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人才？招聘会

次日，顾徵羽和吴令令携手去了江宁秋季人才招聘会，因为已经不是应届毕业生，好多岗位她们都不符合条件。剩下的单位没多少真心来招聘，都是来搞企业宣传，甚至是来卖保险的。

因为专业不同，顾徵羽和吴令令两个人没多久就走散了。顾徵羽看了几个招聘实习生的展台，专业虽然对口，但是感觉更像文秘工作，跟原来在报社的工作换汤不换药，顾徵羽没有兴趣，就继续挨个展台看下去。

吴令令也找到一个酒店管理相关的展台，她拿起一张问卷仔细填写好，递给那个一脸疲惫的女负责人，人家接过来，扫了两眼就不乐意了，“小姑娘，你是认真的吗？拿我开玩笑啊？”

吴令令莫名其妙，“没有啊，我挺认真的。您看，我都按照实际情况写的，一点不掺假。”

负责人“啪”的把表格拍在桌面上，指着一处问道：“这里，目前状况这一项，你写的啥？单身？！”

吴令令有点不好意思，“是单身啊，不骗你，我昨天刚失恋。”

女负责人脸色铁青，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我找酒店服务员，谁管你单身不单身！我们又不是婚介所，这是问你工作状况，是离职，在读，还是在职，如果你条件合适，我们好知道你多久能够就职。你还写个单身！算了，算了，你去对面吧，那里更适合你。”说完厌烦的摆摆手，低头看其他人递过去的简历，不再看吴令令。

吴令令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对面是一家相亲网站在招聘，吴令令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还真有点心动。

顾徵羽两个人泡在人才招聘市场一上午，一无所获，不是工作看不上她们，就是她们看不上工作，反正两个人除了挤出一身汗，都一无所获。

两个人拉着手走到人少一些的地方，找个树荫下站着休息。吴令令猛喝着矿泉水，问顾徵羽：“现在找工作的人可真多，不管多不起眼的招聘单位旁边都挤满了人，居然还有博士应聘前台的？！现在的就业形式真这么紧张了？什么情况这是！”

顾徵羽垂头丧气：“你以为啊！我跟你说男朋友比较好找吧？”

吴令令恍然：“要么咱们自己创业吧？开个婚介所怎么样？有好的咱们还可以自己截留。我跟我爸借点钱就行。你觉得行不行？”

顾徵羽苦思良久：“我除了会写几个字，别的真想不出来。我还没有一份工作干超过一年……婚介所我是没经验，而且，你这样子八成干不下去，一个一个都被你吓跑了。”

吴令令：“哎，也是。去婚介所的也没几个顺眼的，歪瓜裂枣居多，剩余的就是婚托。我去给别人打工当前台，还不如给我亲爸干，起码没人敢欺负我，炒了我。顾徵羽，要么你来我爸酒店吧？咱们两个一起上班，起码我也不会无聊。”

顾徵羽摇摇头：“那有什么意义啊，反正你上不上班你爸也养着你。我学的专业跟你的不一样，你好歹学的酒店管理一类的，我学的中文，去你爸酒店餐厅写菜单啊？我还是继续找，你真可以踏踏实实给你爸打工，最后没准也混个商界女强人。”

吴令令耸耸肩，也不再多劝，“再说吧，我这个礼拜的能量耗尽了。走一上午，脚都磨出泡了。”

第二天，顾徵羽睡了一个美美的懒觉，醒来已日上三竿。顾徵羽的父母刚刚退休，又被学校返聘任教，所以这时间家里只有她一个人，顾徵羽成为这个家里唯一的无业游民。

无业游民顾徵羽慢悠悠的洗漱完了，考虑到自己目前仍旧处于失业的状态，睡到自然醒的那点快意就被打了折扣，哎，又要不停的投简历，不停的面试。要是有那种在家做的工作就好了，不必费力与人接触；上一份工作的阴影还盘桓在顾徵羽心头，以至于招聘会上她看到招聘台上坐着神似张主编的招聘人员就下意识躲开。

顾徵羽吃完顾爸爸给她留在锅里保温的早饭，又坐回电脑前浏览各个招聘网站的信息。认认真真的挑选自己感兴趣和相对专业对口的职位，然后逐一发送简历，不知不觉就坐了两三个小时。“生生把我这么开朗的人，逼成了社恐，这个该死的老张！”顾徵羽一边噼里啪啦的敲键盘一边愤愤不平。

发完了十几份简历，顾徵羽伸个懒腰，对着窗外发起呆。无意间看到写字台对面的墙上贴着自己大一入校报道时跟父母还有姐姐一家人的合影，四个人笑得灿烂，那时候爸爸还没什么白发，妈妈还告诫她要以学业为重，不许谈恋爱；姐姐在中学任教才一年，自己踌躇满志的踏进了象牙塔。一晃就是五年过去了，爸爸添了白发，妈妈开启了恨嫁模式，姐姐有了家庭和孩子，自己已经毕业一年却依然无所建树。时光这把杀猪刀啊，恶狠狠的把黄金屋和颜如玉从自己的脑海里剜走，只剩下生存这个丑陋严峻的伤疤，冷冰冰的每天提醒自己要努力，再努力。

现在的顾徵羽，不停的调整就业心态，不求做出一番大事业，只求能够自给自足。辞职不到一个月，她已经严正拒绝了妈妈安排的三次相亲，难道自己饭量太大，老妈急于把自己赶出去，另觅一张饭桌？怎么老妈突然从严防死守不许自己早恋，无缝对接到了最好明天就把自己嫁出去的状态？顾徵羽想到这些，唉声叹气的伏在写字台上，居然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哎哎哎，臭丫头。你每天跟家睡懒觉，一点进取心都没有，坐起来我跟你说个事。”

顾徵羽坐起来擦擦嘴角的口水，努力睁开眼睛，就看自己老妈何芳华正襟危坐在自己床上，正似笑非笑的打量自己。那种带着点不怀好意的人贩子一样的眼神让顾徵羽瞬间清醒了，“妈，你回来了，今天下课这么早。我才睡着一会儿，刚才忙着发简历，眼睛有点累。”

何妈妈眼珠一转，不失时机地插话道：“小羽，正好你最近不忙，你听我说啊。咱们音乐学院的宋老师，她外甥前年回国了，比你大五岁，二十八了。年纪是大了点儿，不过据说这小伙子很有本事，自己开了一个公司，哎，不是，是一个什么工作室，干什么的我也没听明白，宋老师也说不清楚。不过我看了那小伙子的照片，还真蛮帅的，又是海归，跟你很配的。宋老师还让我约你一起吃个饭，跟他外甥认识一下，年轻人交个朋友。”

顾徵羽哀叹道：“亲妈，我才跟家吃了几天饭你就容不下我了……我明天就去找个送外卖的工作行吗？千万别又安排相亲，我求您了。不管海龟还是乌龟，我真没那个心思。我现在就想找个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真没心情也没时间找男朋友。”

顾妈妈心念一转：“好吧，随便你，错过了这个，下一个不一定是什么歪瓜裂枣，你啊，就等着当老姑娘吧。找到好工作再找男朋友，可美得你。好工作比好男人还难找。”

顾徵羽不服气：“工作不管好坏，我只要能自食其力，干什么工作还不都一样，妈，你就别唠叨了。我就是不想相亲。”

“什么叫都一样？都是碳元素，那煤球跟钻石也一样了？人体都是氧碳氢，你爸跟梁朝伟一样吗？”何妈妈露出不屑的冷笑。

“妈？你什么时候还自学了化学？为了跟我抬杠，你也太下功夫了。”顾徵羽再一次对老妈刮目相看。

顾爸爸正好进屋听见何妈妈这句，躺枪。于是，顾爸爸不服气道：“我怎么就比不了梁朝伟了？岁数差不多啊。”

“爸，要我说你比梁朝伟强多了，他会做饭吗？他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吗？”顾徵羽赶紧站起来给顾爸爸捏肩膀，以求火力掩护。

“那是，何老师基因多优秀啊，我女儿当然最漂亮。”顾爸爸充满自豪。

“老顾，别打岔，注意站队啊。”何妈妈没有理会顾爸爸的吹捧。

“何老师，我一直紧跟你的领导。不过你也别总是打击小羽。小羽也不是不努力嘛，主要现在大学生就业压力确实大，你看五号楼崔老师家的儿子，毕业三年了，高不成低不就，还跟家里写简历呐。咱们小羽好歹也有了一年报社的工作经验，再找个像样的工作也不难，你给她一点时间。”顾爸爸温柔的拍拍顾徵羽的手背。

“好，你就惯着她吧。她这个也干不好，那个也看不上，还不肯认认真真的谈个恋爱。事业爱情双鸭蛋，一点追求也没有，以后怕是要啃老的。你做好养她一辈子的打算吧，这丫头算是砸手里了。”

“妈，我才毕业一年，一直努力工作，怎么就成了啃老的了？还有，拜托，别没事儿老给我相亲，我才二十三。大四你还三令五申还禁止我谈恋爱，说耽误学业，如今毕业就让我结婚？我也太难了吧？你跟爸多大结婚的？”顾徵羽想起这个何老师两年前还絮絮叨叨教训她不要太早沉迷于男女之情，耽误学习芸芸，巴拉巴拉一套一套的。

“我们年轻的时候都在干事业，都有理想，所以个人问题就稍微拖了一下。你就不一样了，胸无大志，完全没有理想嘛……而且，也没胸，瘦的迎风倒。不趁年轻抓紧把你嫁出去，我怕砸在手里。”

顾徵羽一脸黑线，“妈！我怎么就没有理想了……还有我怎么就没胸了……我怎么就砸手里了……算了，我说不过你，我还是继续看招聘信息了，不赶紧找个工作，早晚要被你精神虐待死。”

顾爸爸拉着何妈妈就往外走，“你别着急嘛，孩子努力着呐。你们学院明天不是有比赛吗？排练的怎么样了？”

何妈妈本来还想继续就理想与现实跟顾徵羽进行探讨，但是提到明天的合唱比赛就有点分神，跟顾爸爸念叨着走出了顾徵羽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