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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奥秘:概述

遗憾的是,从2015年开始,意料之外的重大变化导致了传染病和热带病卷土重来。本书侧重于阐述造成这一历史性逆转的21世纪的一些重大事件,但在这里我要先简要概述一下目前造成疫苗可预防的疾病和热带病增加的几个主要因素。

政治不稳定

最出人意料却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是政治不稳定。2016年,美洲宣布麻疹已被消除,但在委内瑞拉,经济的崩溃和卫生系统的瘫痪导致麻疹卷土重来。麻疹也不是唯一死灰复燃的传染病,疟疾和其他一些由昆虫或蜗牛传播造成的热带病也在不断蔓延。中美洲“北三角”地区(萨尔瓦多、危地马拉和洪都拉斯)的卫生系统受到毒品战争升级和随之而来的经济衰退的影响,最终导致疾病暴发。在东半球的叙利亚、伊拉克和也门,战争和“伊斯兰国”的占领等事件也造成了麻疹和脊髓灰质炎等疫苗可预防疾病的复发。与此同时,昆虫病媒控制项目中断也造成皮肤型利什曼病的激增,这会引起严重毁容、皮肤溃烂和永久性疤痕,并导致患者受到社会歧视。致命的霍乱疫情席卷也门,带来了有历史记录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感染。在饱受战争蹂躏的刚果民主共和国、中非共和国和南苏丹,麻疹也卷土重来,黑热病(属于利什曼病的一种)感染人数也再度激增,它会导致类白血病症状的疾病,已致数千人死亡。2019年,埃博拉在刚果民主共和国蔓延,导致2000多人死亡,麻疹和霍乱造成的死亡人数更多。总而言之,在21世纪,新的战争、冲突和政治动荡正在使全球的疾病形势发生逆转。

国内流亡和人口迁徙

战争的爆发和政治的不稳定导致人口迁徙,而人口迁徙又加剧了疾病的传播。面对冲突和政治崩溃,人们会选择逃难至邻近的国家或地区。成千上万难民的涌入会导致大量疾病的传播。在2016年,西半球本已宣布消除麻疹,现在它却又开始在巴西、哥伦比亚和厄瓜多尔普遍传播,过去的努力便付之一炬。人们也开始逃离北三角的毒品战争,虽然麻疹并未因此开始蔓延,但已在多个非洲国家和中东的流离逃难者中重新出现。

世界卫生组织发布了全球麻疹警报,随后又发表了一份报告,指出在16个国家里有大约1000万儿童由于冲突和流离失所而无法接种麻疹、百日咳和破伤风这类常规的儿童疫苗。同样,利什曼病也随叙利亚难民涌入约旦、黎巴嫩和土耳其,在这些国家开始传播蔓延。

城市化

冲突和其他因素导致大量人口迁移,人们涌入城市,数量之大前所未有。在委内瑞拉的加拉加斯、叙利亚的阿勒颇和刚果民主共和国的金沙萨,数以千计的人挤进城市的贫民窟里。特大城市的城市贫民窟问题成为世界新秩序中的一个主要议题。人口总数超过基础设施的承受量后,腹泻类疾病(如霍乱)就会因未经处理的污水而暴发,而呼吸系统疾病(包括麻疹和其他疫苗可预防的感染病)也会因为环境拥挤杂乱而出现。2019—2020年,新型冠状病毒席卷了中国中部一些人口稠密的城市地区,随后欧洲及美国也暴发了这种传染病,最终造成破坏性的全球大流行,甚至可能引发新一轮世界经济危机。在南亚、中东、非洲和拉丁美洲,对于生活在拥挤的城市贫民窟中的弱势人群而言,新型冠状病毒已经成为迫在眉睫的生命威胁。

反科学论和民族主义

另一个令人担忧的社会因素是新出现的反科学论。反疫苗运动始于21世纪初,到了2015年,它已具有不小的影响力。反疫苗运动形成了一个媒体帝国,通过社交账号活跃在社交媒体和电子商务网站上,推广400多个错误信息网站。反疫苗运动以独特的方式将Facebook和亚马逊网站变成武器。Facebook成为反疫苗运动的主要阵地,而亚马逊则用来推广宣传虚假、错误信息的书籍和纪录片。

随后,反疫苗运动获得了政治支持,成立了政治行动委员会,致力于推动立法,让儿童越来越难接种疫苗。2015年,得克萨斯州的一位委员会成员就来自茶党(共和党的极右翼党派)。同样地,意大利也出现了一个相似的反疫苗倡议,充满着民粹主义的味道。不知为何,反疫苗运动与出现在美国以及欧洲的新民族主义联系在了一起。因此,民族主义本身已经成为导致疾病的重要社会因素。

2017年下半年,反疫苗运动的领袖开始对特定的种族和宗教团体进行掠夺。他们瞄准了明尼苏达州的索马里移民和纽约州的正统犹太社区,致使疫苗接种覆盖率有所下降,最终导致两地分别在2017年和2019年暴发了严重的麻疹疫情。最后,麻疹疫情在北美蔓延。欧洲也在2018年出现了创纪录的80000例病例;2019年上半年则出现了90000例。尽管疫苗联盟取得了巨大成就,麻疹仍然在美国以及欧洲卷土重来。菲律宾、萨摩亚、马达加斯加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也出现了流行病,导致世界卫生组织将“疫苗犹豫”列为最紧迫的全球卫生问题之一。

气候变化

在21世纪,疾病的新决定因素不仅仅是社会因素,气候变化也成为促进疾病传播的主导力量。通过蚊子传播的虫媒病毒,如寨卡病毒感染、奇昆古尼亚热病和登革热蔓延到中美洲、南美洲及加勒比地区,随后传播至美国的得克萨斯州和佛罗里达州。在南欧,西尼罗河病毒感染和其他虫媒病毒成了普遍性的疾病。疟疾在希腊和意大利已经消失了几十年,现在又再次出现。科西嘉岛也出现了血吸虫病。中东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高温,气温常常超过50℃,加上长期严重的干旱,迫使许多人不得不放弃他们原有的家园。

然而,我们很难明确地将这些热带病的复发完全归因于气候变化。在上述例子中,委内瑞拉、中东和北非的冲突地区的人口迁移非常普遍。城市不断扩大,变得日益拥挤,人们更容易患上传染病。如果这一趋势继续发展,到2050年,世界将主要由潮湿炎热的特大城市构成,每个特大城市的人口都将超过1000万。更麻烦的是,许多城市的经济将急剧恶化,特别是委内瑞拉、巴西、中东和南欧部分地区。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进一步加快了世界的经济衰退。换言之,气候变化与难民流动、城市化和经济崩溃是密不可分的。我们没法将疾病卷土重来的风险归咎于个别社会和物理决定因素。然而,有一个事实却无比清晰地展现在我们面前:过去我们认为千年发展目标已经战胜了一些疾病,而现在它们正卷土重来。 hG/N8iC3He+NNccmUSUM/YcLyxGsbLTstxthxpEEThCCjc1idif363awLzzRNK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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