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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贼子

郑庄公正和大臣们商量着去朝见天王的时候,卫国(在今河南淇县一带)的使臣来了,说卫桓公去世,公子州吁(xū)即位。郑庄公起了疑,叫祭足去探听内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祭足说:“外头早就传开了,说卫侯是给州吁谋害的。”郑庄公当时皱紧了眉头,说:“了不得啦!州吁谋害了国君,还得打到咱们这儿来。咱们不得不早点防备呀。”大臣们听了,都不明白卫国有了内乱,怎么会打到郑国来呢?

原来卫桓公有两个兄弟,一个就是公子晋,一个叫州吁。州吁有些武艺,喜欢打仗。他瞧见哥哥卫桓公是个老实人,软弱无能,不像能做大事的,就瞧不起他。他和他的心腹石厚天天商量着怎么去抢君位。公元前719年(周桓王元年),卫桓公动身上洛阳去朝见天王,州吁在西门外摆下酒席,给他送行。州吁端着一杯酒,对卫桓公说:“今天哥哥出门,兄弟敬您一杯。”卫桓公说:“我去去就来,兄弟何必这么费心?”说着也斟了一杯回敬。州吁两手去接,成心装作接不着,那酒盅就掉在地下了。他赶紧捡起来,转到卫桓公背后,拿出匕首从背后扎过去。卫桓公就这么给他杀了。周围都是州吁的人,还有谁敢说话?

州吁杀了国君,拜石厚为大夫,只说卫侯是得急病死的,就这么去向诸侯报丧。可是卫国的人都说国君是给州吁和石厚害死的。古时候的国君也怕大伙儿说他的不是。要是国内的老百姓和国外的诸侯不服,君位就可能保不住了。州吁和石厚就挺担心,总得想法子叫人家佩服才好哇。他们认为顶能叫人佩服的事就是打个胜仗,趁机还可以掳掠些粮食来。要打仗可不能一点儿理由都没有,就是成心打哪一国,去抢些粮食来,也得有个名义才说得过去。他们就开始在这些国里挑错了。石厚晃着脑袋,说:“有了!郑伯寤生杀了他兄弟,赶走他母亲,不该受责备吗?”州吁直点头,挺正经地说:“对!咱们得讲道理。像寤生那么不孝顺母亲,不爱护兄弟的家伙,非重重地治他一治不可!”

州吁想约陈国(在今河南开封一带,是周武王封给虞舜的后人胡公的)和蔡国(在今河南上蔡,后来迁到新蔡,是周武王封给他兄弟叔度的)共同出兵。石厚说:“顶好能约上宋国(在今河南商丘一带,是周武王封给商朝的后人微子的)和鲁国(在今山东曲阜一带,是周武王封给他的兄弟周公旦的)一块儿出兵,才打得过郑国。”州吁说:“陈国和蔡国向来顺从天王,这会儿天王跟寤生有了意见,他们要想讨好天王,准答应咱们去打郑国。可是宋国和鲁国怎么能帮助咱们呢?”石厚说:“现在的宋公是宋穆公的侄子。宋穆公自己的儿子公子冯倒躲在郑国,宋公老害怕郑伯帮助公子冯去抢他的君位。咱们约他去打郑国,就是帮他去灭公子冯,他还能不愿意吗?说到鲁国,大权全在公子翚(huī)手里。只要多送他点礼,他不会不答应的。”

事情正同石厚说的一模一样,宋、鲁、陈、蔡,都按照州吁规定的日子,出兵帮卫国来了。五国的兵马把荥阳的东门围了个结实。郑国的大臣急得没有法子,有的要讲和,有的要打。郑庄公说:“这五国里头,除了宋国为着公子冯这件事以外,哪一国跟咱们也没有仇。州吁夺了君位,不得民心,要打个胜仗,好叫老百姓服他。只要稍微给他一点儿面子,就能退兵。”他就叫公子冯上长葛(郑国地名,在今河南长葛一带)去躲着,另外打发人去向宋公说:“公子冯躲到我们这儿来,我们不好意思杀他。他这会儿又逃到长葛去了,杀他不杀他,都不碍我们的事,请宋公自己拿主意吧。”宋公出兵本来为的是要消灭公子冯,一听这话,就把军队开往长葛去了。陈、蔡、鲁三国的将士看见宋国兵马走了,也都想回去。

郑庄公就派公子吕去跟卫国人交战,嘱咐他:“总得给他们留点面子。”公子吕领着一队人马出去应战。石厚就上来招架。另外三国的将士全都抱着胳膊肘,在旁边看热闹。公子吕对付对付石厚,就往西门跑去。石厚带着人马追到西门。公子吕的军队进了城,关上城门,不出来了。石厚叫士兵们把西门外的谷子全割下来,运到卫国去,大模大样地总算打了胜仗。四国的兵马就这么散了。

州吁、石厚“得胜回朝”,满以为给卫国争了脸面,国内的人都该服他们了。哪儿知道老百姓背地里全都说开了,恨他们无缘无故地发动战争,害得人们不能好好地过日子。有的甚至说要派人上洛阳告诉天王去。州吁对石厚说:“他们还不服我,怎么办?”石厚说:“我父亲当初在朝廷里人人佩服,后来因为他……”他本来想说“因为他看不过您的行为”,一想不对,赶紧闭上嘴,另外想出了一个说法:“后来因为他老了,才住在家里休养。要是把他老人家请出来,大伙儿一定没有话说,您的君位也就稳了。”州吁也想着有个德高望重的老大臣出来支持他,说不定比打郑国更有效果,他就叫石厚去求他父亲。

石厚见了父亲石碏(què),就问:“新君怕人心不安,君位不定,想问您有什么好主意?”石碏说:“诸侯即位应该得到天王的许可。只要天王答应了,还有什么说的?”石厚点了点头,说:“话是不错,可就怕天王不答应。总得有人从旁说个情才好。”石碏说:“给你们说情的人总少不了吧,等我想想。”他一边摸着银白色的胡子,一边说:“陈侯跟天王挺亲密,跟咱们也有交情。你们先上陈国去,请陈侯在天王跟前说说,过后你们再去朝见,还怕不行吗?”

石厚把他父亲的好主意告诉了州吁。两个人高兴得拍手叫好,就带了些礼物,君臣俩亲自跑到陈国去。石碏也写了一封信,暗地里打发人送给他的好朋友陈国的大夫子针,求他帮忙。

州吁和石厚到了陈国,陈桓公(陈国第十二代君主)叫子针招待他们,请他们在太庙里相见。子针早把太庙摆设得整整齐齐的,还安排了好些武士预备伺候这两位贵宾。两位贵宾由子针招待着到了太庙门口,只见门外搁着一块牌子,上头写着:“不忠不孝的人不许进去”。州吁和石厚倒抽了一口凉气,进去也不好,不进去也不好。石厚问子针:“这牌子搁在这儿是什么意思?”子针说:“这是敝国的规矩,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他们才放下心,大胆地进去了。到了庙堂上,州吁和石厚刚要向陈桓公行礼,就听见陈桓公大声地说:“天王有令,逮住杀害卫侯的乱臣州吁和石厚!”他刚说了这一句,旁边的武士早把他们俩抓住了。子针拿出石碏的那封信,当着大伙儿念起来,大意是说:

外臣石碏磕头写信给敬爱的陈侯:我国不幸,闹出了谋害国君的大祸。这全是州吁和石厚干出来的。这么不忠不孝的人要是不治罪,往后乱臣贼子准得更多。我老了,没有力量处置他们,只好想法子叫他们上贵国来。请您本着正理,把他们办罪。这不光是给卫国除害,也是给天下除害!

临到这会儿,州吁和石厚才知道他们上了石碏的当。陈桓公就想把他们俩当场杀了。子针说:“先别杀。石厚是石碏的亲生儿子,咱们不好意思杀他。还是通知卫国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陈桓公就吩咐人把那两个人各关各的,然后打发使臣去通知石碏。

石碏自从告老回家,早就不过问朝廷里的事了。今天接见了陈国的使臣,才上朝堂去见大臣们。大伙儿知道了那两个乱臣已经给抓住了,都说:“这是国家大事,请国老做主。”石碏说:“他们俩犯的是死罪,咱们只要派人上陈国去杀他们就是了。”有位大臣说:“乱臣贼子人人都可杀得。我去杀州吁吧。”大臣们都说:“好!主犯办了死罪,从犯就减轻刑罚吧。”

他们这么说,为的是要讨石碏的好。大伙儿替石厚央告了又央告。他们认为上了年纪的父亲总有疼儿子的心,就是不好意思当着大伙儿的面护着自己的亲骨肉,只要大伙儿真心实意地替石厚求情,他准会顺水推舟地同意他们的请求。可石碏发了脾气,瞪着眼睛说:“州吁的罪全是没出息的小子弄出来的。你们替他求情,这明摆着是光顾人情,不讲道理了!你们当我是个什么人……谁杀石厚去?谁杀石厚去?”问了两声,没有人言语,朝堂上像死了似的没有一点儿声音。石碏气呼呼的,就像得了气喘病。大伙儿都看着他的嘴,只见他老人家的嘴急得直哆嗦,哆哆嗦嗦地到底迸发出声来了,说:“没有人去?好!那我老头儿自己去!”他的一个家臣说:“国老别生气。我去就得了。”就这样,两个人就依照卫国大臣们的意见去处置州吁和石厚。

他们到了陈国,谢过了陈桓公,就分头去干,一人杀一个。州吁见了来人,大声吆喝着说:“你是我的臣下,怎么敢来杀我?”那个人说:“你不是先杀了国君吗?我不过是学你的样儿!”州吁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石厚见了来人,央告着说:“我是应当死的。求你让我见见我父亲再死,行不行?”那个家臣说:“行!我带着你的脑袋去见他吧!”

石碏和卫国的大臣们治死了州吁和石厚,立公子晋为国君,就是卫宣公。卫宣公因为上回卫国约了四国攻打郑国,怕郑伯来报仇。这回打发使臣去聘问,也算是向郑国赔不是的意思。

古籍链接

石碏之子石厚,与州吁交好,时尝并车出猎,骚扰民居,石碏将厚鞭责五十,锁禁空房,不许出入。厚逾墙而出,遂住州吁府中,一饭必同,竟不回家,石碏无可奈何。后庄公薨,公子完嗣位,是为桓公。桓公生性懦弱,石碏知其不能有为,告老在家,不与朝政。州吁益无忌惮,日夜与石厚商量篡夺之计。其时平王崩讣适至,桓王林新立,卫桓公欲如周吊贺。石厚谓州吁曰:“大事可成矣。”

——《东周列国志·第五回》 Ab7G+bGOGM0GwFEP95h/wKImP3wfs6Xm/n5xkfCQQUdQCWvEY1z9MMCI2w/52Qg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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