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疫苗科学特使

当前我们依然受益于美苏疫苗科学外交的成果，全球都在努力根除脊髓灰质炎。根据1988年世界卫生大会通过的决议，我们发起了全球根除脊髓灰质炎行动并延续至今。世界卫生大会通常每年举办一次，并在全球卫生领域发挥着关键作用。每年5月，全球各国及地区的卫生部部长都会在位于瑞士日内瓦的世界卫生组织总部开会，并通过应对全球健康威胁的新决议。例如，《国际卫生条例（2005）》（IHR）就是在“非典”疫情后的世界卫生大会上制定的。理论上，在通过决议之后，世界卫生大会应发动全球一起努力，调动资源（主要是资金和人力资本）将政策转化为行动，并及时制定和执行干预措施。

近年来，我参加了几次世界卫生大会。一方面，它对政策的制定产生重大影响；另一方面，也为我提供了与高层决策者们见面的机会。世界卫生大会使我有机会积极推动干预措施的制定，从而推动被忽视的热带病的防治，推动全球卫生研究和发展，并努力消除全球“疫苗犹豫”的现象。我上一次参会是在2019年。我与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部长亚历克斯·阿扎（Alex Azar）一起在小组讨论会上发言，阐释了美国反疫苗运动发酵带来的威胁，以及我对反疫苗运动全球化的担忧。这类会议往往让人感到兴奋，部分原因是全球重要的卫生领袖（包括联合国主要机构和非政府发展组织的负责人）都会参会并积极发言，很多媒体也会到场。大会还能帮助制定未来的议程，并将重要的新议题引入国际舞台讨论。

1988年世界卫生大会召开时，脊髓灰质炎正在100多个国家蔓延。但人们做出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应对措施，推出了口服脊髓灰质炎疫苗并扩大了其全球覆盖面，最终消除了脊髓灰质炎。在过去的30年里，全球根除脊髓灰质炎行动已经使超过25亿名儿童受益，仅剩阿富汗、尼日利亚和巴基斯坦未根除这一疾病。此外，自1988年以来，全球脊髓灰质炎发病率已下降了99%，3种脊髓灰质炎类型中有两类（II型和III型）现已被根除。到目前为止，国际社会对全球根除脊髓灰质炎行动的投资超过了100亿美元。这些钱款来自各国的捐献，也来自盖茨基金会和国际扶轮社。国际扶轮社是一个慈善团体，有35000多个服务性项目和超过100万名会员。我也加入了国际扶轮社，有幸认识了很多成员。国际扶轮社的成员基本没有医学背景，但他们学得很快，也非常热心地向社区内的普通民众宣传根除脊髓灰质炎的方法。

根除脊髓灰质炎行动已经进入了“最后一英里”的收尾阶段，但是这最后的0.1%的病例很难清零，因为许多被感染的儿童是无症状感染者。这样的事实意味着，发现一例脊髓灰质炎儿童患者往往只是冰山一角，因为这意味着可能至少有100名其他的感染儿童，但他们都是无症状感染者。这种情况下，环型疫苗接种法（在根除天花期间发展起来的一种方法，即对临床天花病例的接触者或接触者的传播人群接种疫苗）基本行不通，替代之法就是整个村庄或城镇的人都需要接种疫苗。

另一个问题是脊髓灰质炎疫苗中的活病毒毒株可能发生变异，导致疫苗衍生出脊髓灰质炎病毒（VDPV）。接种了脊髓灰质炎活疫苗的儿童会在粪便中排出活病毒。在卫生条件差和儿童免疫率低的地区，病毒会存活在环境中并发生基因变异。在极少数情况下，这些突变会产生具有致病性的活疫苗毒株。虽然这种情况极为罕见，但在过去20年里至少有100亿名儿童接种了口服脊髓灰质炎疫苗，也出现了数百例疫苗衍生脊髓灰质炎病例。现在，我们几乎实现了口服脊髓灰质炎疫苗的全球覆盖，希望疫苗衍生脊髓灰质炎病例和野生型脊髓灰质炎病例一样能被逐渐根除。现在，越来越多的国家采用索尔克脊髓灰质炎疫苗（只含有被杀死的脊髓灰质炎病毒），相信我们终有一天能彻底根除这种疾病。 5aRMJ4Yb/5Ga5VONiz2mGr5uRRUdiwtaMK8Jb+AFVbJH5lwoRUDhHQUtoVKoVI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