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余昭抽泣着醒来，对上关切的一双眼睛。
“姑姑！”余昭大喊着，两支纤细的手臂紧紧箍住莫姑姑，把头埋在对方怀里，“姑姑……”
“做噩梦了？”莫姑姑轻拍小姑娘骨节突出的脊背，心疼极了。
“嗯，”余昭拱了几下，像小狗一样汲取姑姑怀里的温暖，“我饿了。”
莫姑姑立马起身给她准备吃的，让翠烟碧水给她洗漱穿衣后，再开窗通风。
“这天气冷，要注意风寒。”
天气越来越冷，大雪不断。余昭也重生已经一个月了。
自重生以来，她时常做梦。
她经历的全部事情，都在梦中重现，她也哭了一次又一次。
“小姐，养生汤好了。”养生汤送了过来。
还是翡石亲自端来，等着看着余昭喝下。
“太早了，吃完饭再喝。”余昭刚擦完脸，正要漱口。
确实一大早喝了苦药汤子，哪还能吃得下饭。
“翡石，听闻入冬后，你兄弟病了？”
余昭随意地提起，看不出一点目的性，洗过手后，她接过翠烟手里的帕子擦手。
“这是我半年的积蓄，你拿着。”余昭没等对方说话，让翠烟摸了一两银子给翡石。
一两银子，足够平常百姓一家四五口生活三个月了。
但对官眷来说，有些寒酸了。
不过苏氏一向对余昭管得严格，钱财方面也是。这一两银子，的确是余昭攒了半年才剩下的。
翡石也清楚自家小姐的囊中并不富裕，但此刻也不得不接受。
弟弟山石身体弱，今年入冬早，一个没注意，便病了许久。家里银子已经耗光了。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翡石双手捧着接过一两银，眼圈瞬时就红了。
“放你两日假，回去照看你兄弟，待好些再回来伺候，让你娘也轻松些。”
“走吧！”
余昭挥挥手，碧水已经帮她穿好衣服，正在梳头。
翡石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谢意，只重复说了两句谢谢小姐便退出去了。
余昭从镜子里看到碧水眉眼含笑，心情十分好，连带着梳头的动作也十分流畅优雅。
不得不说，碧水这手艺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
时兴的发髻都信手拈来，还能自己改编搭配首饰，不知道花姨娘怎么舍得让她在自己身边来待着。
她在苏氏手底下生活，碧水的手艺也没地方发挥。
余昭状似无心道：“碧水，家中近来无事吧？需放你几日假回去看看么？”
每逢冬日，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在大户人家做事的下人，反倒过得好些。
“小姐睡糊涂了，”碧水近来有喜事似的，恨不得随时哼歌几句，语气十分欢快，“奴婢是家生子。”
“托主君、夫人和小姐的福，入冬以来，奴婢一家都领到了冬装。”
余昭和翠烟对视一眼，“哦，碧水，你去看看姑姑怎么还没回来？”
碧水飞扬的眉眼耸拉下来，但语气很是温顺：“奴婢立马去看看。”
碧水最喜欢自己的一双巧手，凭手吃饭，冬日寒冷，一直都小心养护着，生怕给冻坏了。
待碧水走远，翠烟立马将汤药浇在了兰花里，顺带打开了窗户。
“小姐，满屋子药味，奴婢开窗透透气。”
翠烟恨不得将兰花端出去，让冷风把味道彻底吹散。
因为这盆兰花快要死了！她害怕。
也许是浇水太多烂根了，但房间里有地龙，这兰花水浇少了才要干死。
不管怎么回事，翠烟半个月来过于担惊受怕了，总觉得有人想要害小姐的命。
一会儿，莫姑姑带着食盒回来了。
约摸小半时辰，余昭用完饭。莫姑姑打发了屋子里的人都出去。
房间里除了莫姑姑，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进到屋子里。
“怎么了？姑姑。”
余昭看到眼前两人竟然长得六七分相似，猜到这大概是莫姑姑的亲人。
“小姐，这是奴婢的侄女儿，两年前进府在膳房做烧火丫头，最近与奴婢相认。”
“那恭喜姑姑，终于找到家人了。”
没想到寻来寻去，同在一个屋檐下，就有一个血亲迟迟没有相认。
余昭坐在书桌前，随手翻了一本书来看。
“小姐，有一事……”
莫姑姑欲言又止，总觉得即将出口的事情会伤害到眼前的小姑娘。
但不论如何，小姐总归要接触后宅杀人不见血的事情
毕竟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莫姑姑非常心疼。可也清楚这个府上，没人真的在意小姑娘。小姑娘不长大，也许就真的长不大了。
少女名叫莫桑，就是莫姑姑的侄女儿，她知道姑姑是不忍心说出真相。
于是莫桑直接道：“小姐，奴婢叫莫桑，今天与姑姑来，是有要紧的事要告知小姐。”
莫桑？
余昭翻书的手一顿，这名字听着很耳熟。
上一世在她死后，苏家嫡幼女进宫，凭借美貌成了冠宠六宫的皇贵妃。
皇贵妃身边有一杏林高手，虽是女子，但医术超绝，还得到了皇帝的认可，封了女官。
那女子就姓莫名桑，恰好是苏皇贵妃的姐姐苏氏所献。
难道那杏林高手莫女官，就是眼前的莫桑？
莫桑并不知道余昭内心的猜测，将自己的身世，与姑母相认以及她所发现的事一一告知。
原来莫桑早些年逃荒与家人走散，被老游医收留，学医理，认草药，直到老游医去世。
本想凭借医术赚钱活下去，但现在的世道，并不认可女人，比如行医方面。
莫桑没法，卖身入了余府做下人，长大后相貌与莫姑姑五分分相似，前段时间两人才认亲成功。
养生汤是夫人派专人看着的，但那人也不防备一个烧火丫头，还让莫桑帮忙看火。
闲的无聊还与莫桑唠闲嗑，莫桑也就知晓了这是夫人专门给小姐熬的补药，专人看管，以免被有心人做手脚。
莫桑闻过看过后，就知道这药其实是害人的了。
早听老游医说，高门大院里最不缺肮脏手段血腥事，莫桑也算见识到了，竟然还有母亲害女儿的。
与姑母相认后，才知这药是给姑母侍奉的小姐喝的。
“而且小姐您大病前的那碗药，花姨娘那边的人也悄悄放了东西，可能是药性相冲，导致您大病。”
“我知道了。”余昭心里早就有数，不过花姨娘也参与进来，稍稍让她有些讶异。
余昭给了莫桑一些银钱和首饰作为谢礼。
莫桑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心想，终于可以给自家老头修个墓碑了。
于是真心实意表示了感谢：“多谢小姐。”
“小姐，奴婢先回膳房了。”莫桑想了想，添道：“那药不要再喝了，否则会损坏身体底子的。”
随着脚步声远去，房间陷入安静。
“姑姑想问什么，直接说吧！”
余昭重生回来，再怎么装，也不是当年的自己，骗骗其他人还行，日常照顾自己起居的莫姑姑是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