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自己最好的一套的衣服,李靖好面子,他不想让表弟看出来,这些年自己过得十分不如意。骑上大白马,李靖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不紧不慢,来到了舅舅当年的将军第。舅舅的宅子还是那么阔气,高楼大院,在周围的建筑中,还是那么显眼,只是房子有些破败,不复有当年的气派。
到了大门口,下马扣门,里面出来一位把门的老人,李靖一看,认得,是老管家韩宏。当年他是跟舅舅的仆人,李靖小时候没了父母,就长期寄养在舅舅家,舅舅一家对他都很好,仆人都称李靖为公子。
韩宏一见李靖,惊喜得不得了,手指着李靖说:“公子,你,你,终于回来了!一别七八年了吧,你也不回来看看!”
李靖拍拍身上的雪花,顺手从兜里掏出二两银子,放到了韩宏手里说:“哎,一言难尽啊!当差不自由,我又是在边境,那突厥自从听说舅舅死了,就有了反叛之意,我这个小官吏,一天到晚要巡逻放哨,防备他们偷袭边境,哪里有时间到京城来玩啊!”
说实话,李靖的身上,这银子只剩下不到二十两了,但他一贯好面子,这老管家韩宏,小时候对自己不薄,自己就是再不得意,该表示的还是要表示表示。
“路上碰到这该死的大雪天,路难走,什么东西都不好带,我也没来得及给你买点东西,孝敬孝敬您老人家,这点见面礼,实在不成敬意,你就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吧,算我的一点意思!”李靖说。
“你看你,又见外了不是,咱们谁跟谁啊!你等着,我赶快去后院报告主人。”韩宏说着迅速安排旁边的小厮,把李靖的马匹牵到一边安顿好,一面跌跌撞撞的一路小跑,去告诉世谔。
李靖刚走到第二道门台阶下,就见世谔大步流星的迎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大喊:“三哥,三哥呀,哪阵风把你给吹回来了!可想死小弟了!”说着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和李靖拥抱着一起。
李靖兄弟五个,他排行老三,大哥李正明,二哥李端,字药王,老四客师,老五李伟节,李靖本人字药师。
世谔比李靖小八岁,小时候就是李靖的跟屁虫,跟着李靖,整天舞枪弄棒的,又出身于名将之家,天赋极好,习得一身的好武艺。更爱读书,熟读《春秋》、《史记》、《汉书》,兵法战策,无一不精,在京城里也是著名的贵公子,和杨玄感、李密、柴绍统称为“四大公子”。
四大公子都是出身武将世家,小小年纪,都有一身的好武艺,又兼行侠仗义,交接了大批江湖人士,在京城里很有名气。那李密,祖上曾被封为蒲山公,曾经做过隋帝杨广的侍卫。杨广见他气宇轩昂,目光锐利无比,就对左右说:“这个孩子目光凶狠,不同与常人,把他换了,不能给我当侍卫。”后来又为了笼络他,就赏了将军的职务给李密。李密不开心,就称病辞职,散家财,专一结交天下的英雄豪杰。他和杨玄感也是铁哥们。
那柴绍就是唐国公李渊的三女婿,娶的是李渊的亲生女儿,祖上被封为锯鹿郡公,以武艺高强和身手敏捷闻名江湖,因为娶的是李渊的女儿,又成了大隋朝的皇亲国戚,十分得混,那柴绍因此做过隋朝的禁军军官,负责军队的情报搜集。
对这些人的情况,李靖都有所耳闻,他们和李靖相比,年纪都小了好多,但就是因为人家有一个好爸爸,仕途通畅得很,小小年纪,就成为朝廷的二品大员了,不管当没当实职,但人家的级别已经到了。尤其是杨玄感,沾他老子的光实在是太多了,听说马上就要被任命为帝国军队的后勤部长了,驻守黎阳,为皇上征高丽做准备。
李靖与世谔,感情那是没法说。小时候朝夕相处,和亲兄弟没什么两样。舅舅一家也从来没把李靖当外人看。只可惜舅舅和舅母身体都不好,说死就死了。关于舅舅的死,还有一个全天下都知道的传说。有一天有一个人突然闯到舅舅家里,说是来迎接王的。众人问他是什么王,他说是阎罗王。众人就要打他,说这是韩大将军的府第,你这是找死啊你!吩咐众人就要狂殴。舅舅听说后,忙止住众人说:“我生为上柱国,死当阎罗王,这一辈子也值了!”就吩咐众人把来人放了,不久,舅舅就突然去世了,也没发现有什么急病。众人才信,都说舅舅去到阴间上任去了。舅舅死后,舅母悲伤过度,不久也去世了,李靖帮助世谔处理好舅父、舅母的后世,就到外地上任去了,只是到长安出差办事,才回来看看,兄弟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多了。
想想这些,李靖就觉得挺对不起这个小表弟的,都怪这个黑暗的朝廷啊,自己的满腹才华,根本就找不到施展的地方,大丈夫不能求取功名富贵,在京城里也确实没有可以显摆的地方,想想李靖就心情灰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