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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组局高手

回想起当年陪北京首长吃的那顿饭,江一铭深知吃饭喝酒无小事,那组饭局让谁参加就更不是小事了。

饭局请谁定好之后,让谁来陪也是有大讲究的。陪酒的人请对了,不管是投脾气还是有眼缘,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一场酒喝下来,有的虽是初见,就成了挚友,相见恨晚。而拧巴的人聚在了一起,话自然很难投机,事儿办不成不说,往往还把被请的人给得罪了。

今晚这场酒,谁来作陪?他脑海里反反复复掂量着几个人。忽然,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呈现在他的脑海。对呀!明天的饭局叫上杨大哥,再合适不过了。这位杨大哥就是江一铭的同乡、原省法院常务副院长杨程。江一铭与杨程虽差二十多岁,但同乡之谊加上性情相投,多年交往遂成莫逆之交。

提起杨程此人,中原省直单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几年前,杨程从部队正师职转业到地方。先在省法院任政治部主任,后来担任法院副院长、常务副院长。从对法律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几年光景就成了法学界鼎鼎有名的专家。大凡有学问、本事大的人,大多有性格,恃才傲物者也不在少数。杨程却不然,他把工作的严谨与生活的洒脱,拿捏得十分妥当。再加上他为人仗义、随和,各色人等都愿意与他结交。官员想结识他,商界老板觉得他跟其他当官的不一样,也想结交他,就连学界的大腕级人物,也以与他交好而倍感自豪。

说起杨程的博学多才,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一个人到底有几个脑袋,能装得下那么多的东西。单说书法吧,他钢笔字写得确实不错,那是从小练就的。临近退休那几年,他着魔似的喜欢上书法,说是退休后写着玩儿,算个混日子的营生。工作之余,他把心思全用在书法上,勤学苦练,遍访高人,潜心钻研古人书法之机理,书法造诣一路高歌猛进。还没到退休年龄,他的行草已自成一体,尤以榜书在业界独树一帜。练字之余,融汇古人书法理论和心得,撰写了十多部书法理论作品,书一上架,竟洛阳纸贵,成为书法界一宗盛事。买他书求他字的人络绎不绝,人们夸他的字好,人好。他笑笑,不置可否。

这还不算太离奇。退休后两三年,不知哪天杨程一觉醒来,突然迷恋上了古诗词,简直迷得如痴如醉,吃饭睡觉都放不下了。文字本是相通的,倘若能写一手好文章,划拉几句自由诗,按说也不成问题。可杨程痴迷的偏偏是晦涩难弄的古体诗词。他从最基本的平仄起步,没两年,竟能对物吟诵,出口成诗,且对仗工整,朗朗上口。他那口土得掉渣的家乡话,配上那韵律优美的古诗词,听起来竟韵味十足,豪情万丈。一不小心,他又成了闻名省内外的诗词大家,当仁不让当选全省诗词协会会长。其转身之快,转身之华丽,让人始料未及,瞠目结舌。在这个人人都想升官发财、想出名的年代,杨程不费吹灰之力尽收囊中,让那些退下来的同事还有同级别的老干部,羡慕得要死。

京城与杨程相识的一位书法大家,这样来评价他:人跟人不一样的,有的人画了一辈子画,写了一辈子字,到老还是个照猫画虎画画写字的匠人;而有的人只画了写了几年,就成了大师。差别就在有没有悟性,能否悟到那么高的层次和境界。开悟了,才会与众不同,才能有别人达不到的境界和不可仿制的独门绝技。

由这位才学皆佳、人脉深厚的杨大哥作陪,面子也算给足了李益和潘东升俩人了。想到这儿,江一铭拨通杨程的电话:“大哥,明晚你若没啥要紧的事儿,就别安排别的事儿了,我的两位同事想跟你一起坐坐。”

“一铭啊,你可不轻易请客呀。我是个闲人,能有啥要紧的事儿,听你安排吧。”杨程对这位小老乡就像亲弟弟,一向有求必应。

“大哥,把您写的字带两幅来,尺寸大一点的。”江一铭马上又跟上一句。

“现成的没有了,晚上我抽空写两幅吧。”杨程说道,“一铭,吃你顿饭真不便宜,还得带两大幅字。”一向风趣诙谐的杨程,啥时候都不忘打趣,要不咋有那么多人愿意跟他结交呢。

江一铭得意地笑着说道:“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字比饭可贵多了。”

杨程闻听哈哈大笑起来,本来还想问问写啥字好,想想反正都是官员,来回就是那几个字,就放了电话。

第二天傍晚,江一铭让周大海通知小吴备好车,直奔淮河大街的得静轩茶楼。

得静轩茶楼老板叫许得宝,是江一铭小时候最要好的同学和玩伴,那时俩人好得都可以钻一个被窝。江一铭和许得宝,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可乡办初中太差劲了。两个班八十多名学生,只有江一铭考到了县一中,还有四五个同学考到了片区高中,其他的就只好在乡中学混高中毕业证了。

在片区中学,许得宝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按说凭他的实力即使考不上大学,考个中专总该不成问题吧。可没成想偏偏不成问题的事儿,成了问题。高考时语文考得很顺利,坏就坏在考数学上。前面的几道题做得很顺畅,半截里的一道立体几何题把他弄蒙了。许得宝可是文科班最厉害的数学尖子,他把这道题看了好几分钟,竟无从下手。最后越看越急,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脸也红了,汗也下来了,整个人就晕菜了。

从考场下来后,见同学们个个喜笑颜开的样子,许得宝眼泪刷就淌下来了。剩下的四门课他连考也没考,就直接回家了。好在许得宝家境不错,在家里待了不到两个月,乡中的校长就找上门来,让他到村小学当代课教师。

在小学当了五六年代课教师后,许得宝不甘心就这样平平庸庸地过下去。既然不能吃商品粮当个公家人,多挣点钱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也不赖。他这样想着,跑到银行把几年积攒的一千多块钱取出来,又向父亲要了四千块钱,一并入股到邻村一家小煤窑。

那年月,能从口袋里掏出五千块现金的人并不多,就这样,他在邻村的小煤窑当了五年股东兼会计。后来在当地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削尖脑袋往煤窑入股的时候,许得宝却不顾父母妻子的一致反对,死活退了股。

他怀里揣着一张三十万块钱的存折,找到江一铭说道:“给指条道吧,开煤窑这活儿打死也不能再干了。就二十几个矿工的小煤窑,哪年不死个仨俩的,这个钱挣得心惊胆战,也昧良心,折寿呀。”

“你可是咱村的大款,第一个买‘大哥大’,第一辆小轿车也是你的吧?怎么了,钱挣够了?”江一铭见许得宝满脸的苦相,笑着逗他。说来也巧,那年江一铭刚参加省台办组织的赴台湾农业考察团归来。台湾的小农精致农业深深打动了他,几十亩茶山,一个制茶作坊,再加上作坊前面的一爿小店和一个品牌,就是一家农户。

江一铭对台湾的高山乌龙茶颇有好感,他结识了一位做茶叶生意的台商。这位台商在北京设有办事处,还给江一铭留了他在北京办事处的电话。

农村小煤窑的那些事,江一铭听说过一些,触目惊心,他从心眼里不愿意让许得宝再干这行当了。江一铭写了台商的电话,递给许得宝:“你到北京找这个人,提我就行。茶叶这生意虽说赚不了大钱,也没啥大风险,你可以试试。”就这样,许得宝成了台湾梨山乌龙茶的全省总代理。

江一铭车到了得静轩茶楼,门前停着一辆车牌号00017的丰田越野车。不用问,潘东升已经到了。江一铭让周大海和司机都回家去,然后独自上楼。

得静轩茶楼地处淮河大街的一条胡同里,是一座四四方方的两层建筑。许得宝把它租下来倒没花多少钱,但为了跟茶更搭调,更有文化气息和氛围,许得宝花大价钱请了设计师和装修公司,愣是将一座现代建筑,装修成一座典雅的古建筑。高大的门楼是用木柱青砖筑起的,一楼大堂里,有小巧玲珑的亭台楼阁,也有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塔尖形斜顶由木架和木柱支撑,两边是抄手走廊,正当中是穿堂。满眼皆是雕梁画栋,俨然一所久远的古宅院。 MC3PMm0PUdeITlGlFolh5nzTisenskgzjdxAOlL4aUpIUw/PLfpPR7tnRQpzaxn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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