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个人都以不同的方式说话、做动作、思考和感觉,这些均依据我们自己多年来所建立起来的自我意象。为了改变我们的行为模式,我们必须改变自我意象。当然,这涉及我们反应的动力学变化,而不只是用一个行为来取代另一个行为。这样的改变,不仅涉及自我意象的改变,还包括动机本质的改变,以及身体所有相关部位的活动。
这些变化会使得每个人在进行相似行为的方式上表现出明显的不同,例如笔迹和发音。
我们的自我意象有四个构成要素:动作(movement)、感觉(sensation)、感受(feeling,注:与情绪有关的)及思考(thought),且这四个要素和每个行为都密切相关。每个要素对任何特定行为的贡献各不相同,正如执行行为的人各不相同。但在每个行为中,每项要素或多或少都会有所体现,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例如,为了思考,人必须是清醒的,而且必须知道自己是清醒的,没有在做梦。也就是说,他必须要感觉到和辨识出自己在重力场中的身体姿势。由此可知,动作、感觉和感受也与思考有关。
为了能感受到愤怒或快乐,人必须处于某种特定的姿势,并且与其他人或物体有某种关系。也就是说,在感受时,他必须动作、感觉和思考。
为了要感觉——看、听或触摸——他必须感到有兴趣、被吓到或觉察到。也就是说,他必须动作、感受和思考。
为了要做动作,他至少必须在无论是有意识的或是无意识的情况下使用一种感官感觉,并且还涉及感受和思考。
当这些动作要素之一变得相当微小,甚或几乎消失时,生存本身可能会受到威胁。如果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即使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我们都很难存活。如果生命体被剥夺了所有的感官感觉,生命就不复存在。没有感受,便没有活下去的动力,是窒息的感觉驱使我们呼吸。若连起码的反射思维都没有的话,即使甲壳虫也活不了太久。
实际上,我们的自我意象从来都不会静态不变。自我意象随着行为而改变,但是这些获得的变化会逐渐成为习惯。也就是说,行为所呈现的是一种固定的、不变的特性。
在生命早期,当自我意象刚被建立时,它改变的速率极快,前一天还超出孩子能力范围的新行为,第二天,他就会了。例如,在婴儿出生几周后,便开始能看;有一天他开始站立、行走和说话。孩子自己的经验和他的生物遗传慢慢地结合,创造出属于他自己的独有方式,去执行站立、行走、说话、感受、听和执行一切赋予其人类生活实质的行为。如果跳出来看,会发现一个人的生活与其他人的生活其实很相似,但若仔细观察,则会发现完全不同。因此,话说回来,在沟通时,我们就必须挑选和使用同那些大致相同、普遍适用的字词和概念。
在此我们仅详细地检视与自我意象有关的运动部分。本能、感受与思考这三者均与行为有联系,对于自我意象的形成的作用反映了它们与行为之间的联系。
刺激大脑运动皮质中的某些细胞会激活(动员)特定的肌肉。目前大家都已经知道,大脑皮质细胞和它们所激活(动员)的肌肉之间的对应关系既不是绝对的,也不是排他性的。尽管如此,我们仍然可以根据足够的实验证明进行假设,至少在基本的初级的动作中,特定细胞确实会激活(动员)某些特定的肌肉。
新生儿不能做成年人在人类社会中所进行的任何社会性行为,但他几乎可以做成人身为个体所能做的每件事。他能呼吸、进食、消化、排泄,他的身体能够组织起来进行所有的生物和生理过程,除了性行为——或许我们可以将性视为成年人的社会活动,因为这是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事。在最初,性行为仍局限于个体的范围。现在人们普遍认为,成人的性发展是从早期的自体性行为发展而来的。这样的论点解释了“性能力方面的无能就是因为自体性行为向完全的社会性行为发展的失败”。
婴儿与外部世界的联系主要是通过嘴唇和口腔建立的。通过嘴唇和口腔,他认识了母亲。他用双手摸索和协助他的嘴唇和口腔的工作,并通过触摸去认识他通过嘴唇和口腔已经知道的事物。从这开始,他会逐渐探索自己身体的其他部分,以及它们彼此间的关系,并通过它们形成了距离和体积的初步概念。婴儿对于时间的发现,始于呼吸和吞咽过程的协调,呼吸与吞咽都与嘴唇、口腔、下巴、鼻孔和周围区域的动作有关。
如果我们在一个月大的婴儿大脑运动皮质表面涂上颜色,用颜色标记出哪些细胞会依据自己正在发展的意志去激活(动员)肌肉,我们就可以得到一个类似他身体的轮廓。但这个轮廓只代表了随意动作的区域,而非身体各部位的解剖排列。例如,我们应该看到嘴唇和口腔占据了大部分有颜色的区域。抗重力肌肉——那些打开关节,让身体直立的肌肉——还未受控于自主(随意)控制;手部的肌肉也是偶尔会回应随意控制。我们会得到一个功能性的意象,在这个人体意象中,表示四肢的是四条细线,代表躯干的也是一个短而细的线,但嘴唇和口腔则占据了大部分意象。
对一个已经学会行走和书写的小孩,如果我们为受自主(随意)神经控制去激活(动员)肌肉的脑细胞涂上颜色,我们会发现相当不同的功能意象。嘴唇和口腔同样会占据大部分的空间,因为语言功能涉及舌、口腔和嘴唇,这都会被添加到先前的意象中。然而,另一大块颜色会变得很显眼——即激活拇指的细胞区域。并且,激活右拇指的细胞区域明显大于激活左拇指的区域。只要用手来执行动作,拇指几乎都会参与,尤其是书写。代表拇指的区域,将比代表其他手指的区域大。
如果我们每隔几年便进行一次这种涂色,不仅每次结果都不同,而且个体与个体之间也有明显差异。在一个还没有学会书写的人的大脑皮质,代表拇指的颜色块仍然很小,因为本应参与到书写动作的那部分细胞仍处于未使用的状态。与那些没有学习乐器的人相比,学习乐器者代表中指的颜色区域更大。对会讲几种语言或唱歌的人来讲,负责控制呼吸、舌头、口腔等肌肉动员的细胞区域会较大。
在许多实验中,生理学家已发现,至少在基本动作中,大脑运动皮质细胞会形成一种类似于人体形状的图像,他们称之为“脑中小人图”(homunculus)。这样,“自我意象”的概念至少在基本动作方面就有了实证依据。至于感觉、感受和思考方面,我们没有相似的实验证据。
基于我们实际上使用的那些细胞群组成,我们的自我意象远远没有达到它本身可以达到的最大程度。此外,细胞的各种模式和组合可能比它们的实际数量更重要。精通多种语言的人可以同时利用更多的细胞和更多的细胞组合。全世界少数民族社区的大多数儿童至少懂得两种语言,他们的自我意象比那些只懂一种语言的人更接近潜在的最大程度。
以上情况在大多数活动领域也是如此。我们的自我意象通常小于我们的潜能。有些人能懂30~70种语言。这表明一般人的自我意象只占其潜能的5%。经过对来自不同国家及不同文明社会的数千人的系统性观察和接触,我确信我们只用到了全部潜能中的一小部分。
实现基本/当务之急目标对于学习会有负面影响:当我们掌握了足够的技能,实现了我们当务之急的目标后,我们通常会停止学习。例如,我们会一直提高自己说话的能力,直到自己可以被人理解。任何有心练就演员般口齿的人都会发现,他必须投入数年的努力才能达到自己能力的极限。限制自身能力提高的因素错综复杂,人们习惯于只发挥自己潜能的5%,并且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提高受到了限制。个人的发育与成长,以及成长环境的社会文化与经济两者之间固有的、相互依赖的关系,是使情况变得更为复杂的重要原因。
没有人知道生活的目的是什么,而代代相传的教育,只不过是过去世代主流惯性思维习惯的延续。自从有人类以来,生活便是严酷的考验,大自然丝毫不会善待那些缺乏觉察的生物。你也无法忽视过去几世纪以来,地球上数以百万计人的生存所累积下来的社会困境。在这样充满压力的条件下,教育的发展只是为了要让新一代达到这样一种程度:是为了能在大致相似的条件下用新的一代去替代老一代。
任何生物体都具有最大限度地生长和发展的基本生物学倾向,而这种倾向受限于社会与经济变革。社会和经济变革改善了大部分人的生活条件,并让他们得到最低程度的发展。
当年轻人的发展还处于最低限制时,由于社会已经认为他们是有用的一员,年轻一代的基本潜能可能在青春期早期就停止了。事实上,青春期之后的训练仅限于让他们在某一领域获得实用性或专业性的知识,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有些人会获得继续发展的机会。唯有那些不平凡之人,他们会继续发展自我意象,直到接近个人具有的天赋潜能。
很明显,大多数人只用到自己极小部分的潜能。那些超越了大部分人的一小部分人群,不是因为他们有更大的潜能,而是因为他们学会使用更大比例的潜能,他们的潜能不见得比一般人更大。当然,我们也知道,每个人的潜能都不是一样的。
存在这样的一种奇怪的情况:某种东西限制一个人能力的提高,但同时却也会让一个人自我满足于只发挥自己能力的一小部分。这是一种恶性循环,它是怎么形成的呢?
在生命的头几年里,就和其他的生物一样,人会运用自身具有的所有相互独立的能力,使用已充分发展的每一种功能。如同所有生物活细胞,人类的身体细胞会力求成长并表现它们的特定功能。这同样适用于神经系统的细胞,每一个细胞有自己的生命,细胞也会为了自己的存活参与生物功能的运作。
然而,作为生物体的一部分,很多细胞却保持“不活跃”的状态。这可能是因为以下两种不同的过程:一方面,生物体在进行某些行为时可能需要抑制某些细胞,只动员那些有必要动员的细胞。如果身体或多或少、持续不断地进行这种行为,那么很多细胞几乎将长时间处于抑制状态。另一方面,某些潜在功能可能根本没有达到成熟。生物体可能没有想去执行这些功能,或者是认为这些功能没有价值,再或是因为这些功能与生物体行为目标不一致。
这两个过程都是常见的。事实上,社会条件也允许一个生物体作为有用的社会成员在其中发挥作用,而不必完全充分地发挥其潜力。
“人”是构成社会的基本“原材料”,然而当今社会的发展逐渐出现一种不尊重,甚至忽视“人”的倾向。错误不在于目标本身,因为这些目标大致上都是有建设性的,问题在于,无论对错,个人都倾向于将自我意象与自己的社会价值绑定在一起。即使他们已经不再需要被教育、被保护,但从一开始就形成的模式仍会起作用,他们也不会试着摆脱那些模式。依据这种模式,组成社会的人在方法、行为、目标等方面趋向于一致。尽管人与人之间的先天差异是显而易见的,但很少有人在看自己时,会不考虑社会对他们的价值评判。就像把一根方形的钉子放在圆孔中一样,个人会试着放弃自己的内在需求,磨平自己的生物独特性。因为一旦失败,他在自己眼中的价值就会贬低,也会丧失努力向上的动力,因此他努力地让自己能够适应那个圆孔。个人必须认识到自己的态度对自己的深刻影响,才能再追求个人的成长——允许自己的特质进一步发展成熟。
孩子在生命最初的几年里倍受珍重,总的来说不是因为他的成就,而是因为他是个孩子。在这样的家庭中成长,孩子会按照他自己的独特能力来发展。
在主要以成就来评价孩子的家庭中,孩子们所有的自发性都会在幼年时消失。这些孩子在“缺失青春期”的情况下就已长大成人。在成年后,他们会经常无意识地怀念自己错过的青春期,渴望寻找自己那些天生的但却在年少时被压抑的能力。
需要我们明白的重要一点是,如果一个人想改善他的自我意象,他首先必须学会把自己当作一个独立个体,即使他认为自己作为社会成员的缺点似乎超过了他的特质。
我们可以从出生或童年就残障的人那里学习到,面对明显的缺陷,一个人要如何看待自己。那些能够带着充分的、全面包容的人生来对待自己、且有着稳定自尊的人,他们可以达到正常健康人永远也达不到的高度。
但那些因残障而看轻自己,并用纯粹的意志力克服困难的人,在长大成人后,可能会报复身边没有过错的人,并且对外充满了怨恨。通常即使他想改变,却也很难改变这样的处境。
在自我改善开始时,认识到自己的价值非常重要,但要实现任何真正的进步,对自我的尊重必须退居第二位。除非进入另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里,自尊不再是主要的驱动力,否则任何改进都不足以满足这个人。事实上,随着一个人的成长和进步,他整个存在的中心会逐渐集中在“做什么”和“如何做”,至于是“谁”做的,则变得越来越不重要。
事实上,一个人的自我意象是自己经历的结果,但人们却往往认为自我意象是天生的。一个人的外貌、声音、思维方式、环境、与时间和空间的关系都是随机选择的,但我们通常会认为它们是与生俱来的。每个人在与他人以及社会的关系中,每一项要素都是广泛训练的结果。走路、说话、阅读、辨识照片中三个维度的技能均是个体多年的积累,每一样技能都取决于机遇、他出生的地点与时间。第二语言的习得不如第一语言容易,新学习的语言的发音会受到第一语言的影响,第一语言的句子结构也会被应用于第二语言。每一种被完全接受的行为模式都会干扰后续的行为模式。
例如,当一个人要学着使用非本地区习惯使用的坐姿时,他就会遇到困难。因为他习惯采用的坐姿不单是遗传的结果,而是由他的出生地和环境等因素共同决定。他所遇到的困难不是因为新习惯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在寻求改变时新习惯会受已经建立的行为模式对于身体、感受、心理的影响。在改变任何习惯时,几乎都会发生这样的情形,无论这些习惯是如何养成的。当然,这里的意思不是简单地用一个行为替代另一个行为,而是改变行为的模式,以及整个行为动力学,从而让新方法的使用在各个方面都和旧的一样好。
若让一个人躺下,试着系统地去觉察自己的整个身体——也就是,依次将他的注意力放在四肢和身体的每个部分——他会发现,有些部位很容易感受到,有些部位则觉察不到。
通常我们很容易感觉到指尖或嘴唇,却很难感觉到头后面、两耳间的部位。当然,根据自我意象之不同,困难程度会因人而异。一般来说,我们很难找到一个人,他能对全身每个部位都有同样的觉察程度。身体中容易被觉察到的,是那些我们每天都会用到的部分。那些不易觉察到的则在日常生活中只起到间接的作用。当我们行动时,它们几乎不在我们的自我意象之内。
一个根本不会唱歌的人,在他的自我意象中无法感受到这种功能的存在,除非此人有能力进行理性的推断。他不会像歌手一样,意识到口腔内的空间和耳朵或呼吸之间有什么重要联系。一个不能跳的人不会觉察到在跳跃时会涉及身体的哪些部位,但会跳的人对这些部位是非常清楚的。
完整的自我意象,包括对于骨架结构中所有关节及整个身体表面、背部两侧、两腿间等部位的完全觉察,这是一种理想状态,所以,也是一种难得一见的状态。我们都可以自我验证,我们所有的行为在自我意象的范围内,而这个意象不过是理想意象中的一小部分。随着姿势的变化、活动方式的变化,我们也很容易观察到自我意象的不同部分之间的关系。但由于我们对此过于熟悉,在一般的情形下我们很难观察到。但是,例如为了觉察双腿,我们可以使用不熟悉的姿势,从而在不同的动作时觉察双腿的长度、厚度以及其他方面。
例如,如果我们试着闭上双眼,分别用右手拇指和示指,或两手的示指来分别比出嘴的长度时会得到两种不同的结果。这两种测量方法所得到的结果都不会与嘴的实际长度相吻合——要么太长,要么太短。如果我们试着闭上眼睛,第一次采用双手水平放置的方式,第二次采用双手垂直放置的方式来比画出胸腔的厚度。你会发现,我们会给出两个相差较大的尺寸,而这两个尺寸均与实际尺寸不相符。
闭上双眼,双臂向身前伸展,大约与肩膀同宽,然后,想象有一束光线从右手示指照向左眼,另一束光线从左手示指照向右眼。想象这两束光线的交叉点,现在试着用右手拇指和示指来捏住这个交叉点。当睁开眼实际观察的时候,你会发现捏住的那个点基本不太可能是正确的交叉点。
很少有人的自我意象是足够完整的,几乎没有人在进行这个测试时能捏住正确的交叉点。此外,如果试着用左手的拇指和示指重来一次,那么你找到的交叉点可能在另一个位置。
在做不熟悉的动作时,我们很容易就会发现我们自认为完整、精确的自我意象,其实并非如此。我们的形象是通过熟悉的动作形成的,在此过程中,通过发挥多种感觉的作用来相互修正,使自我意象接近于真实的状态。因此,相较于身体后侧、头顶等眼睛不可见的部位,我们对眼睛前面的部位的意象会更准确。此外,我们对于熟悉的姿势的自我意象也会更准确,如坐姿和站姿。
如果用眼睛看和闭上眼睛想象两者之间所估算的值与姿势的差异误差不超过20%或30%的话,这样的精确度已达到平均水平——尽管还差强人意。
意象与现实之间的差异可能有300%,甚至更多。有些人习惯于将胸腔维持在一种姿势,他们好像在用夸张的方式把肺里的空气往外呼,胸腔比应有的情况更平,以至于不能有效地发挥其功能。这种情况下,他们闭上眼睛比画出的胸腔厚度可能几倍于实际厚度。对于他们来讲,过于平的胸腔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增厚胸腔显然就意味着需要过度地扩张肺部。在他们的感觉里,正确的扩张就好像是刻意地要做把胸腔张开的动作一样。
一个人的肩膀、头部及腹部的姿势,以及声音和腔调,他的稳定性和展现出来的姿态,所有这些都是基于他的自我意象。但是为了使其符合自身希望呈现给别人的那个面具,自我意象可能被夸大或可能被削弱。只有这个人自己才知道,自我呈现给他人的哪一部分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然而,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地看清自己,有些人可能要借助他人的帮助才能认清自己。
从上述有关自我意象的讨论中,我们可以了解到:系统地完善自我意象是一种更快、更有效的方法。若仅采用纠正行为模式中的单一行为和错误的方式,则在我们处理较小的错误时,错误的发生率会增加。首先建立一个或多或少完整的自我意象,哪怕只是近似完整的自我意象,也会提高整体动力学特征——这种方式与单独、琐碎地处理单一行为不同。想象一下给乐器调音的过程,你也许就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改善自我意象的一般动力学就像是要对钢琴进行调音一样,在调好音的乐器上弹奏要比在走音的乐器上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