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朗代克的这个地区,也就是四十里河中段穿过的国界与育空河之间的区域刚刚发生了范围明确的地震。
说实在的,克朗代克并非经常发生地震。不过它的地下有石英质的结合体:火成岩。这说明当初生成的力量已经在这里产生过作用。这些力量只是沉睡过去了,有时会以决非一般的猛烈程度苏醒过来。更何况,从靠近北极圈开始的整个洛基山脉地区里耸立着好几座火山,并不能肯定它们都完全熄灭了。
一般来说,在这个县里用不着担心地震或者火山爆发,然而河水突然暴涨引起洪水泛滥却是令人忧虑的。
道森城也不能幸免,连接该城与其郊区克朗代克城的一座桥梁就几次被冲垮了。
这一次,四十里河地区遭受了双重灾难。地震完全摧毁了国境两侧广大地区的地块上的设施。加上洪水又淹没了原来的矿井。今后,任何经营活动都是不可能的了。
起初,很难估计损失的在小。整个地区一片黑暗。只是到了第2天,才知道小屋子、木板房和草房子被冲毁了,大部分矿工没有地方住,受伤的人和死亡的人都很多,一些人被压在碎石下面,一些人被淹死了。在看到灾难的严重性之后,才知道这些分散在各个矿井的移民大军不得不离开这个地区了。
无论如何,造成这个无法挽回的灾害的似乎是四十里河将一部分水灌进了右岸的矿井里。在地下力量的推动下,河床抬高,到了与河岸平齐的程度。因此,有理由认为洪水不是暂时的。在这种情况下,地面上积着五六尺深的水无法排除,怎么重新开始挖掘工作呢?
遭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灾难打击的可怜的人们将渡过一个多么恐怖与焦虑的夜晚啊!他们没有任何遮风挡雨的地方。暴风雨一直持续到清晨五点钟。一些家庭躲在桦树和山杨树林中,却受到雷电的多次袭击。同时,夹带着冰雹的倾盆大雨也下了起来。倘若不是洛里克在爬上山谷时发与个小山洞,他和萨米·斯金把本·拉多抬了进去,那么伤者就无处藏身了。
很容易想象出两兄弟现在的想法。他们千里迢迢、历尽艰辛来到这里,却成了地震与洪水的受害者!他们的一切努力全部付诸东流了。他们继承的遗产什么也没有剩下,甚至最近几周的生产所得也丢掉了。他们自己及不幸的女友采集的金子一点也没有留下。洪水冲垮了小屋子,卷走了所有的东西;一件物品也捞不上来,现在,黄金正随水流去。
暴雨停止之后,萨米·斯金和工头离开山洞一段时间,让简·埃杰顿来照顾本·拉多;他们打算了解一下灾害的程度。和129号地块一样,1272号和131号地块也被大水淹没了。国境的问题一下子解决了。不论141度经线是向东移还是向西移,两个地块的主人都不感兴趣了。这块地方是阿拉斯加的还是加拿大的并不重要了。溢出的河水在地面上流淌。
至于地震的受难者,调查之后才能知道他们的人数。可以肯定的是,整个、整个的家庭在木板房或者草房里遭到地震或洪水的突然袭击,恐怕大多数人来不及逃跑就身亡了。
本·拉多、萨米·斯金、洛里克和简·埃杰顿得以幸免纯属奇迹,况且工程师还受了伤。应该尽快找到运输工具将他送到道森城去。
自然,亨特·斯金的事情就无从谈起了。次日的决斗也就自行取消了。两个对手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他们也许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此外,当云消雾散,阳光又照在这块多灾多难的土地上时,也没有看见那两个德克萨斯人。从他们住的房子到山谷的入口,现在是一片汪洋,什么也没有留下。建在地块上的设备、石头、淘洗槽或者水泵全部无影无踪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昨天的大雨使水位暴涨,水面扩展的速度更快了,水面扩大,水位也没有下降。
两个德克萨斯人及其手下的人是否安然无恙,或者他们在受难者的人数当中?现在没人知道,实际上,萨米·斯金也没想到要过问此事。唯一的困扰他的事情就是把本·拉多送到医疗条件较好的道森城去,在那里等着康复;如果还来得及的话,从那里踏上去斯卡格、温哥华和蒙特利尔的归途。本·拉多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延长在克朗代克的逗留时间了。129号地块现在躺在深深的水下,不可能有买主了。最好尽早离开这个可恶的地区,萨米·斯金经常不无理由地说:头脑健全、身体健康的人永远不会踏上这块土地。
但是,有可能很快回去吗?本·拉多的伤口痊愈难道不需要几天、几周、甚至几个月吗?
8月的中旬很快就过去了,等不到8月下旬结束,在这个高纬度地区早来的冬天就会关闭湖泊地区和奇尔库特山口。育空河很快也不能通航了,恐怕在最后一批顺水而下驶向河口的轮船出发之前,本·拉多的身体状况还不允许他上船。
倘若如此,就要在道森渡过整个冬天了。七、八个月大雪封门、零下五六十度的严寒,这个前景可一点也不令人愉快。为了避免这种灾难,必须全速赶回道森城,将伤者交给皮尔科克斯大夫了,命令他尽快治好受伤的人。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交通工具不再是棘手的问题了··纳鲁特完好无损地找到了他放在一个高地上、没有被洪水侵害的马车。至于那匹马,灾难降临时它正自由自在地吃草,因而得以逃脱;可以把马找回来,送到主人身边。
“出发!”斯金立刻大声说,“立刻出发!”
本·拉多抓住他的手。
“我可怜的萨米。”他说,“你能原谅我吗?你知道我真后悔把你牵扯到这件可悲的事情当中!……”
“现在涉及的不是我,而是你。”萨米·斯金用粗暴的声音说,“比方说,请你听话,不然!……简小姐尽可能把你的腿包好,然后,帕特里克和我把你抬上车,让你躺在干草垫子上。我和简小姐,加上纳鲁特坐在车上。洛里克和帕特里克自己想办法到道森城去与我们会合。咱们尽快……不,我的意思是为了避免颠簸,只要需要,咱们就慢慢走。到了医院之后,你就不痛了。皮尔科克斯大夫只要看一看就会把你的腿接好……但愿他看的时间不要太长,在寒冷的季节来到之前,咱们可以出发!”
“亲爱的萨米。”这时本·拉多说,“我的康复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我理解你要返回蒙特利尔的迫切心情……你为什么不走呢?”
“把你丢下,本?……我想,你是在说梦话吧。本,我情愿也摔断一条腿!”
马车载着本·拉多沿着四十里河右岸走上通往库达希要塞的道路。路上到处都是到别的金矿去寻找工作的人。河边上,一些没有受到洪水侵害的地块上的工作仍在进行。不过,有些地块虽然没有进水,但是就目前而言,也无法经营了。地面的震动波及离国境相当远的地方,设备砸坏了,矿井填上了,标杆倒了,房屋塌了,显现出一片凄凉的景象。不过,总而言之,这还不算是完完全全的废墟。明年,工程还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马车走得不快,路面坎坷不平,颠簸得厉害,给伤员造成极大的痛苦。第3天,马车才到达库达希要塞。
萨米·斯金当然无微不至地照顾本·拉多,但是,应该承认他有时有些笨手笨脚;若没有简·埃杰顿的帮助,本·拉多就该抱怨了。简想方设法抬起伤腿,为本找到总是新的、更好的姿势,尤其是毫不费力说些最适合安慰、鼓励病人的话。
不幸的是,她和萨米·斯金都不会治疗骨折。需要医生,不但库达希要塞没有医生,连48小时之后他们赶到的瑞莱恩斯要塞也没有医生。
萨米·斯金有理由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缺乏药品,表弟的病情不会恶化吗?的确,为了不使萨米担心,本强忍着应该是巨大的痛苦一声不吭;萨米明白这一点,因为当本的高烧温度很高时,也不由自主地痛苦地呻吟。
因此,无论如何必须尽快赶到克朗代克的首府去。8月16日的下午,当马车终于在道森医院的门前停下时,萨米·斯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依迪丝·埃杰顿因为工作需要正巧在医院门口。她一眼就认出了送来的病人,她大概十分激动,因为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会注意到她的脸色突然变白了。不管这种激动的情绪如何,她没有再用其他外部的征兆表现出来,不然,就是忘记亲吻堂姐。她没说一句话,迅速采取了能减轻伤者痛苦的一切措施,伤员因高烧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在她的指挥下,伤员被既轻又稳地抬下马车、送进医院,病人因此没有呻吟一声。10分钟之后,他被安置在一间特殊的病房里,在两层白得耀眼、边上窝得严严实实的床单之间睡着了。
“您瞧,伊迪丝小姐,当我把您带到道森城来时,我有理由说您的在场对我们个人的利益有很大的关系!”萨米用遗憾的声音说。
“拉多先生出什么事啦?”伊迪丝问,她没有直接对萨米的话表态。
是简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堂妹,总之,后者已经看到的事情的结局。不是伊迪丝立刻让人叫来的皮尔科克斯大夫出现,故事还会继续下去。
道森城的人知道四十里河地区发生了地震已经有几天了。现在,人们知道伤亡了30来个人,但是皮尔科克斯大夫没有料到其中一个是工程师。
“怎么!”他以饶舌的习惯大声说,“是拉多先生!……还断了一条腿!”
“是的,大夫,就是他。”萨米·斯金回答,“……可怜的本痛苦极了。”
“好吧!……好吧!……这没什么关系。”医生又说,“他的腿,我们会给他接上的!……他需要的不是医生,而是土法接骨的江湖郎中。我们将按照规范把他的腿骨接上!”
本·拉多只是膝盖下一般的骨折,大夫熟练地对接上骨头,再把断肢固定在一个器械之中,使它完全静止不动。大夫一面做这些事情,一面按照他的习惯唠叨:
“我亲爱的病人,您可以大吹特吹:真的碰上了好运气!俗话说:要想四肢更结实就把四肢砸断。您将有鹿一样的腿,除非您不希望我把另一条腿也砸断!”
“多谢了!”完全苏醒过来的本·拉多喃喃地说,同时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不要拘束嘛!”爱开玩笑的大夫说,“我听候您的吩咐……不要?……您下不了决心?……那么我们只好先治一条腿啰。”
“痊愈需要多少时间?”萨米问。
“嗯!……一个月……六个星期……那是骨头,斯金先生,不像两块烧得通红的铁板那样容易焊在一起。既然没有火炉和铁槌,那就需要时间了。”
“时间!……时间!……”萨米·斯金低声抱怨地说。
“您有什么办法呢。”大夫说,“是自然在起作用,这一点您也清楚,自然从来就不着急。正是因为如此,才发明出耐心来。”
耐心,现在萨米·斯金最好这样做。耐心并且忍耐着看到本·拉多康复之前寒冷的季节已经来到了!能想象在一个地方,9月的头一周冬天就开始了,冰雪堆积,整个地区无路可走吗?本·拉多不完全康复,怎么能承受归途的疲劳、怎么能穿越奇尔库特山口、到斯卡格乘上去温哥华的轮船呢?至于那些在育空河上顺流而下去圣·米歇尔的人们,最后一位也将于15天之后出发,让河水在自己身后被冰块淤塞吧!
准确地说,侦察兵于8月20日返回了道森城。
比尔·斯特尔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本·拉多先生和萨米·斯金先生是否处理完了129号地块的事情,是否准备返回蒙特利尔。为了这个目的,他到医院去找皮尔科克斯大夫。
当他得知本·拉多正在住院治疗,六周之前不会康复时,他大吃一惊!
“对,比尔。”萨米·斯金向他宣布,“这就是我们目前的状况。我们不仅没有卖掉129号,连129号都不存在了;不仅129号没有了,我们还不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克朗代克到一个更适合居住的地方去!”
这时,侦察兵知道了四十里河的灾难和本·拉多是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受了重伤。
“最可悲的正是这件事情。”萨米·斯金得出结论,“因为,最后,我们可以放弃129号。我嘛,我并不在乎129号!当然啦!乔赛亚斯舅舅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买下129号并在死后给我们留下129号!”
129号!……萨米·斯金说出这个可诅咒的数字时带着多么轻蔑的态度啊!
“啊!侦察兵。”他大声说,“如果可怜的本不受伤的话,我真要感谢这场地震了!他使我们摆脱了恼人的遗产!没有了地块!不再经营!我认为这是天大的好事。”
“那么,你们将不得不。”侦察兵打断他的话说,“在道森城过冬啦?”
“可以说在北极过冬。”萨米·斯金回答。
“因此,我来找你们……”比尔·斯特尔接着说。
“您走吧,我们不走了,比尔。”萨米·斯金用接近绝望的忍耐的口气回答。
侦察兵向两位加拿大人告辞,并且答应春天开始的时候再回来。
“8个月之后吧!”萨米·斯金叹口气说。
本·拉多的治疗按部就班地进行。没有出现任何并发症。皮尔科克斯大夫声称再满意不过了。病人的腿只会更结实,一条腿可以顶两条腿。“如果我计算正确,可以顶三条腿。”他按照自己的习惯说。
至于本·拉多,他耐心对待自己的伤痛。在伊迪丝的精心照料下,他似乎非常适应医院的制度。人们最多可以指责他对他的温柔的护士的要求有些过分了。护士要没完没了地待在他的床头,为了其他工作离开几分钟也不行,不然,就会引起他的强烈反对。应该补充说明的是:这位暴政的受害者并不生气。她心甘情愿地在长久的交谈中忘记了时间,在工程师睡着的时候,却能在工作中作出奇迹,不使医院中的其他病人因她对一个病人的特别关照而感到不舒服。
两个年轻人在面对面的交谈中,并没有想到谈情说爱。每当天气晴朗,表兄和忠实的纳鲁特出去打猎时,本·拉多就了解道森城的市场行情和金矿地区新的发现。伊迪丝是他的活杂志。她为他读当地的报纸,如《育空太阳报》、《午夜太阳报》、《克朗代克的金块报》等等。129号不存在了,在这个地方就无所作为了吗?难道不能得到另一个地块,继续经营吗?工程师确确实实对四十里河的工作产生了兴趣。
他没有把这些模糊的计划告诉萨米·斯金,这一次,后者恐怕难以控制他的大有理由的愤怒了。不过,当他身边只有伊迪丝时,他就有了倾诉的机会。伊迪丝没有被堂姐的破产吓倒,对未来的信心也没有动摇。她与工程师讨论着本县这个地方或那个地方的价值。他们极其严肃认真地制定着将来的计划。显而易见,伤口引起的发烧没有摧毁本·拉多的身体,那么,黄金热也没有离开他的灵魂。这种思想上的发烧并不是拥有这种贵重金属的愿望,而是发现时产生的激情和头脑中产生的大胆的梦想可以实现的心醉神迷的感觉。
博南扎、埃尔多拉多和少斯库库姆的山里的地块上的消息怎么能不刺激他的想象力呢?
在这里,一个工人一小时可淘洗价值100美元的黄金!在那边,从一个长24尺、宽14尺的洞里就可以提取8000美元的金子!一个伦敦的大公司刚刚以175万法郎的价钱购买了熊河和多米尼翁河畔的两个地块。埃尔多拉多河畔的26号金矿以200万的价格出让,矿上的工人每天可回收6万法郎的金子!在克朗代克河与印第安河的分水线上的多姆,能力很强的奥格尔维先生不是预测能够挖掘出总价值1.5亿法郎的黄金吗?
不过,尽管有这样的幻影,本·拉多聪明的话,也许不应该忘记道森城的神父对一个名叫阿梅·塞米雷的法国人(对这些黄金产区研究得最透彻的旅行者之一)不断说过的话:
“出发之前,您应该保证在我的医院里拥有一个床位。如果在旅游的过程中,您也患了黄金热病,您就不会后悔了。只要您找到一点金子(这里到处都有金子),您肯定会拼命干下去,这样,您就一定会得坏血病或者其他的病。每年250法郎的定金,您生病同时就可以得到一个床位及免费治疗。大家都从我这拿订单。这是您的订单。”
现在的经验告诉本·拉多:将来他在道森的医院里不会缺少照顾。不过,他那不可抗拒的冒险需要难道不会把他带到远离道森城的地方,到那些发现新的金矿、尚未开发的地区呢?
在此期间,萨米·斯金向警方打问亨特和马洛纳的下落。四十里河的灾难之后,有人见过他们吗?
回答是否定的。他们两个人没有来道森城,不然,像往常一样,他们的过激行为早就暴露他们的存在了。人们会在俱乐部、赌场、在一切娱乐场所碰到他们,他们总是占据头排位置。因此,他们可能在四十里河地震时身亡了,被随之而来的洪水冲走了。但是,既然在131地块工作的美国人一个也没有回来,既然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在灾难中丧生了,那么,亨特和马洛纳就有可能领着他们的人去了他们开始起步的塞克尔城和桦木河的金矿了。
10月初,本·拉多可以下床了。皮尔科克斯大夫并不因此而感到骄傲,因为伊迪丝的精心照顾和他的治疗起了同等重要的作用。
虽然工程师能下床活动了,但是他还要注意一些事情;他尚不能承受从道森城到斯卡格的旅行。况且,也太迟了。冬天的第一场雪已经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江河开始结冰,育空河和湖泊上已经不能通航了。平均气温已经降到零下15度,还要降到零下10、60度。
两兄弟在前街上的一家旅馆内挑选了一个房间,在法国王家饭店就餐;用餐时的气氛不是很愉快。他们很少说话。不过,哪怕在不愉快的气氛中,他们性格的不同之处也继续表现出来。
萨米·斯金有时摇着脑袋说:“这件事情中最令人恼火的就是不能在冬天之前离开道森城。”
本·拉多总是一成不变地回答:
“最令人恼火的也许是没能在灾难之前卖掉地块,当然也无法继续经营它了。”
这时,为了不引起一场毫无用处的争论,萨米·斯金摘下猎枪,叫着纳鲁特,到城市附近打猎去了。
一个月又过去了。在此期间,温度计水银柱的变化确实神奇。根据风向,它下降到零下30或40度,又回升到零下15度或10度。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本·拉多的伤病以最令人满意的方式继续好转。很快,他就可以在萨米·斯金的陪伴下每天都走出更远的距离;伊迪丝因工作需要不能出来,通常简就和他们在一起。对3个散步的人来说,这真是快乐极了。天气好的时候,他们就散步;要么穿着暖和的皮衣坐着雪橇在冻硬的雪地上滑行。
11月17日这一天,他们3人步行出发来到道森城北部大约一里的地方。萨米·斯金狩猎的收获颇丰,他们正准备返回。这时,简·埃杰顿突然停下脚步,用手指着50来步远的一棵树大声叫道:
“一个人……在那儿!”
“一个人?”萨米·斯金重复。
果然,一个男人躺在一棵桦树下的雪地上。他一动不动,大概是死了,是冻死的,因为当时的气温很低。
3个散步的人向他跑过去。陌生人大约40岁左右,闭着眼睛,脸上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他还在呼吸,但是呼吸十分衰弱,几乎已经来到死亡的门槛上了。
自然而然的,本·拉多立刻担负起领导的责任。
“萨米。”他简单明了地说,“你设法找一辆车来。我嘛,我跑到最近的人家去找点活血药来。与此同时,简小姐用雪擦他的身体,尽力让他苏醒过来。”
命令立刻被执行了。本·拉多撒腿就跑,萨米·斯金已经出发了,他全速向道森城的方向奔去。
简一个人留在陌生人身边,开始为他进行英勇顽强的摩擦;先是脸,然后又解开粗制的皮里长袍以便摩擦他的肩膀和胸部。
一个皮夹子从他的口袋里滑落,一些纸张散开在地上。其中一张纸特别引起简的注意,她拾起那张纸,迅速地看了一眼。那是一张4叠的羊皮纸,折叠的地方因长期的磨损几乎要断裂开来了。打开一看,只不过是一张地图,一张海边的地图,上面没有其他的标注,只有一条纬线、一条经线和在这个不知名的海岸上的一点上的一个粗大的红十字。
简折好地图,不由自主地装入自己的口袋。她拣起其他的纸张放进皮夹子里,然后继续进行有力的按摩。良好的效果是不用说的。冻僵的人开始活动。很快,他的眼皮开始抖动,青紫的唇间吐出模糊的话语;与此同时,原先捂着胸口的一只手虚弱地抓住简·埃杰顿的手。
姑娘俯下身子,才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她觉得毫无意义的词语:
“这里……”垂死的人说,“……皮夹子……您把它交给……金火山……谢谢……给您……我的母亲……”
这时,本·拉多回来了。路上传来一辆马车奔驰而来的声音。
“这是我找到的东西。”简把皮夹子交给工程师时说。
皮夹子中只有一些信件,收信人只有一个:雅克·勒德先生是从南特或者巴黎寄来的。
“一个法国人!”本·拉多大叫一声。
片刻之后,又沉沉地昏迷过去的男人被抬上斯金找来的马车,然后全速向道森医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