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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的蹲守

主讲人: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市中级人民法院 吕晓霞

吕晓霞

1983 年 11 月出生,中共党员。2008 年入职内蒙古自治区化德县人民法院,历任研究室主任、审判委员会委员、朝阳法庭庭长。2021 年调入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现任研究室副主任、一级法官。曾多次获得“先进个人”“优秀共产党员”“优秀通讯员”等荣誉称号,荣获全国法院系统论坛征文优秀奖两次,全区法院“办案标兵”,全区法院“五个一百”优秀庭审奖,荣立个人三等功两次,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 60 余篇。

除夕这天,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家家户户其乐融融。就是在这样一个万家团圆的日子,某县法院执行局的薛法官却带领着几名法警,正在街道深处一户人家的门外蹲守。从早上 8 点到晚上 7 点,他们已经蹲守 10 多个小时了。此时,室外的气温降到了零下 20℃,天空中还不时飘着雪花。

突然,一辆出租车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内,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法警们精神一振,迅速冲上去,将其团团围住。这就是让大家苦苦蹲守了一天的人——刘立国。

刘立国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法警大过年的蹲守在他家门外?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

刘立国相貌堂堂,身材高大魁梧,家住在离市工业园区较近的一个村落。随着工业园区的快速发展,就业机会越来越多,村里很多年轻人都到工业园区里去务工或做生意。刘立国也成了其中的一员。他不到 20 岁就出门打工,经过多年的打拼,开了一家小型的装修公司,也算站稳了脚跟。这一年,身为家中独子的刘立国 28 岁了,在当地,他已经过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是刘立国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点也不着急。父母为儿子的婚姻大事愁得整夜睡不着觉。于是,他们请媒人多方打听,自作主张给儿子选中了邻村的姑娘李月芬。

刘立国是个孝子,没办法,他只好在父母的逼迫和陪同下,与李月芬见了面。然而,刘立国对李月芬并没有什么好感,态度非常冷淡。李月芬虽然家境一般,但她在城里读过几年书,对村里的那些愣头青总是提不起兴趣,多次相亲都没有中意的,一直拖成了村里的大龄“剩女”。这一次,一见到刘立国,李月芬就被他高大的身材迷住了,加上之前听媒人说,刘立国在工业园区当老板,她更加觉得这个优秀的男人,就是她理想中的白马王子,对刘立国一见倾心。刘立国的父母见李月芬长得眉清目秀,言谈举止也算大方得体,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姑娘。

但是看儿子刘立国不冷不热的态度,父母也没办法,只能不时地追在儿子身后,不断地夸奖李月芬,让儿子多跟这个姑娘相处,最好赶紧把她娶回家。可是刘立国却对父母说,自己的公司还不成规模,离他的目标还很远,所以不想这么快成家,让父母不必为他的婚事操心。

儿子婉言拒绝,这让老两口想不通:结婚又不会阻碍工作,再说了,事业什么时候都能发展,可李月芬这么好的姑娘错过了就没有了。于是,老两口加大劝说力度,只要儿子回家,便在他耳边絮叨这件事。但是父母越是催促,刘立国就越是反感,后来他就干脆不回家了。二老一看这怎么成,于是他们赶忙跑到刘立国的公司去给他做思想工作。可是,无论父母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刘立国就是不松口。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大半年。这一天,老两口又来到儿子的公司,还没等他们开口,刘立国就先急眼了:“又来了?还让不让我工作了!三天两头地逼着我结婚,烦不烦?”一进门就碰了一鼻子灰的刘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儿子的鼻子骂了起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们为你好也有错了?眼看快 30 岁的人了,没家没口的算怎么回事?”

刘立国的母亲也开始数落儿子:“我早就问过媒人了,人家李月芬还等着你呢,你说说人家多好的姑娘,又有文化,哪儿配不上你了?你眼睛长天上去了?”

“对,我就是没看上她,怎么了?”刘立国生平第一次跟母亲顶嘴。

“你说啥,你没看上?那你说你看上谁了?你还想打光棍啊!”刘母越说越激动,嘴唇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我谁也没看上,我就是不想结婚,不行啊?我打光棍也不用你们管!”刘立国的嗓门儿越来越大,与父母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了起来。

“你这个……”刘立国母亲的话还没说完,人便突然昏倒在了地上。

这可把刘立国吓坏了,急忙拨打了“120”。救护车灯光闪烁,车内刘立国的母亲平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昏迷不醒,刘立国惊恐地呼喊着:“妈,您醒醒啊,我错了,您别吓我,我都听您的还不行吗,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刘立国平时还是很孝顺的,这么多年也没让父母太过操心。可唯独在结婚这件事上,他却和父母杠上了。刘立国是家里的独苗儿,因为这件事,一家人的矛盾越发不可调和。

到了医院,刘立国的母亲迅速被送进了急救室,刘立国和父亲焦急地守在门外。望着急救室门上闪烁的红灯,刘立国愧疚不已: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跟父母顶嘴,还说出那么重的话。想到这儿,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转而向父亲道歉:“爸,对不起,都怨我,把我妈气成这样,我……”说着又扬起手臂要往自己脸上抽,刘立国的父亲拉住儿子说:“行了,你知道错就行了,你妈这辈子不容易,她这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爸,您别说了……”刘立国哭着拉住父亲,那一刻,他第一次意识到父母都老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急救室门上的灯终于变绿了,父子俩冲上前去问情况,医生说:“老人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血压突然升高导致的晕倒,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老人虽然苏醒了,但仍然很虚弱,你们家属注意,可千万别再让她情绪激动了。”接着,刘立国的母亲被推了出来,她看着儿子,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刘立国赶忙上前握住了母亲的手:“妈,我知道,您放心,我都听您的,您好好地保重身体。”

就这样,伺候母亲痊愈后,刘立国与李月芬经过短暂的相处,便在父母的操持下结婚了。然而,都说“强扭的瓜不甜”,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婚后刘立国对妻子的感情很是平淡,回到家就是吃饭、睡觉、打游戏,夫妻之间的交流屈指可数。日子久了,刘立国便以业务繁忙为借口,经常夜不归宿。李月芬深知这段感情来之不易,她总是想着自己的一片真情必定能打动丈夫的心。于是,即便刘立国对她不理不睬,甚至经常让她独守空房,她也没有太在意,坚信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丈夫迟早会明白她的心意。

刘立国的父母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这刘家可是三代单传啊!儿子好不容易结婚了,却成天不着家,这还怎么给老刘家延续香火啊?于是,老两口便隔三岔五给儿子吹耳边风,今天说他的表哥生儿子了,明天说隔壁邻居家添孙子了,总之话里话外地点拨刘立国:要经常回家,赶紧为刘家传宗接代。

刘立国没办法,想起上次母亲生病的场景,他就后背直冒冷汗。他生怕母亲的身体再有什么闪失,便乖乖地听话,每天按时回家。果然不久后,李月芬怀孕了。这下可把刘立国的父母高兴坏了,老两口对儿媳妇关爱有加,比对亲闺女还要亲。

怀胎十月,终于到了生产的这一天。没想到,李月芬难产,受了很多罪才生下了女儿朵朵。本来添了孙女的刘立国父母应该高兴才是,但是他们一心想让儿媳妇生个儿子,所以有些失望。但是他们转念一想,好歹儿媳妇也生了孩子,反正现在政策好,过几年再生个二胎,一定能给他们生个大胖孙子。老两口相互安慰着,就又打起了精神。

然而,一周后李月芬出院时医生的一番话,给了刘立国父母当头一棒。

医生说,李月芬因为难产对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损伤,以后不能再生孩子了,否则会有生命危险。这不是晴天霹雳吗!原本刘立国父母还想着让儿媳妇再给他们生个孙子,这下可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

回到家后,刘立国的父母一言不发,情绪极其低落。他们对待儿媳妇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呵护备至了。刘立国见父母像丢了魂儿似的,心里难受极了。思前想后,自从认识了李月芬,家里就乱套了。为了她,自己先是被父母逼婚,后是母亲病倒,现在她又被医院判定不能再生育。刘立国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越想越觉得是李月芬搅得他全家不得安宁。

于是,刘立国开始迁怒于妻子李月芬,不但对坐月子的妻子不闻不问,而且对刚出生的女儿也不管不顾。后来,刘立国索性搬到公司住,把妻女扔给岳父母,自己躲清静去了。受到这样的冷遇,李月芬经常暗自落泪,但她也知道刘家是三代单传,她不能生儿子,公婆和丈夫自然不高兴。但她依然心存幻想,期望有一天,刘立国想开后就回来了,三口人还是一个完整的家。

然而,让李月芬想不到的是,刘立国不回家是另有原因的。

原来,刘立国开公司之前,在城里打工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他很喜欢那个女孩儿,但是对方却看不起他这个穷小子,两人很快就分手了。但是,刘立国对前女友始终念念不忘,立志要出人头地,让前女友对他刮目相看,好回心转意回到他的身边。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肯结婚的主要原因。

但是天不遂人愿,在父母的逼迫下,刘立国与李月芬结婚了。后来,就在刘立国搬到公司居住期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竟然邂逅了前女友。说来也巧,前女友还真如他婚前所愿,对他现在的事业状况很满意,两人便旧情复燃,偷偷走到了一起。

而李月芬这边,随着女儿朵朵一天天长大,她更加渴望家庭的温暖,丈夫经常不回家,那她只能主动出击。这一天,她抱着女儿忽然出现在丈夫的公司,这让刘立国大吃一惊:“你来干吗?”听到丈夫的冷言冷语,李月芬的火气立刻涌了上来:“我来干吗?我来让你看看你的女儿,你这个当爹的都忘了孩子长啥样儿了吧!”由于她说话声音太大,公司里的员工纷纷围了过来,这让刘立国很没面子,他连拉带扯地把妻子拽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骂,女儿朵朵吓得大哭起来。

回到家后,李月芬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丈夫再不喜欢她,也不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无情无义啊,除非他有了别的心思。这么一想,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不可能!她安慰自己。但俗话说,怕什么,就来什么。李月芬越是想着丈夫没出轨,风言风语就越是往她耳朵里钻。李月芬忍无可忍,又跑到丈夫的公司质问,结果当场抓了个现行。她一推开刘立国办公室的门,就看见他的腿上坐着一个女人,李月芬疯了似的冲过去就打,那女人迅速躲到了刘立国身后,而此时李月芬的手臂已被刘立国死死抓住,李月芬抬脚就踢,又被刘立国挡了下来。

李月芬伤透了心,回家之后,成天以泪洗面,她意识到出轨的丈夫是不可能回头了,即便是亲生骨肉朵朵也留不住他的心,最终她向法院提出了离婚诉讼,并要求分割夫妻共同财产。

法庭上,刘立国表示同意离婚,并按月支付女儿的抚养费。但在分割财产问题上,他说结婚这几年公司经营不善,没有盈利,因此根本就没有夫妻共同财产。法官仔细调查,发现在两人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刘家拆迁了两套平房,其中有一套是刘立国夫妇结婚后共同出钱购买的,拆迁款理应是夫妻共同财产。法院判决两人离婚,婚生女朵朵随李月芬生活,刘立国每月支付 800 元抚养费,夫妻共同财产每人一半,刘立国给付李月芬拆迁款 20 万元。但是,在判决生效后,刘立国并没有主动履行,无奈之下,李月芬向法院申请了强制执行。

承办案件的薛法官发现,被执行人刘立国名下并没有财产,多方联系刘立国,也不见他的踪影,就连他的父母也说不知道儿子的下落。看来,这刘立国是有意躲了起来。

这给执行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而李月芬跟刘立国闹离婚后,身心俱疲,本来就没有生活来源的她,整日为女儿的奶粉钱发愁,生活过得十分艰难。

薛法官对李月芬的遭遇非常同情,他跑派出所、走村民委员会、访刘立国的朋友、同事,四处打听刘立国的下落。终于,快到春节的时候,薛法官得到消息,刘立国大年三十会回家陪父母过年。

于是,便有了开头薛法官带领法警在刘家门外苦苦蹲守的那一幕。因为不知道刘立国几点回家,大家只好从早到晚一直守着。终于在天黑之后等到了刘立国。

刘立国当然知道法警的来意,便主动央求薛法官说:“法官,我也不想躲起来啊,太受罪了。您看这大年三十的,能不能先让我陪父母吃完年夜饭,再拿钱给李月芬啊?我父母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我跟他们说好了回来过年,这都到家门口了,您看……”

见刘立国态度诚恳,又考虑到除夕夜是举国欢庆的团圆日子,执法也不能不近人情,而且万一在这个时间惊动了屋里的刘家父母,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于是薛法官就同意了刘立国的请求,并告诉他吃完饭就找个理由出来,然后便放他进了家门。

为了不打扰他们一家人团聚,薛法官和法警就在大门外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薛法官看了看手表,零点的钟声就要敲响了,有的人家已经堆起了旺火,但是刘立国仍然没有出来。刘家屋里亮着灯,却听不到任何动静,看起来似乎并不热闹。

薛法官隐隐感觉事情不妙,于是他马上拨打了刘立国父母的电话,却无人接听。这时,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夜空,薛法官等人连声敲打刘家大门,要求他们赶紧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薛法官带领法警冲进刘家,遗憾的是,屋里屋外都没有刘立国的踪迹。刘立国的父母支支吾吾地说:“法官,我儿子说他真的没钱。本来说好吃完年夜饭,他就出去借钱的,但是他又怕借不到钱,怕大过年的被你们抓起来,这才从屋后翻墙走的。”

原来,刘立国在家家户户放鞭炮的时候就逃跑了。

刘立国这一跑,就再也没露面。通过这次经历,薛法官对刘立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虽然刘立国利用谎言逃脱了,但薛法官断定,刘立国肯定有钱,具备履行能力。因为按照常理,实在没有钱的被执行人到这种地步,是不会逃跑的。所以,此后薛法官通过多种渠道收集刘立国的信息,终于有一天,有人反馈说刘立国在外省做生意。薛法官和法警火速驱车赶到外省,并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找到了刘立国的暂住地,将其控制带回并司法拘留。

在拘留所里,刘立国仍说自己没钱,尤其是当薛法官提到他的前妻李月芬时,刘立国更是激动。薛法官觉得,刘立国的心里很明显对之前的婚姻还耿耿于怀,这个问题能否解决才是关键。

通过之前李月芬及其朋友的叙述,薛法官得知刘立国是个孝子,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因此,薛法官决定从他的父母入手,便再次来到了刘家。

听说儿子刘立国被法院抓回来了,老两口着实吃了一惊。

薛法官首先向老两口说明,现在刘立国逃避执行的行为很严重,如果仍然拒不执行法院判决,他可能将触犯刑法中的“拒不执行判决、裁定罪”,是要坐牢的。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一十三条的规定,对人民法院的判决、裁定有能力执行而拒不执行,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一听说儿子有可能坐牢,老两口坐不住了,他们连忙问法官该怎么办。

薛法官说:“二老想想,朵朵可是你们的亲孙女啊,你们也知道,李月芬没工作,当妈的没钱了,这孩子能好过吗?孩子现在连奶粉都吃不起了,你们当爷爷奶奶的忍心吗?你们自己说说,这钱不该给吗?再说了,刘立国为啥要跑啊?他是真的没钱吗?”

薛法官继续说道:“据我们了解,他很可能把财产转移了,所以我们才把他列为失信被执行人并且拘留他,刚才我也提到了,如果他不给这笔钱,就很有可能要被判刑。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也不好听,以后谁还跟你们的儿子做生意、打交道?”

听了法官的话,刘立国的父母内疚不已,后悔当初逼着儿子结婚。现在俩人离婚了不说,照这样下去,别说抱孙子了,就连唯一的孙女都可能见不着了。考虑再三,他们决定去说服儿子,实在不行就替子偿债。

一听说父母要拿出养老的钱替自己偿债、履行判决,刘立国顿时脸涨得通红,羞愧地低头不语。见此情景,薛法官从手机里翻出了李月芬带朵朵来法院时拍下的照片,照片里女儿露出童真的笑容,那张脸像极了自己,孩子身上的衣服紧绷着,明显小了许多。刘立国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即便他和李月芬没感情,甚至觉得是李月芬的出现才毁了他的生活,但是女儿朵朵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啊!

刘立国回想起这段日子,为了不给李月芬钱,自己东躲西藏、无依无靠,还上了失信被执行人黑名单;公司也因此不能贷款,后来因资金周转不灵而倒闭了;相好的女人不愿跟着他四处奔波,也离他而去。落魄到这个地步,他悔不当初,又怎么忍心再让父母用养老钱替他还债,于是刘立国低着头,说出了他把拆迁款以借贷的名义转移给他人的事实。

最终,刘立国把 20 万元拆迁款和欠孩子的抚养费都交给了李月芬,履行了法院的生效判决,并依法得以释放。

执行案件终结了,但是薛法官的心却始终被李月芬母女俩牵动着。一年后经联络回访得知,李月芬已经找到了工作,生活有了保障。刘立国和他父母也因心存愧疚,经常看望母女二人,还按时送去抚养费和一些生活必需品。现在母女俩的生活还算过得安稳。

法官点评

回顾这起案件,刘立国的所作所为令人不齿。无论如何,父母的逼婚和婚姻的平淡,都不是他出轨、抛家弃子的理由。作为成年人,他理应承担起对家庭和为人父的责任,而不是妄图隐匿财产、欺骗法官,逃避执行。 jW0bKhJQbnha7RUpmJyXdu8lF+vUKdVKeakVbUtQS1cDlIZVr7/Om01f3oNJ7u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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