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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拒绝办案

离开罗宅,两人坐进车内,黄伊边启动车子边问:“有查到什么吗?”

佐莉丝表情异常的凝重,对黄伊的问话,没有回应。

轿车离开罗家,隔了许久,黄伊又问:“手臂上的瘀伤痛吗?”

这时佐莉丝终于开口说:“多谢关心。我明白你对这件案子的参与度并不高,所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黄伊嘴角带笑、好奇地问:“什么好消息?有新的线索了吗?”

停顿许久,才神情沉重地说:“你回去告诉管队长,这件案子我不接办了。”

专注一听,惊讶之余的黄伊,竟让车子在路上打滑一圈,急忙转动与稳住方向盘后,目光凝视前方,嘴上忙追问:“什么?为什么?”

“死者嘴唇并没有呈现紫色,可以确定死因为心肌梗死,非自然死亡,我推测有可能是药物导致。宇恩惠亲手弒子,致使她精神状态不稳定,背后的真相,连丈夫都不能说,肯定与他们各自的家庭有关。从吴采子的表情看来,这个真相,她肯定清楚。”

黄伊心里直嘀咕:“既然线索都有了,为什么不往下查?”

为了激起佐莉丝的查案欲望,黄伊故意说:“既然都有了眉目,我愿意跟进调查。”

双眼看着前方,佐莉丝苦笑说:“那就有劳你,请把我的话带到,谢谢。”

黄伊嘟起嘴,心想:“我都说愿意参加了,还摆架子?真是难搞的人!”

“罗家一案接办与否的问题,之后再说。你手臂上的瘀伤,要不要去看医生?我顺道带你去。”

佐莉丝摇头:“送我回去吧。”

不懂这女人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黄伊满腹疑问地开着车,不再说话。

佐莉丝心中浮现出一些画面:挣开尸袋的最后一眼,在那粼光波动的水中,阳光渐渐隐没,大海逐渐吞噬了自己,呼吸也跟着最后一个水泡消失,眼前一暗,另一道光渐渐拥抱了自己的意识……

黄伊边开车,边想着要如何让佐莉丝继续办案。虽然这一切全是长官交办的事情,但是随着佐莉丝的脚步,她原本坚定不移的信念开始动摇。若佐莉丝观察的不差,那么在程序上结案的案件,可能有着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发展。往常都是照本宣科的办案,如今遇到有案外案的可能,诱出自己对于神秘事件的一种新鲜、刺激感,想探求真相的欲望变得强烈起来。

或许这就是长官急着找她的原因吧!

真相总是隐藏在人云亦云之后。

不追着线索,根本不明白表面平静无波的现实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在起伏着。

但这一切,就凭佐莉丝的一句话,画上句点。

真的太不甘心了!

佐莉丝的家到了,黄伊停车,转头看着佐莉丝缓缓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正准备下车,黄伊突然开口问道:“我陪你上去用冰块冷敷一下你的手臂,好吗?”

佐莉丝转过头,淡淡一笑:“不麻烦,这点瘀伤根本不算什么,谢谢你的关心。”

见自己的请求被拒绝,黄伊在心中暗暗叫惨:“看来她真的不想再继续办下去了!这可怎么办?长官又会怎么说呢?”

瞥见黄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佐莉丝慨然长叹:“或许,有些事情不要知道比较好。”说完,便下车顺手关上车门。

望着佐莉丝远去的身影,黄伊握拳搥了方向盘,咬唇道:“已经知道了,又怎么能装作不知道呢?这女人真是折腾人啊。”随即愤愤不平的开车离去。

“长官肯定会认为自己办事能力太差!连这种事情都弄拧了。”黄伊满心挫折的回到家里。

外婆打牌还没回家,黄伊心情差到连午餐要吃什么也想不出来。这才想起,刚刚应该邀请佐莉丝一起共进午餐,顺道劝劝她……可能是听见她不接办案子,心头慌张的缘故,连平时素有的冷静态度全都抛到脑后。

冷静,冷静!如果这样就乱了手脚,那么就枉费了任职多年的经验。

既然她都能看出这么多可能,难不成我办了那么多年的案子是白干的吗?

黄伊边想,边顺手拿起冰箱旁的一个杯面,像个机械人似的打开、冲热水、盖紧杯口,拿起筷子敲打着餐桌的边缘,边想:“药物导致心肌梗死而死?那是什么药呢?能够不被检验出来,也没有残留的痕迹……”

满脑子转着佐莉丝说过的话:“连丈夫都不能说的秘密,究竟有哪些呢?吴采子又知道些什么?难不成她才是杀人真凶?没道理啊,如果她是凶手,那么有什么理由要亲手杀掉自己辛苦养大孩子呢?”

佐莉丝不肯办案的理由是什么?打从一开始,她就热衷于推理案情,突然间说不干就不干?难不成她已经知道答案?知道答案还要卖关子,真是阴险的女人!知道我看她不顺眼,就挖了坑让我跳下去,案子起了头,后面就要我接下去办。莫非她是想让我在长官面前抬不起头吗?若真是如此,这女人的心机深不可测!切记,千万不要小看我,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想整我,没那么容易!要丢脸,我想尽办法也拖你下水。跟我斗?哼!

想到这里,黄伊恨恨地拿起杯面开始吃着:明天,我就跟长官报告去!谁怕谁?

佐莉丝步伐略为沉重地走到红色铁门前,开了门后,伸手往信箱里捞了捞,取出一叠信件,她停下脚步,稍稍翻阅,然后才朝二楼走去。

进屋之后,望了望阳台,随手将黑色L牌的侧背方形皮包丢在沙发上,走到惯常坐的位置坐下,将手中的信件随意翻阅,挑中里头的一封邀请信,仔细地看了看:粉红色的信封,压了印泥封印。

佐莉丝笑笑:“挺别致的设计。”

收惯了一般大型展演的邀请函,这封邀请信还真是别出心裁。

颇为欣赏地翻看之后,佐莉丝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拆开:原来是某位知名服装设计师的邀请,希望自己能够担任他服装秀的化妆师。

这名服装师在尚未成名时,佐莉丝就已经跟他合作过,他设计服装的品位,深得佐莉丝的青睐,此次慎重的邀请,佐莉丝当然不会拒绝。

对于管斯澧这个案件,佐莉丝有十成把握确定是他杀,但是,基于某些私人因素,她宁可放弃追查真相,也不希望引人注意。

伸出右手轻抚着左胸近锁骨的地方,多年来,这处旧伤总是不时地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身体记忆,如影随形的幽灵疼痛,不停提醒着她抛去过往一切隐居在此过着朴素生活的意义。

难不成,躲藏多年之后,终究还是要面对她吗?

佐莉丝大力地摇着头,苦笑地想:“别猜了,还是先敲定服装秀的事情吧。”

她拿起皮包,将手机取出来,拨号出去,电话那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黄伊大步走进警局,迎面而来的同事见到她,忙行礼,她点点头后问:“队长在吗?”

“在办公室里。”

“谢谢。”黄伊微笑响应。

走到管斯澧的办公室前,黄伊停下脚步、深吸口气,整理制服后,将警帽夹在左腋下,接着便敲门。

门里传来一声既低沉又威严的声音:“进来。”

黄伊伸手开门走了进去。

管斯澧正埋头批公文,黄伊朝他行礼:“长官好。”

停下手边工作,管斯澧抬起头看看黄伊,神态温和地说:“坐。”

忙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黄伊坐了下去,心中忐忑不安地想:“长官一定会问昨天的情况,不知道他听见佐莉丝不办案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不出所料,管斯澧第一句话就问:“和她去拜访罗太太,有什么收获?”

黄伊心想:“总不能没有成果报告,就先把坏消息说出来吧。”于是微笑地回答:“有的。”

管斯澧双手交叠的伏在桌上,神情愉快的凝望眼前的人:“说来听听。”

黄伊心想:“先把过程说说,最后再讲坏消息吧!”于是她从头说起。

“由于长官交代,凡事她提出的要求,全都配合。因此前往罗宅前,她提出要先看罗膺晏大体的要求,于是我便带她前去。她仔细观察了尸体之后,提出了看法……”

“她地看法是什么?”

“首先,她先告诉我,中药里的‘洋地黄’、俗称聪明药的‘哌甲酯’(Ritalin)、兴奋剂‘快乐丸’(MDMA)等等会使人亢奋的药物,都会引起急性心肌梗死,等她看过尸体后,又说,死者嘴唇并没有呈现紫色,所以死者实为心肌梗死而死,却非自然死亡,有可能是药物所致。”

管斯澧神情认真地听完后,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她跟罗太太交谈过程,你大略地说。”

黄伊回想起自己本想快快了事的心态,脸色略为窘迫,于是她清清喉咙又开始说:“我和她一起见了罗太太,她非常热衷于提问,我在一旁连插嘴的时间都没有……”

管斯澧眼神狐疑地看着黄伊,随即淡淡一笑:“原来是这样,她真是热心。”

黄伊强装出笑容:“是啊,我从没见过这么热衷追查真相的人。”

“问了些什么?”

“呃,”因为没仔细听,所以对于佐莉丝一开始问宇恩惠的话,记得不多,不过,从“果”推“因”,大致上猜测了可能的内容,至于详细对话,黄伊只能想尽办法编造出来。

就当她在努力回忆的过程中,管斯澧冷冷一笑:“记不得了吗?”

听见长官这么说,马上站起身,黄伊急着辩解。

管斯澧将手举起,手指朝下压几次,示意黄伊坐下。

黄伊脸色青白的缓缓坐回椅中,羞愧的神情显露无遗。

管斯澧叹口气:“或许,我不该去找她。毕竟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交给‘外行人’来办,确实有失面子。”

管斯澧说中了黄伊的心情,让她更是无地自容。低垂着头,暗自忏悔自己的高傲,又想起佐莉丝为追查真相神态诚恳的与罗太太对答的情景、那白皙手臂上的黑紫色瘀伤,黄伊不由得说出了佐莉丝要她说的话:“长官,佐莉丝请我转告你……”

管斯澧听见黄伊这么说,神态专注,口气有些急迫:“她要你转告我什么?”

黄伊像是不想让长官看到自己沮丧的表情般,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些许失望:“她要我转告您,她不接办这件案子了。”

听见黄伊转述的话,管斯澧心中黯然,脸色凝重,身子往后靠向椅背,眼神看着天花板,半晌没有接话。

花了一整晚思考要如何对长官说的话,没准得竟然是用这种方式说出来,黄伊心中也惊骇万分。

一时间,房内静默的连外头警员间的窃窃私语都清晰入耳。黄伊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管斯澧,只见他双手抱胸沉思,神态异常严肃。

黄伊心中有种豁出去地想法:“事情发展成这样,我是该负起责任!若非一开始对佐莉丝冷言嘲讽,或许,她也不会撒手不理,长官要怪罪自己,理所当然!还不如自己先请罪了得。”想了想之后,黄伊再度起身,朝管斯澧鞠躬,语气自责地说:“长官,我知道自己办事不力,请您惩处吧。”

任由黄伊弯着身,管斯澧双眼依旧看着天花板,许久,摆在椅背上的手指轻轻敲着,仿佛在琢磨什么事情般。

黄伊弯着身,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冒了出来。此刻的心情,仿佛烤盘上的肉般,又煎又烤的被折腾着。长官平素严厉与要求是众所周知,但再怎么严重的事情,黄伊也从未见过他这般失神的样子。

想必此次长官心中的不满已达高点,黄伊内心骇然地想着:“惨了、惨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早知道长官会这么不高兴,我只说重点就好,不必多事的转述她的话,反正就只是把真相追查出来罢了,谁去追还不都一样?我真是笨到极致啊!”

就在不断自责与恐惧的时刻,管斯澧终于开口说话:“没什么好惩处!这不过是我私人请托你办的事,不需要扯出制度。坐下吧,对于她们之间的交谈,你还记得些什么?”

黄伊全身紧绷地等着长官的发落,直到长官说话后,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站直身子,几乎瘫软地坐回椅中。

喘口气之后,黄伊带着战栗的语调说:“谢谢长官不责罚,我会好好反省自己的言行。”

“省了这些官腔吧!我想知道她在探访的过程中,有没有新的发现。”管斯澧神态变得异常冷淡。

见长官态度骤变,黄伊内心几乎惊慌地想转身夺门而出,但又不得不面对,所以她不断对自己说:“冷静,冷静!”接着,便开口说:“有的,她除了谈到罗膺晏非自然死亡之外,还说了宇恩惠,也就是罗太太会忍心亲手弒子,导致她精神状态不稳定,背后的真相,连丈夫都不能说,这件事背后肯定与他们各自的家庭有关,从吴采子也就是罗膺晏母亲的表情看来,这个真相,罗女士肯定清楚。”

管斯澧微微叹息:“似乎值得深入了解。”

黄伊见长官的注意力转到案情上,绞尽脑汁回想着佐莉丝还说了什么,突然福临心至地想起件事,马上脱口说出:“对了,佐莉丝还针对一件事不停追问着罗太太。”

管斯澧颇有兴趣地问:“什么事?”

对于自己终于成功地转移了长官的焦点,黄伊内心不禁窃喜,表情慎重地说:“当罗太太提起罗膺晏外遇对象,也就是罗膺晏的秘书冉琼龙,曾经谈到为了舒缓罗膺晏与太太间的紧张关系,这秘书带着罗膺晏去参加心灵成长的课程,透过心灵成长课程,秘书冉琼龙常给罗膺晏喝一种水,据罗太太回忆起罗膺晏只要与她争吵时,喝了秘书冉琼龙给他的水之后,就像吃了快乐丸一样,原本怒气冲冲会突然变得温柔且愉快。”

管斯澧眼神一亮,喃喃自语:“像吃了快乐丸般的神奇药水吗?”

黄伊有些遗憾的接着说:“佐莉丝本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罗吴采子出现斥喝罗太太,并制止她再说话,神情仿佛像是仇敌般,我只好跟佐莉丝暂时离开。”

管斯澧重复着黄伊的话:“像仇人吗?”

黄伊这时才慨然说着:“我挺佩服佐莉丝为了追查真相,连手臂被罗太太掐成黑紫色都不顾,只管着追问看似疯子般的罗太太。”

管斯澧眼神狐疑地看着黄伊,似乎不信她话中的真实度。

黄伊假装没看到长官的表情,继续说:“我告诉佐莉丝,既然案情有了新的发展,我愿意配合她一起调查,只可惜,她竟然说了那种话。”

“那你愿意继续查案吗?”管斯澧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既然案情有新的可能,我愿意继续追查下去。”黄伊义正词严地说。

“很好!那就先从罗家的背景开始调查。”管斯澧面无表情地说:“从罗膺晏为一个点,纵向及横向全都要调查清楚,一个都不能放过。每个活着、死了的人,全都要查个一清二楚。包括基本数据、生前交友情况、死后如何处理等等,这些全都交给你处理,没问题吧?”

黄伊听完之后,立刻站起身,大声回答:“没问题!”

“既然她不参与此案,那么有事要办,可以请朱增年帮忙,我会去交涉一下。另外,那个巡警冷若水,有需要也可以请她协助。”管斯澧对黄伊慎重地说:“有什么问题,疏通不了的时候,就来找我,我会去协调,知道吗?”

“知道了,长官。”黄伊精神大作。

管斯澧又坐靠办公桌沿,手拿起笔,翻着公文,随口说:“去吧。”

黄伊朝管斯澧敬礼后说:“是,长官。”顺手将桌上的警帽拿起夹在腋下,抬起脚步走出办公室,等关上门后,才用手抹去额上的汗珠,心想:“真是惊险!”心中大石落了下来后,整个人只想奔回家里,躺在床上,好好补个眠,等睡饱之后,再展开全面性的调查。

步出警局时,黄伊心里想着:“有机会再去探探她的意愿吧,不知道她手臂上的瘀伤处理了没有?” T6UC6i9GCT93Q67Fb0RW7WpJigMov1YOLTK7Akj/H7Wt2faGfGqZmjFdWjJn+tJ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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