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西方哲学发展的最前沿与最高峰,静观其克服伦理危机的种种实存突围和思想交锋,我们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人类历史到了一个严重的关头,资本主义的危机需要寻求新的世界市场与新的规范秩序;科学技术的智能化及其对人类生活无孔不入的宰制,正在不断地突破伦理的底线,让人成为“多余人”且日益脱离人类理性的控制;新冠病毒的大流行导致的国与国、人与人之间新的鸿沟,正在撕裂着原有的伦理共同体之间相互信任和合作的纽带;美国特朗普政府发动的对华贸易战步步深入地联合欧洲和其他许多国家扼制中国和脱离中国,且加剧在中国周边的军事活动,再次将世界带入到了战争的边缘。新的意识形态的冷战重新开始,真正理性的力量在日益民粹化的世界显得衰弱不堪。而冷静的哲人已经感受到,“各种形式的理性概念在当下遭受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猛烈的抨击,甚至连大学里的话语自由都受到了以身份认同、个体性和社群为名的质疑,因此一种从启蒙精神出发对理性进行的批判性辩护似乎已经迫在眉睫了” 。
面对不确定的世界,面对纷繁复杂的意见之争,面对世界的二元分裂,哲学的传统方式是回归本原,即回归“存在”,在本原-存在中发现新的精神的生生创造之力。然而在经历了整个19世纪后期和20世纪的反形而上学之后,重复形而上学的老路是回不去的。我们能做的,是创新第一哲学,从新的第一哲学来追问存在的意义,对存在意义的释义,将海德格尔“缺爱”的“无伦理学”的实存哲学与列维纳斯“作为第一哲学的伦理学”进行创造性的综合,而这一综合的桥梁就是伽达默尔实存主义释义学的伦理学转向。在他的伦理学转向中,按照实存主义的效果历史意识,创造性地综合了亚里士多德和黑格尔实践哲学的伦理学传统,将“实践的第一哲学”(亚里士多德)做“实存主义历史学”的诠释,将柏拉图的“辩证伦理学”与黑格尔作为精神哲学的辩证伦理学结合起来,完成了一种立足于存在之实存的实存主义伦理学的通史意识。我将把这种立足于西方第一哲学传统的伦理学和在20世纪达到其最高顶峰的实存与伦理相统一的哲学范式称之为“道义实存论”(Ethicality Existentialism),而道义实存论需要将源自黑格尔精神哲学和伽达默尔实存论释义学(Existential Hermeneutics)的历史意识相结合,才能构成一种实存主义的一以贯之的历史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