给你一些提示。远的在广西,在北海市,在邮电局;近的吗就在几天前,在本市,在星月歌舞厅。”

田莉终于想起来了,“梦原来是你,你是罗……”

那人打断了她的话,“想起就行,说明你对那些事记忆还是挺深刻的,你能复述一下当时的情形吗?”

田莉认出对方后心情略略轻松了一些。他是来找孙涛算账的,并非是找自己寻衅。于是脸上有了些血色,麻木的身体也渐渐有了知觉,这时她才感到压在身下的胳膊疼痛难忍。她显得很艰难的样子扭动着身子,用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微微发红的眼睛尽量流露出妩媚的目光,声音极尽温柔地说:“罗大哥,那是孙涛跟你过不去,跟我没什么关系。你能扶我。坐起来吗?胳膊都快压断了。”

那人神态稍稍温和了些,但自光依然是冷怜一的。他俯下身去,把田莉的身体病起一拿过被子垫在她的背后。田莉半躺半坐之后舒服了许多,不由挺了挺身子毛毯无声地滑落,圆润的肩部和丰腆的胸部袒露出来。被田莉称为姓罗的那人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走上前来,把毛毯复又帮她盖好。

“好了,讲吧,孙涛是怎样对待我的”那人把兜里的手枪掏出来,在手里玩弄着。

田莉的心猛地文提到了喉咙口,暗暗嘀咕:“孙涛不在,他会木县让我代他受过?着他冷酷无情的祥子,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说吧!”姓罗的把枪“啪”地放在床头柜上,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田莉低头默想了片刻,然后惊恐不安地抬起头,低声说道:“孙涛离婚后,一直在跟我耍朋友。去年他到广西北海给叶老板开车就把我也带去了。那天我们开车到邮局取叶老板的包裹,在邮局门口的台阶上正巧遇到了你,你好像是去寄信。看到你后,孙涛低声对我说,这个人姓罗,是咱们内江东兴区农村的烂仔,今天真。晦气,碰到这个土小子,我来教训教训他。说罢就在台阶下面拦住了你,间你到北海来干什么,你说来耍,他打了你两个耳光,说你个熊土包子在内江市都影响市容,还敢跑北海来?马上滚回内江农村你的老家去!如胆敢不回去,以后。见到一次打一次。你当时没还手,忍气吞声地避开了。事过后,我讲孙涛,都是内江人,出来混不容易,况。且又。没一碍你什么事,你何必对人家这个样子?孙涛说看到你就不舒服,土里巴叽缩头缩脑的祥子。竟然跟我孙涛一祥在北海的街上摇来晃去,所以就想揍你。”

“那好,我间你,在北海这事译谁?”那人翘起腿,晃了晃,目光“刷”地直射田莉。

“当然怪孙涛。你们以前就认识,又没有什么矛盾,了他这样对你确实太过分了二”田莉边回答边显出抱不平的样子。

“那你再接着说说星月歌舞厅的事。”那人沉闷的语调明朗了许多。

“今年春节前,在北海做生意的内江人大郁回来了。叶老板也准备在内江老家闯天下。北海人地生琉,生意确实也很难做,这些你也清楚。那天晚上我和孙涛进星月歌舞厅时,你和一帮朋友好像还有几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姐正在那里一边听歌一边喝啤酒孙涛和、拼坐下后发现了你,一说又是那个姓罗的小子,你看这土杂种还蛮风光的,把内江漂亮的妞都泡上了;我来杀杀这小子的威风:内枉市是我孙四爷的天卞,哪有你土包子寻欢作乐的份儿?说罢就走到了你们台子前,一把揪住你的衣领,把你提溜了起来,左右开弓,打了你十几个耳光。边打边厉声问你还认识他吗。你当时嘴角流血,一声不吭‘你的朋友还有那几个小姐看样子也认识孙涛,没有一个敢上来劝阻或是帮你,最后都悄悄溜走了。孙涛打过你之后又说,如果你姓罗的不服气,可以单挑,意思就是一对一决斗。你当时可能是心里不服气,便说了一句什么时间和地点。孙涛说,就今夭晚上,地点在滨江路。孙涛说完后就拉着我走了,在滨江路的大坝上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你没去,我们就走了。田莉说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姓罗的用枪管顶了顶下巴,说:“你讲的不错,但我告诉你……过后我确实坐了个两轮摩托车去了滨江路大坝,但孙涛没有格守一对一单挑的诺言,而是邀约了二十来人在那里等我。他算什么男子汉,还吹嘘自己是内江第一条好汉,狗屁!”月他越说越愤愤然,面孔涨得通红,“从此以后,我便一直东躲西藏,他仍不肯放过我,扬言要治我,是不是斯人太甚!我和他是前年认识的,但从没有往来,也没有在任何事情上得罪。过他,他这样做能让我服气吗?他孙涛从此就把我赶出了内江?我这次来这儿的目的,你应该知道了吧。”田莉讨好地点点头说:“孙涛的确是欺人太甚,他回来后我要好好劝劝他,让他向你道歉。”

“那倒不必了,”那人站起来,退近田莉,“侧池孙涛是什么乡样的货色,你比我更清楚,我今天晚上就要让他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可他在外面喝酒,今天晚上肯定不回来了,你怎么……”

“没关系,我再等他一会,他不回来有你在嘛!”那人打……断田莉的话,目光又变得凶狠起来。

田莉听了他的话,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周身冰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面孔又变得灰白起来。她喻分吃结结巴巴说道:“罗……罗大哥,这……这是你和……和孙涛之间的事,怎么……怎么能才我……”

那人沉声说道:“你是他的情人嘛,他不在,只好委屈称代替他了,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愿他能回来。”

田莉快要崩溃了。床头上方的壁钟正“嘀嗒嘀嗒”有节奏地发出脆响。她仍抱着一丝希望,一遍遍地解释着,一遍气又一遍地哀求着。身上的毛毯不知何时又滑落下来,随着田莉讲话时的颤抖。乳房不时微微地晃动。她的上身完全裸露在外面、洁白细嫩的皮肤宛若凝脂,放射出近乎透明的光泽。一塔秀发顺着前额斜斜地垂下,恰到好处地衬描了她那妓美的脸庞。眼梢儿略略有点斜吊,倒也浮荡着女人特有的妩媚。只是嘴唇干裂,脸上毫无血色。

那人并不理睬她喋喋不休的述遴一也不再内她盖好毛毯,而是州边悠然地抽着香烟,一边眯缝着双眼注视着墙上的挂钟,显出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样子。

一切声音都静止了。二田莉也不再说话,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孙涛能回来,尽管她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夜色渐渐地褪去,窗帘有了些亮白色。那人站了起来,把枪口对准田莉:“小姐,对不起了,要怪你只能怪姓孙的。我这个人是最怜香惜玉的,而且你身段这么优美,长得又这么漂亮。可惜的是你是孙涛的情人,这真让人遗憾,当了他的替死鬼!”

田莉睁开布满血丝的双跟,紧紧盯着枪口,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使得她面孔扭曲,发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扣动板机的手慢慢收拢,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田莉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那人收起枪,将退下的弹匣重又装入弹仓,嘴里嘟峨着:“空枪都把她吓成这样,真他妈没劲。让姓孙的来收拾安慰他的情人吧!”

1993年初冬。这是个晴朗的日子。对于位于四川盆地底卜部成日阴雨连绵的内江市来说,是很难得的。家住东兴区联盟乡建设匕组的罗阳又在内江市区露面了。自从他戏弄羞辱了孙涛的情人之后,据手下人报告,孙涛恼羞成怒,放出风来说,木报此仇誓不罢休,找到姓罗的要在他身上穿出十八个窟窿。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躲毯郊区及村家里。对于罗阳不能不作个简单的介绍,别看毕内冷子稍砂,单淤不大,在内江市却还是小有名气的。他初中毕业后便再也耐环住上学的清苦,要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闯荡一番。1989年秋,他只身一人进入市区,捣腾贩卖布匹的至魔瓜一王了举移时间,便悟出了许多道道。他发觉光靠正儿八经做生意弄不几个钱、要想在城市站住脚吃得开必须走黑道,可要想在黑道上闯出名气必须要有实力,光靠自己孤身一人等于是以几卵击石,根本成不了气候。于是他回到东兴区网罗了一伙游手好闲的农家子弟,开始实施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方针。起初市内的黑帮团伙并没把这些郊区的“土娃儿”放在眼里,但经过几次较童后不得不对他们刮目相看。郊区介于城市与乡村之间,罗阳他们大都在市内做过小生意,对城市并不。陌生,懂得如何对付这些表面强横内里却比较软弱的城市娃,那就是靠着胆大凶狠不怕死打天下,于是他们在市内的黑道上渐渐有了名气。九十年代的中国经济活动有个特色:无论是经商做生意还是办厂办公司搞实体,黑白两道都要走。所谓黑道就是那些地痞流氓恶咖组成的、能在社会上呼风唤雨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邪恶势力;所谓白道就是官场就是权力就是能左右人们命运的机构。罗阳他们有了名气之后,就开始往一些私营企业和个体户身上“派钱”了,极少有敢不给的,一些做大生意的人一旦出现了纠纷,也开始请他们出来“摆平”了。市内的黑道人物岂能坐视这帮郊区的。“烂仔”占领他们的“市场”,于是不得不派出像孙涛这样的“大将”出来收拾局。面了。孙涛’在内江市的黑道上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户,他身高一米八多,又粗又壮,24岁便出来闯荡江湖,身上布满了伤痕,像一枚枚勋蠢,炫耀惹他一南征月撇”不同凡响的经历。孙涛的老板名列。吟贯武,是内江黑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被黑道上的人尊称为“叶种”。据说他有一千万元的财产,这些钱的来历当然。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孙涛一次醉酒后就口出狂言:“叶老板的一千万至少有五百万是我用性命换来的。”孙涛出山后,罗阳的手下也曾和他交过手,但均以败北告终。因为此人不仅拳术棍术剑术样样精通,而且心狠手辣,动起手来便把脑袋掖在了裤带上。屡屡受挫之后,罗阳便不得不退避三舍,回到了郊区。罗阳是个不甘心受制的人,尤其是几次受辱之后,除掉或是震服孙涛便成了他最迫切的愿望。夜闯孙涛的私宅,他没能等来孙涛,多少有些失望,但他撞到了孙的情人,于是便演出了一场杀鸡给猴看的戏。但结果却并不理想。孙涛不仅没被震住,反而扬言要报复他,这不能不让他感到恼火,除掉孙涛更成了他的当务之急。于是他派出手下到市内一侦查孙涛的踪迹,一旦发现马上向他报告。11月9日,也就是这个内江市少有的晴朗之日的中午,他的手下樊剑在东兴区川剧场给他打了个传呼,告诉他说,孙涛现正在工商街茶馆喝茶,只有他和他的手下朱春林两人,是下手的好机会。罗阳让樊在川剧场等他,说乌上就到,然后便带着枪直奔川剧场。

罗阳走在街上,心里盘算是否再找几个帮手,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去比较合适,一来目标小些,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二来万一失手,不会连累其他的兄弟。他在川剧场找到樊剑,让樊叫个出租车在茶馆门外等着,听到枪响后迅速把车开到新菜市场街口的交通路等他。安排好后,罗阳便急匆匆穿过沱江大桥,从南街下去,拐弯进了工商街。快到茶馆时他放慢了脚步,手伸进怀里打开了手枪的保险,然后装出悠闲的样子走进了茶馆。这时己是下午三点多钟,茶馆的顾客已不是太多了。罗阳走进茶馆门厅后并未急于上楼,先是在下面转了几趟,把地形和周一围的环境仔细察看了一番,这才放心地上了楼。

罗阳到了楼上,头便“嗡”地一下大了。茶楼上根本没有孙涛的影子,二只有朱春林一个人坐在面朝街面的茶桌上看杂志,他急忙环顾四周,并没有孙涛埋伏的迹象,看样子自己并没有被发现。他这才放下心来。孙涛不在,怎么办召是进还是退?罗阳心里清楚,这个时候不能有丝毫的犹豫。朱是孙的左右手,几既然孙涛不在那就拿朱开刀吧。想到这里,他几步便跨到了朱的背后,用枪抵住。了他,低声喝道:“姓朱的,孙涛哪去了”衅朱春林浑身哆嗦了一下,想回过头去,罗阳用枪口使劲顶了顶,“不要乱动,小心老子一枪崩了你,快说,孙涛在哪?”朱春林这才感觉到事情的确不妙,连忙回答说:“他去找电话回传呼了。你是罗阳吧,你想干什么?”“想干什么,”几丝狰狞爬到罗阳脸上“老子想宰了这狗杂种!”朱春林有些胆怯了,说话的声音开始打抖:“罗哥,有事好商量,你可不要胡来。”“去你妈的蛋吧,商量个屁,你们什么时候跟老子商量过。给我站起来!”罗阳恶狠狠地俯在朱的耳边低声吼着。

朱春林乖乖地站了起来。罗阳后退两步,高声说道:“朱春林,我代表东兴区被你们欺压的弟兄宣布你和孙涛的死刑!”说罢,他把枪口往下压了压,对准朱的屁股开了一枪。

朱春林登时瘫倒下去。

茶馆伙轰”地一下炸了,“们纷起来,想逃下楼去”。罗阳把冒着一缕青烟的枪只绕场转了一圈,大声喝道:“都给我坐下!没你们的事,谁要不老实,老子送他上西天!”人们不敢再动,僵直地正襟危坐,双眼直瞪瞪地看着罗阳的枪。

罗阳看了看在椅子上挣扎的朱春林,说:“今天先留你一条活命,缓期执行。请转告孙涛,如果他再欺负老子,我随时都可以取他性命,到时候连你一块,就地正法!”说着,他对准朱的腿部又是一枪,“这是你代孙涛领受的,告诉姓孙的,如果他执迷不悟,下次我不会再放过他!”罗阳说罢,平端着枪一步步退到楼梯口,然后几步窜到楼下。

出了茶馆,罗阳把枪掖到怀里,快步穿过茶馆门前的工商街到了文英街,又从巷子里拐到新菜市场来到交通路,见樊剑租了个夏利车正等候在那里。

光天化日之下,敢在公共场所的茶馆里开枪伤人,这一“壮举”使得罗阳名声大振,于是他在内江便有了产第一枪手”的称号。黑道上的人开始对他刮目柑看,礼让三分。二些有头有脸的“款爷”又纷纷找上门来,有的请他出面摆平生意上的纠纷,有的受到敲诈后托他出面干预。罗阳的“生意”又渐渐兴隆起来。

1993年12月二日,也就是罗阳在工商街枪击朱春林一个月之后,东兴区一个名叫九娃的人找到了他。这九娃在东兴区乃。至内江市都是赫赫有名的,有“肉类大王”的称号,生意做得很大,从牲畜贩运到肉类加。工什么都干。从93年初开始,中市区一个叫王勇军的人屡屡敲诈他。开头出于花钱免灾的想法,九娃都满足了王,可王勇军得寸进尺,索要的钱。数一次比一次一多,最后竟上升。到五位数。九娃不干了便不再理睬他。一天晚上,王勇军带着十几个人把九娃堵在了从自贡市到内江的路上,把他从车上拉下来,挟持到路边的小山窝里,然后二话不说,照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刀,这一刀没有丝毫留情,胳膊当时就断了。九娃苦苦哀求,说回去就把钱如数奉上。王勇军哼了两声说道:晚了,你应该知道我们说话向来是算数的,要钱不要命,要命不要钱,今天我们就是来要命的,再多的钱也救不了你了。说罢掏出火枪对准九娃的头部就是两枪,然后扬长而去。幸亏他的司机对他忠心耿耿,等王勇军一伙走后,把他背到车上,送到内江市医院。命虽然保住了,但胳膊已经残废,头部的钢珠弹至今未取出,一只耳朵也聋了。九娃说得很惨,二请求罗阳出面向王勇军讨个公道,别的不计较,这医药费总要付吧。罗阳开始不想答应,他不愿意在黑道上树敌太多,都是吃这碗饭的,日后也好彼此有个照应。于是推托说:你九娃生意做得这么大,又不在乎治伤这几个钱,何必还要去惹这姓王的?接受教训算了吧。九娃见罗阳推辞,心里就有些发凉,连忙说:罗四哥(罗阳在家排行老四,所以又被称为罗四),我并不在乎这几个钱,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他们中市区的人仗着在市内欺负咱们东兴区的人,你得给咱们。出个头,况且据听说姓王的是孙涛的手下。九娃说罢看了看罗阳。这些话果然见效,罗阳的脸上渐渐就变了颜色,问九娃:他果真是孙涛的人?九娃肯定地点了点头。罗阳说:好吧,这个头我给你出定了,你这几天注意王勇军的去向,一旦有了他的踪迹马上告诉我。

两天后,九娃匆匆找到罗阳,对他说已发现王勇军的踪迹,他正在靠近沿江路的机床厂打牌,只有四个人。罗阳听后又喊了三个手下,带上枪,随着九娃直奔机床。

到了机床厂,王果然在打牌。王勇军发现九娃带着几个人朝他们打牌的方向走来,使觉得事情不妙,对另外三人说:快操家伙,有情况。说着便把火药枪掏一了出来。

罗阳在距王勇军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用枪点着另外三个人说:“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罗阳,今天没你们的事,快滚!”

那三人一听是罗阳,转身就跑,王勇军也已魂飞魄散,随着那三人撤开了双腿。罗阳狠狠骂了句:“弄种!”对着王的背部就是一枪。可能是由于距离较远,加上罗的枪是远距离射击不准的“六四式”,这一枪没有打中。罗阳紧追几步,对准王的腿部又开了一枪。王勇军一个踉跄蹲在了地上,但没等罗阳追上,他又站了起来,拚命朝市内方向逃去。罗阳见已击中了王勇军,就停住了脚步,九娃和罗的三个手下追了一阵,也没能追上。

当天晚上,王勇军便托黑道上的名人陈树明(外号六巴巴)、汪卫东(外号老五)找到罗阳求和,说王腿被打伤,双方都不要找了,王勇军愿意为九娃出医药费,先带来了1000元,其他的以后再补齐。

继茶馆枪击朱春林之后又再次枪击王勇军,罗阳成了黑道上的凶神恶煞,其名气更大了,他俨然成了东兴区的龙头老木,大有和中市区黑帮分庭抗礼的架势。

此后不久,在黑道上大名鼎鼎的王建宾前来找他。这王建宾在黑道上以不怕死闻名,而且手里有一把比罗阳的“六四式”威力大得多的。五四式,军用手枪。因为他胆大凶残所以黑道上。送了他个华王疯子”的绰号;因他在家排行老六一,因而又被称为“王六”,这王六一来因为“业务”精湛,在内江黑白两道无人不晓,二来因为犯案太多,被公安机关盯上,所以内江市的黑帮头面人物把他输送到省会成都,在成都黑帮头子手下效力。

罗阳见王建宾找他,颇感意外,拱手问道:“六哥找我有何事吩咐,如在内江有过不去的梁子,四弟帮你踏平!”

王六笑了笑,说:“四弟言重了,王六我在内江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罗阳脸红了红:“那六哥找我有什么事?”

王六拍了拍罗阳的肩膀:“四弟现在混得比我有出息了,在成都就听说内江出了个第一枪手,到了内江才知道原来就是你。”

罗阳连忙说:“六哥过奖!六哥过奖!”

王建宾接着说道:“我这次从成都专程赶来是受人之托,有个人想见见你。”

罗阳睁大眼睛,问:“谁?”

王建宾一字一顿说道:“孙涛!”

……是不是所有的夜晚都是这么里暗?……内江变得氛亲了,变得正不瓜邢了。……致小华苦闷得快要爆炸了…… /QnuP0GMwNHrkmLGOlafIGCfDBqeWE8TeogObxer9bTC7WrQ0mUFBp8cj0WbSKh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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