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李靖看了前线发来的高丽战报,就感觉仗这么打,根本就不对劲。
首先,这个时候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战争,本来就不合适,国内已经是狼烟四起,各地方官吏已经是自顾不暇,哪还有那闲功夫征兵纳粮,而上面的命令条条都是死框框,违反了就是杀头,没办法,只有反了。原来谋反的都是些不堪官府欺诈的老百姓,现在倒好,连各级官吏也阳奉阴违,开始谋划谋反的事情了,大江南北,黄河两岸,宣布公开和政府对抗的地方官吏,已经数不胜数了。
其次,兵贵神速,这么大规模的战争准备,不可能有什么秘密可言,高丽国早有了准备,人家是以逸待劳,你是劳师远征,又是犯人国境,本来就是不义,又这样大张旗鼓,兵机已失,要想胜利,门也没有。
第三,几十万大军,后勤保障就是最大的问题,如今是秋天,还可以相持下去,一旦到了冬天,那高丽是漫天飞雪,到处是冰天雪地,大隋朝的将士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寒冷,又没有做好防寒的准备,天冷路滑,物资送不上去,军心一乱,到时候只能是不战自溃。几十万大军啊,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成了孤魂野鬼,真是可怜啊!
李靖长叹一声,心里埋怨了一句杨广老儿:“你个王八蛋,真是不成器的东西,功臣宿将稍微有点本事的,都被你杀完了,身边就剩一些马屁精了,这些人都是狗奴才,他们能是开疆拓土的料吗?想不到大隋朝的天下被你折腾了十几年,就这样摇摇欲坠了。要是我这样有本事的人身居高位,能够带领百万雄兵,天下何愁不能太平啊!”
想想国家的前途,自己不可捉摸的命运,李靖心里就特别苦闷,回家看着初尘,也一句话不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初尘知道他又胡思乱想,碰到苦恼的事情了,就劝他说:“郎君,我知道你胸怀大志,为国家的前途担忧,但目前你这个样子,就是急,也轮不到你说话啊!常言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一个小郡丞,人微言轻,谁会在乎你的话!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养好身体,耐心等待,会有你说话的时候。”
李靖看了她一眼,说:“我也知道,我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但我就是这个脾气,看到问题就憋不住了,忧心如焚啊!天下要乱成什么样子,才是个尽头啊!老天哪,你告诉我吧!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实在缺乏耐心再等下去了。”
初尘说:“快了,杨玄感不是在黎阳做后勤司令吗,这个杨傻子,早就准备着谋反当皇上了,这一次碰到这么好的机会,杨广又远在辽东,一时半会儿回不了京城,他要不乘机起事才怪呢!”
李靖说:“夫人判断的是,我也这样认为,前两天我接到表弟世谔的来信,说他已到了杨玄感的军中,帮助玄感料理军务,他还说李密也到了军中了,当了杨玄感的高级参谋,出主意想办法的都是这个李密。别的人都不算什么,只是这个李密,在京城里很有些名气的,是将门之后,足智多谋,绝对算是一个枭雄,这几个人聚集在一起,肯定要干什么事,最有可能是谋反。他们要乘这个机会,从后面狠狠地捅一刀,那杨广的日子就更难办了。要是杨玄感起事成功了,那当今的天下,难道是他杨玄感的吗?不可能,那李密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二人还要火并,这大隋朝的天下,说不定就是他李密的了。无怪乎民间纷纷流传,李氏当有天下,难道要应验在这个李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