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刚开始做斯坦尼康摄影师的时候,国内应该还没有女性去做这个行业。于是很多人叫我“女汉子”,因为斯坦尼康的确是个辛苦活儿,全套装备装上估计得有四五十公斤,但是没办法,我自己很喜欢。
在这部戏里,有两个斯坦尼康镜头让我印象深刻。一个是齐啸在暗房里面的那个长镜头,暗房的空间很狭小,基本上只能满足一个人的走动空间,同时还要预估两个演员一站一坐的位置关系;另一个是齐啸第一次带安然到照相馆去的长镜头,从外景到进入照相馆,再去到每一个房间,最后停在齐啸办公室的墙上。那个镜头是宾哥亲自跟的光圈,我记得应该是八档半(指光圈 8.5 的意思)。
有人问我跟宾哥合作是什么感受,我说我没有资格用“合作”这个词,宾哥是师父,我只是徒儿。师徒是一种后天赋予的亲情,所有的故事都围绕着两个词:“传道”与“受教”。每次能和宾哥一起拍摄都是福气,这也是令很多摄影人都羡慕的事情。我很在意宾哥对我的要求,也很珍惜被骂(有时候做梦都在被骂),因为这些都是“机会教育”,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
我本身对女性题材的故事很感兴趣,所以在拍这部电影之前,先去看了雪漫老师的小说。我很喜欢这个故事,它融入了一个女人一生要面对的问题:恋爱、婚姻、母女情、闺蜜情,还有事业。从我的视角来看,所有的情感问题都会成为一个事业型女性的软肋。对女主角安然来说,如何去寻找平衡,完成自我价值的实现,都是我更关注的。我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相信人生中有很多选择都是天意,那些生命中的不完美与重重试炼才能造就一个人美丽的一生,对安然来说,也是一样。
邓璐
中国第一位斯坦尼康女摄影师
代表作品:《相爱相亲》《后来的我们》
我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所以对电影里发生在北京的故事更有共鸣。20 世纪 90年代是一个充满了发展机遇的时代,安然和齐啸都是那个年代的“北漂”。他们都是极富勇气的人,可以勇敢追求自己的事业,也愿意轰轰烈烈地去爱彼此一场。但是再勇敢的人,也会受限于环境和背景,当然还有自己的家庭状况。在爱情、事业和亲情之间,难免需要做出取舍,这是无奈,也是现实。
到现在,北京依然是一个充满无限可能性的地方。在这个城市里,人们往往会沉浸在热血与孤独两种极端的环境中,想方设法两全其美,但越是如此,便越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不过,生活要继续,可爱的人们都向往美好,就如同向日葵每天都朝向太阳,终究会迎来转机。
《大约在冬季》的整个拍摄过程都是非常开心和愉悦的。不过其中有一件事,是我必须要自我反省的,就是在天津机场拍摄时发生的“掉鞋”事件。
那场戏的大致内容是,齐啸决定离开安然回台北,安然挽留未果,哭着转身离开。有一个镜头是斯坦尼康的长镜头,纯纯的情绪已经酝酿到位,开始流泪,结果我左脚的鞋被地上的裂缝顺势绊掉了,场面非常尴尬。当时我清楚地看到纯纯强忍住笑,掐住大腿在哭。拍完之后,导演看监视器的时候说:“这条纯纯哭得太好了!就是地上为什么会有一只‘空军一号’?”
我一开始也笑,但是笑着笑着就哭了。我很害怕由于我的失误,导致镜头被破坏。每个镜头我都想竭尽全力做到最好,那真的是我最自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