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 《世说新语·捷悟》篇,遇见了两个聪明人,曹操和杨修。一个出字谜,一个解字谜,搞得高深莫测的样子,众人仿佛都在云雾里,随他们俩耍。
杨德祖为魏武主簿,时作相国门,始构榱桷,魏武自出看,使人题门作“活”字,便去。杨见,即令坏之。既竟,曰:“‘门’中‘活’,‘阔’字,王正嫌门大也。”
人饷魏武一杯酪,魏武啖少许,盖头上题“合”字以示众。众莫能解。次至杨修,修便啖,曰:“公教人啖一口也,复何疑?”
杨修担任曹操的主簿,当时正建造相国府的大门,刚刚搭建屋椽,曹操亲自出来察看,让人在门上题了一个“活”字,就离开了。杨修看到后,立即命人把门拆了。拆掉后,说:“‘门’中加‘活’字,就是‘阔’字,魏王正是嫌门太大。”
有人送给曹操一杯乳酪,曹操吃了一点点,在杯盖上题了“合”字给大家看。大家都不懂是什么意思。按次序轮到杨修,杨修就吃了一口说:“曹公让每人吃一口,还疑虑什么?”杨修忽略了曹操的潜在意图,这种自负和过于自信的随意是不讨喜的。哪个领导也不喜欢如此耍的下属。
杨修学问渊博,极其聪慧,担任曹丞相的主簿。当时曹操军国多事,杨修负责内外之事都合曹操心意。建安二十四年秋天,“杨大人”却被曹操以“前后漏泄言教,交关诸侯”的罪名所杀。
作为官二代,杨修对于官场潜规则却似乎不太老练。对于曹操来说,门上写“活”,多少是为了表现一点自己的聪明,作为部下的杨修,可能装傻更好一些。杯盖上写“合”字,同样是曹操在卖弄才华,众人难道都不知其意?可杨修偏偏又要点破。
杨修是个恃才的文化人,他装傻是一件很难的事。财不外露,一般人多能做到,而才不外露,太多人做不到。
《三国志》是这样说的:“太祖既虑终始之变,以杨修颇有才策,而又袁氏之甥也,于是以罪诛修。”原来,曹操是考虑到终始之变,担忧杨修站在曹植这边,一次次帮曹植通过考验,对曹丕不利。加上杨修是老对手袁术的外甥,曹操便全方位地否定了杨修,为了消除隐患,终于痛下杀手。
杨修是一个大才,但他只能做个教师或艺术家,而他偏偏参与了搞政治。你摸清领导的底细和想法倒还罢了,还参与到可能怂恿曹植夺取政权的游戏中。自作聪明地解读“鸡肋”成为了曹操杀他的导火索。杨修毁于在政治中乱说话、站错队,也毁于聪明反被聪明误。谦虚谨慎离杨修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