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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穷小子下街 讨生活

1901年《辛丑条约》后,八旗兵丁的钱粮就常减半发放。1899年出生的老舍说自己只赶上了大清皇朝的残灯末庙,10年后,到郎绍安这一拨儿旗人连这也没赶上。

父亲拉车,母亲缝穷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清朝皇帝退位,钮祜禄氏和大清朝都已衰落。每个旗人的月银禄米没有了,那时候家中靠俸禄生活,每月准时送钱送粮上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郎家断了生计。爷爷拉起了板车、洋车,奶奶为人缝穷以维持生活。

——郎志丽

过去《民国日报》上有人把没落的旗人分四类:吃家底儿的贵官派、清亡前提前做打算的谋生派、干苦力的劳动派和混吃等死的待死派。 郎家属于第三种——干苦力的劳动派。

我父亲也是个一无所长的人。除掉拉洋车、卖豆浆之外,不会干什么。可卖豆浆需要本钱,拉洋车只要力气就好了。所以后来就专靠拉车过日子了。父亲拉车不认得路,多费了力气,跑了远道,人家还少给钱。全家全靠父亲拉车挣钱,日子很不好过。后来祖母死了,大姐和大哥没长成人很小就都死了。

——郎绍安

郎绍安的父亲,年届不惑的郎成泰开始干起了重体力活儿,他不但拉洋车,还拉排子车。排,在这读三声,排子车又叫板车,就是两个轮子的人力货车。《旧都三百六十行》里说:“拉排子车的,又称为‘拉小绊的’。穿着小短褂,拖着一辆两轮小车,用肩头拉绊,于凌晨聚集于各城门外煤栈,等候买煤的主儿雇用。小车只能拉半吨煤末,视其路程远近,索要车脚费。互相议价成交后,拉主儿将煤末用铁锨铲在车内,拉到住户家。有的经人介绍,给住户搬家,拉东西管装卸,这样可多挣点钱。” 不知郎成泰具体拉什么?很有可能是煤吧?那时阜成门瓮城里就有煤栈,出售用煤面儿和黄土混制晒干的煤球和煤坯

光靠父亲养活不了一家人,母亲还得给人家做针线,做一条裤子挣七分钱,做三条挣到两毛一的时候,刚够一锅棒子面窝头钱。我们等急了饿得难受,锅刚蒸上窝头还没冒气,我们就嚷着“窝头得了吧?”母亲说“孩子呀,窝头还没得,你们再等会儿,得了我叫你们,先玩去吧,听话。”

——郎绍安

给人家做针线,缝缝补补,那时候叫“缝穷”,这个词现在怕是没几个人能听得懂了。缝穷旧指贫苦妇女代人缝补衣服。忘了哪天,偶然看见北京电视台一个曲艺节目讲老北京的事儿,一个说“过去大街上有缝穷的”,另一个接“过去大街上有穷疯了的”,虽说是故意打岔,但“缝穷”确实已是消失的旧行业之一。年轻人即便听过这俩字,应该也是在郭德纲的相声里。传统相声《八大改行》 中有一段,说过去某评剧女艺人得罪了北平某市长,就不让人家演出了。她被困在北京没饭吃,只能在天桥那儿给人缝穷,大家伙儿一看都认识,非让唱一段儿,结果一边儿缝一边儿唱,还把裤腿儿缝死了。旧时相声哈哈一笑里渗着的是特别深的辛酸,就像1920年代《缝穷婆》 那歌里唱的:

家无隔夜粮,儿女泪汪汪,手提针线篮,缝穷到街坊。

缝穷啊,缝穷啊,谁家儿郎破衣衫,拿来替你缝两针。

缝穷啊,缝穷啊,公子小姐不光临,我们的主顾是穷人。

父亲拉车母亲缝穷,一家人却还是吃不饱。郎绍安说:“母亲没办法,只好带着我们几个孩子天不亮去粥厂打粥。背着小的拉着大的,为了糊口,一大早连赶四个粥厂。身体支持不住,就渐渐坐下了病,可是不舒服也得去打粥。” 小双喜很小就每天跟着母亲摸黑起大早到家附近的广济寺粥厂,排队等着打粥。经常是从凌晨三四点等到早上6点,一人能轮上一勺,粥稀得能照见人影儿。那时候北京有歌谣专门说打粥:

火车一拉鼻儿,

粥厂就开门儿,

小孩儿给一点儿,

老头儿给粥皮儿,

擦胭脂抹粉儿的给一盆儿。

按这个“施粥原则”,想必那郎家能排队打上一勺照见人影儿的就算不错了。

“大杂院中的苦哥们儿,男的拉车,女的缝穷,孩子们捡煤核儿,夏天在土堆上拾西瓜皮啃,冬天全去赶粥厂。”《骆驼祥子》里这个场景说的几乎就是郎绍安童年时的家。只是郎家的男、女、小孩儿比书里写得更艰难。女的,原来那个性格开朗的乌氏终于病倒了,得了肺病。小孩儿,哥哥就因为在土堆里捡东西吃,后来闹肚子死了,小双喜自己不仅要捡煤核儿,“凡儿童力所能及的事”全都得干。

儿童“力所能及”的事

家里虽苦还是让我上学去了。希望我成为一个读书识字的人。我三岁时搬入纱络胡同,五岁时父亲把我送到茶叶胡同一家私塾念书。我的老师姓廉,他教了我三年,从《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到《论语》《大学》我都背得滚瓜烂熟。那时候,先生只让死背书,不教写字。所以我嘴上能念,会背,眼睛看着字可不认得,更不会写。八岁时搬入南顺城街阜成门里,又进入官学堂学习二年,九岁时搬入横四条。后来,母亲病倒了。

我四十二岁的母亲不幸患了当时的不治之症——肺病。那时候没钱医治,我们都还小,白天全靠姐姐侍候母亲。我们常常一整天没饭吃。母亲病得难受也只能喝口冷水,要等父亲晚上拉车挣回来钱才能买点东西吃。熬了一年多,母亲在贫病中故去了。我白起了吉利的名字,也不能带来喜庆的日子。母亲去世以后,我家生活愈加艰难,我失学了。

为了帮助父亲维持家庭生活,我不得不去做小买卖,白天卖臭豆腐,夜晚卖半空儿。走街串巷,捡煤核儿、拾破烂、打执事,凡儿童力所能及的事,我都干过。

——郎绍安

郎绍安童年时的北京有点儿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意思,1912年到1924年,大总统从孙中山到袁世凯、黎元洪、冯国璋、徐世昌,又到黎元洪、曹锟、段祺瑞,折腾了七回,皖、直、奉等各系军阀来去了四拨,这还没算张勋闹复辟的12天。张恨水曾说袁、段、黎等全是“月老”,取误尽苍生之意。 水先生幽默。被误的苍生之一郎家,此时又遭变故。缝穷的母亲因患肺病去世,丧事办没办?怎么办的?不知道,就知道郎家的孩子从此辍了学,上了街,在别人家的白事上打起了执事。

执事就是仪仗,红白事上都用得到。“打执事的大多是十几岁失学的儿童,打一次执事,可挣几吊钱维持生活。他们单有头儿担任组织者,遇有红白事,由头儿召集打执事的少年,及时去打执事,不得误场。” 在迎亲的队伍里举着金瓜钺斧、对扇、对金灯,在出殡的行列中捧着古玩、衣帽,左一声“啊”右一声“唉”喊着“助哭” 的时候,小双喜一定想不到,此时的自己若干年后会走进自己捏的最重要的作品之一——《红白喜事》里。红白喜事的题材郎绍安捏过很多次,仅白事就捏过虎妞出殡、孙中山出殡等,都是从几十人到上百人组成的大场面。这是后话,眼前,小双喜为了吃饭养家,要做的事儿还很多。

去赶丧事打执事,一天挣三毛钱。早上先给一毛五,晚上把执事交回再给一毛五。这比捡破烂强,可是办丧事的不是天天有,饭却得天天吃。肚子就还是老不饱。

下雨天,我就向亲戚家借点钱买豌豆,煮熟了卖。戴着破草帽,淋着蹅着雨,吆喝着“牛筋的豌豆……”听哪户有要买的,赶紧挎着篮子进去。人家雨天不出门就可以给小孩买点零吃的,我可要泥泥水水湿个透才能挣出饭来。下雪天,我到臭豆腐王那儿买些臭豆腐回来零卖。我穿着旧棉袄,破棉鞋,露着肉,露着脚,在雪地里走着,叫卖着。手脚都冻木了。有时候要小便都解不开裤子,尿了裤子都冻上冰了,还得沿街跑着,有人买赶紧去。唉!穷人家的孩子呀,愈是坏天气愈要挣扎着赶买卖。闷热的天,我就去卖茶水给拉车的人喝。一个铜子一大碗。这样又过了一年,那时候我们住在宫门口横四条三清观里。

——郎绍安

这就是10岁出头儿的郎双喜,整日走街串巷,捡煤核儿、拾破烂;白天卖豌豆,夜晚卖半空儿;夏天卖冰核儿 、大碗茶,冬天卖水萝卜、臭豆腐。

1920年前后的北京城,坐在屋里,听着胡同中小贩的吆喝声就能知时辰、识四季。“萝卜赛梨哎,辣了换”,“半空儿啦多给,空儿啦一大捧”,当卖“心儿里美”和半空儿的吆喝声传来,“哨子风”(西北风)再一起,就知道冬夜来了。

水萝卜、半空儿都是小本儿买卖。水萝卜据说能治头痛吸毒气,正好在冬天烧煤球的屋里吃 。半空儿 ,就是瘪花生,多穷家孩子在卖。民俗专家翟鸿起在1991年写的书里感慨“街市上已有五十年没见过半空儿啦” 。这个到今天消失了80年的东西,曾是《城南旧事》中小英子林海音下学路上的挚爱 ,曾是梁实秋冬夜里“远在白胖花生之上” 的回忆。多少年后,身在台湾的老北京陈鸿年说起冬境天围着半空儿享天伦的一家,那往来应答,清晰得好像就在昨晚:

傍着九点来钟,胡同里必然传来一嗓子:半空儿,多给,或是:萝卜啊!赛梨哦!辣了,来换!刚会说话的小孙子说了:奶奶!吃半空儿!在外间屋,假装用功的学生也炸窝了!爷爷!买点半空儿吃嘛!老太太破钞了:去!老大买去!外头屋,两大枚半空儿,一个萝卜。内间屋,照样也来一份,分两回买,叫他多给点!半大孩子的童男子儿的嗓子,在院子里,还没开街门,就嚷开了:卖半空儿的!过来!卖萝卜的!挑过来!

挎着篮子的郎双喜多少次这样被叫住?不大工夫儿,隔着街门,院子里头的那个半大小子“大棉袄的大襟,兜着一大包半空儿,上面还放着两个大萝卜,到了屋……每人分两块萝卜,一把半空儿,一边聊着,一边吃着,这个乐子……”这个乐子是街门外边那个半大小子见不着的,收好几大枚,小双喜心里盘算着再卖多少才够一顿窝窝头……

“哩来喂咳!冰核儿来咳!”夏天了,那个十来岁的孩子还在胡同里转悠着吆喝着,篮子里的半空儿换成了冰核儿。冰核儿就是从大冰块儿上凿下来的小冰块,算一种夏日冷食。更好的冷食是酸梅汤,凡没钱从打冰盏儿的 那儿买酸梅汤的就只好买冰核儿,穷孩子买,更穷的孩子卖。侯宝林说小时候“用三个大铜板到冰窖去买一大块冰,请冰窖的人拿冰镩把冰破成两块,我挑一副担子,前边搁半块,后边搁半块……三大枚的成本最少也能卖六大枚,赚一倍”

卖冰核儿得来回转悠,紧着吆喝,那调子打小儿吆喝过的人侯宝林说“有意思,声音很好听,事隔五十多年了,没忘”,打小儿听过的翁偶虹说“有心人闻此货声,恻然兴民蔽时艰之思,不觉其声之婉,而感其声之凄” 。于郎双喜,多卖点儿才是硬道理,“天气热,生意就好;天气凉,生意就差。要是下雨天,就苦了我了,卖不出去,家里没饭吃”。侯宝林这话想必郎双喜也说得出。俩人儿一个住护国寺附近,一个住白塔寺附近,不远,现在话,按走路算也是在半小时生活圈儿之内的,真没准儿去过同一个冰窖呢。后来,卖冰核儿的也成了郎绍安手中的小面人儿。

恒善社当学徒,哭没有用

总这么做小买卖也不是办法,还是得学个手艺有一技之长。“十一岁后,经别人介绍,我到宫门口头条恒善社当学徒。在纸作科折页子、做信纸、信封。”

郎绍安说的这个恒善社应该是恒善社第六家庭工厂。福建恒善社是1911年陈梁开办的慈善组织,北京总社在太仆寺街,天津、上海、福州、汉口等地都有分社。在北京有若干家庭工厂,织袜、绣花、纸作等。纸作,三百六十行里有这一行,其中专做公事折卷的有折卷作坊,专做各种信封、信纸的是贴套作,手艺颇为精巧。

白天累一天,到晚上睡下之后,别的学徒们淘气互相打闹,我只顾睡我的。有一个晚上,听到打闹声,管事的先生来了,他们说是我闹起来的,管事的不问青红皂白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就打。我睡着了糊里糊涂挨了一顿揍。那个孩子又去告诉管事的先生,说我骂管事先生了。管事的又气冲冲地把我毒打一顿,并扔到八仙桌底下,直到打昏过去才停手。我醒过来,浑身疼痛,遍体鳞伤。哭也没人理。我才明白,我是被扔进空屋子里了。这个地方实在待不下去。趁天不亮,我忍着伤疼跳过墙去逃走了。当时我们家住在北营房。我回到家里也还是没法生活……想起了病故的母亲、哥哥和姐姐,不禁哭了起来。

记得母亲病着的时候,我和哥哥玩布球,扔来扔去,布球由纸窗户上弹进了屋里,把病重的母亲的头上砸了个包。母亲病得那么重,一个布球也禁不住了,可我和哥哥当时竟那么不懂事。母亲死了,我们没人管了。哥哥捡土堆里的东西吃,肚子饿顾不上脏净,可是吃出病来了。十一岁上哥哥竟这么死了。那个伺候母亲的姐姐在母亲死后也病倒了。她禁不住一再劳苦饥饿而得的病。没有钱,没饭吃,更谈不上治病,姐姐也死了。她死时才十九岁。

——郎绍安

可是,哭没有用,还得想办法生活才成啊!

拉洋车学石印,不甘心的小孩儿

“十一岁后,我还学过石印,拉过洋车。”如果说做小买卖还勉强算是儿童力所能及的,那拉车也算吗?有一天,晚饭后,年轻的巴金匆匆跳上了一辆小孩拉的车:

我在车上坐定了,用安闲的眼光看车夫。我不觉吃了一惊。在我的眼前晃动着一个瘦小的背影。我的眼睛没有错。拉车的是一个小孩,我估计他的年纪还不到十四。

“小孩儿,你今年多少岁?”我问道。

“十五岁!”他很勇敢、很骄傲地回答,仿佛十五岁就达到成人的年龄了。他拉起车子向前飞跑。他全身都是劲。

“你拉车多久了?”我继续问他。

“半年多了。”小孩依旧骄傲地回答。

“你一天拉得到多少钱?”

“还了车租剩得下二十吊钱!”

1918年1月《新青年》上有一首胡适写的白话诗《人力车夫》 [1] ,里面的小孩十三岁开始拉车,坐车的客人心里不落忍,可好心当不了饭。小双喜年龄还没十三呢,怎么拉的车,拉车挣多少钱?“没说过”,郎志丽说父亲不怎么说过去的事儿,除非话头儿赶上了就说几句,但学石印这段儿倒是讲过好几回,因为他还是想学手艺。

我十二岁的时候,天津来人到北京招收满族子弟,成立博爱工厂。那工厂经理,我们称他罗四爷。他待小孩很善良。我在那里学徒两年。第一年学提花,第二年学石印。学石印的那个师傅可凶极了,印新疆图时,要印七个色,印错了一个色,师傅就“啪”地打了我一个嘴巴,打得牙疼流血,痛哭半天没人理。

——郎绍安

这里插句题外话,1923年,天津博爱印刷局印行过一本重要的大书《新疆图志》。这本书由王树楠等人总纂,宣统三年出过一版,因错误较多,后来由王国维等勘校,在博爱印刷局又出第二版。书中对地图绘制极为重视,“是书图志并重,不敢偏重于志而略于图”。天津博爱印刷局是否就是郎绍安说的天津博爱石印厂?而“印新疆图”是否和《新疆图志》有关?如果是,对地图印刷肯定要格外严格吧?只是非打即骂的师傅,终于一嘴巴扇走了郎双喜,但又也许,没有这一巴掌,小双喜可能会安心地学石印,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面人郎。当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肯定知道不了那么多,此时,他只是一心想逃跑。

我们三个当徒弟的,都只有十二三岁吧,实在受不住了,商量好了,夜里跳墙走。先从院里扔出被褥,然后人再一个一个地爬出去。三个孩子在天津举目无亲,怎么办呢,就把衣服什么的卖给打鼓的 ,凑了点儿钱买车票回北京。我们都是小孩,在新车站只打了半票,下午四点火车到了东便门,哪晓得这时从车底下钻上一个人,也许是铁路上的人吧,可是旧社会的铁路上坏人也不少啊!他看了我们的车票,说:不行,你们怎么打的半票呢?一下子就把我们带到车站上去了。车站屋里坐着一个人对我们拍起了桌子,作好作歹(一会装好人一会又满脸凶气)的要扣行李、罚款。我们省吃俭用攒下的十吊钱也被他们蒙骗去了。可怜我的同伴一个姓荣的连脸盆、被褥、肥皂盒、破皮鞋都让他们扣下了,结果我们还是从东便门被撵下了车!就这样,我两手空空地由东便门步行回到横四条三清观的家。我们家里的生活仍是很困难,我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郎绍安

出了东便门火车站,小双喜沿着京奉铁路继续往西走,身后,东便门城楼和箭楼渐渐隐在夕阳中。下一站就是正阳门火车站,那里是多少文人笔下刚进北京一下车就被迷住的地方,但郎双喜应该没心思看。从东便门到阜成门内横四条三清观的家,20里地,从东南到西北,穿了整个北京城,他想的只有一件事——该做什么好?

出了嫁的表姑给了我父亲一块钱,他拿五毛钱买了一个竹篮子、一个小盆和一个小盖儿,剩下的五毛钱,趸来点王致和的臭豆腐沿街叫卖,夏天还卖冰核儿,冬天夜晚卖半空儿。

——郎志丽

两次学手艺失败后,郎双喜重操旧业,继续做着小买卖,但他不甘心。“那时很想学点儿手艺,但无钱置办简单工具,因此十分苦恼” ,直到后来在白塔寺偶然看见一个捏面人儿的手艺人……

[1] 此诗最早发表于1918年1月15日的《新青年》(第4卷第1号)上,后来收入我国第一本白话诗集《尝试集》中。
《人力车夫》胡适
“车子!车子!”
车来如飞。
客看车夫,忽然心中酸悲。
客问车夫:“今年几岁?拉车拉了多少时?”
车夫答客:“今年十六,拉过三年车了,你老别多疑。”
客告车夫:“你年纪太小,我不能坐你车,我坐你车,我心中惨凄。”
车夫告客:“我半日没有生意,又寒又饥,
你老的好心肠,饱不了我的饿肚皮,
我年纪小拉车,警察还不管,你老又是谁?”
客人点头上车,说:“拉到内务部西!” 6buUQl+DsBukNPZXygvmKNuHQ13FJ059Pa6yewkrewnfJgUFzzYnFOe/Gbqm35W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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