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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煮酒论英雄

曹操消灭了吕布,令车骑将军车胄驻守徐州,自己与刘备率大军班师回许都。曹操带刘备面见皇帝,奏明刘备的功劳。皇帝得知刘备是中山靖王之后,命人取出宗族世谱查看。按照家族世谱排序,刘备是皇帝的叔叔。皇帝大喜,请刘备到偏殿行叔侄之礼,又封刘备为左将军、宜城亭侯。至此,世人都称刘备“刘皇叔”。

荀彧对曹操说道:“陛下认刘备为皇叔,恐怕对主公不利。”曹操说道:“我既然将刘备留在许都,便能时刻掌控他。即使认他为皇叔,又能如何!”程昱说道:“主公威加四海,天下扬名,应该称王称帝,建立万世霸业。”曹操说道:“我也正有此意。改日与皇帝到许田狩猎,借机试探百官的态度。”

于是,曹操奏明皇帝,率文武百官到许田狩猎。刘备与关羽、张飞二人一同随行。到了猎场,皇帝见荆棘丛中奔出一只麋(mí)鹿,连射三箭,都没有射中,恼羞不已,便命曹操再射。曹操借过皇帝的宝雕弓和金鈚(pī)箭 ,一箭射去,正中麋鹿的脊背。文武百官和三军将士看见皇帝的金鈚箭,以为是皇帝射中的,立即跪倒在地直呼万岁。曹操将宝雕弓、金鈚箭挂在腰上,往前一步挡住皇帝,接受众人的跪拜。关羽见了,拍马提刀,要杀曹操。刘备慌忙摆手制止。狩猎回来,关羽问刘备为什么不让他杀曹操,刘备说道:“曹操就在陛下身边,周围全是他的心腹。倘若你杀不了曹操,反而伤了陛下,曹操反而诬陷于你,我们死罪难逃。”关羽叹一口气,只好作罢。

皇帝回到皇宫,对伏皇后说道:“曹操独揽朝政,作威作福。今天更是无礼至极,朕早晚被他所害!”这时,伏皇后之父伏完走进来,说道:“国舅董承能救国难。”皇帝听了,当时就要召董承进宫。伏完说道:“陛下明目张胆地召董承进宫,必然引起曹操的怀疑。陛下应该写一道密诏,缝到一条玉带里,再将玉带赐给董承。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万无一失。”皇帝听了,当即咬破手指写了密诏,令伏皇后缝进玉带里,然后才召董承进宫。

皇帝带董承来到太庙的功臣阁,趁身边没有曹操耳目的机会,解下玉带,连同一件锦袍一起赐给董承,说道:“朕没有忘记你当年救驾的功劳,将玉带和锦袍赐给你,就如同经常在朕身边。你拿回家仔细欣赏,不可辜负朕的心意。”董承心领神会,拜谢皇帝,然后转身离去。

曹操早就听说了皇帝召见董承的消息,急忙赶来,正好在皇宫门口遇到董承。曹操问道:“国舅从哪里来?”董承回答道:“陛下念我曾经有救驾之功,赐给锦袍玉带。”曹操向董承索要玉带,董承知道玉带里有密诏,担心被曹操发现,不愿意给。曹操大怒,令武士夺过玉带和锦袍,拿在手里看了很久,然后穿在身上,说道:“国舅将锦袍玉带转赠给我,怎样?”董承回答道:“天子赏赐的东西,不敢转赠。”曹操厉声问道:“不会有夹带吧?”董承说道:“不敢!既然如此,请拿去吧。”曹操听了,哈哈大笑,将锦袍玉带还给董承。

董承回到家中,费尽周折才发现缝在玉带里的密诏。读完密诏,泪流不止。第二天,侍郎王子服拜访董承,无意间发现了密诏,表示愿助董承一臂之力。二人又请来心腹至交吴子兰、种辑和吴硕三人商议。碰巧西凉太守马腾登门拜访,提起许田狩猎时曹操的无礼举动,马腾愤怒不已。董承见马腾也是忠义之人,便将密诏拿给马腾看,请出王子服等人共同商议。马腾翻阅《鸳行鹭序簿》 ,看到刘备的名字,说道:“许田狩猎时,我见刘备部将有杀曹操之心,可以请来一同商议。”这天深夜,董承登门拜访刘备,探得刘备果然有除掉曹操之心,便拿出密诏给刘备看。刘备读完密诏,说道:“既然国舅奉诏讨伐曹操,我愿效犬马之劳。”二人约定,等凑齐十个同党再动手。

为掩人耳目,刘备在后花园种了一些蔬菜,每天都在后花园浇水、施肥,忙于农活。一天,刘备独自在后花园浇菜,曹操派许褚、张辽来请刘备。见到刘备,曹操哈哈大笑,说道:“原来你躲在家里做大事!”刘备以为密诏之事被曹操发觉,吓得面如土色,只听曹操又说道:“你竟然在花园里种菜,真是难得!”刘备这才安心。曹操继续说道:“我看见梅子熟了,想起一件往事。当年攻打张绣,走到半路,将士们口渴难耐,我心生一计,指着前方说道:‘前面有片梅林。’将士们听了,想起那酸味,流出口水,就不口渴了。因此请你来品梅饮酒。”

二人来到一座亭子里,令人摆上一盘青梅和一樽 (zūn)煮酒,开怀畅饮。酒过半酣,天空中乌云滚滚,将要下雨。曹操指着天空中的龙挂 问道:“飞龙就像志得意满的人,正如人中英雄。在你看来,当今天下,谁是英雄?”刘备说道:“我肉眼凡胎,看不出谁是英雄。”曹操说道:“不要谦虚。即使没见过英雄的面,也听过英雄的大名。”

刘备便说道:“袁术袁公路是英雄。”曹操笑道:“袁术是坟墓里的白骨,迟早被我打败!”刘备又说道:“袁绍袁本初算是英雄。”曹操又笑道:“袁绍胆小无断,没胆量干大事,不是英雄。”刘备又说道:“刘表刘景升是英雄吗?”曹操说道:“刘表徒有虚名,不是英雄。”刘备又说道:“孙策孙伯符算是英雄吗?”曹操说道:“孙策借助孙坚的名望,不是英雄。”刘备又说道:“益州 刘璋 刘季玉呢?”曹操说道:“刘璋只是看门狗,不是英雄。”刘备又说道:“那么,张绣、张鲁、韩遂呢?”曹操哈哈大笑,说道:“都是碌碌之辈,不必看在眼里!”刘备说道:“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谁是英雄。”曹操说道:“所谓英雄,是胸怀大志之人,能包藏宇宙,能吞吐天地。”刘备问道:“谁能当之?”曹操用手指指刘备,又指指自己,说道:“当今天下,只有你我二人才是英雄!”

刘备听了曹操的话,大吃一惊,竟然将手中的汤勺摔到了地上。正在这时,雷声大作,暴雨如注。刘备慌忙弯腰捡起汤勺,说道:“一声惊雷竟然把我吓成这样。”曹操笑着问道:“大丈夫还害怕雷声?”刘备说道:“孔圣人听到雷声尚且变色,我怎能不怕?”曹操听了,不再怀疑刘备。

雨刚刚停,就见关羽、张飞二人手持宝剑闯了进来。原来,关羽、张飞外出回来,听说刘备被曹操请走了,担心刘备被曹操伤害,急忙赶来探视。曹操问道:“二位‘樊哙 (kuài)’有何贵干?”关羽答道:“听说兄长在曹公府上饮酒,特来舞剑助兴。”曹操笑道:“这不是‘鸿门宴 ’,用不着项庄、项伯。”说罢,命人给关羽、张飞献酒。喝完酒,刘备告辞,带着关、张二人回去了。

第二天,曹操又请刘备赴宴。正在这时,前往河北打探袁绍动向的满宠回来了,说道:“袁绍与公孙瓒交战,公孙瓒战败,走投无路,杀了妻儿后自缢了。袁术众叛亲离,派人联系袁绍,想将帝号让给袁绍,还打算放弃淮南,到河北与袁绍会合。”刘备听说公孙瓒战死的消息,联想到公孙瓒的恩情,伤感不已;又不知道赵云的下落,更加放心不下。心中暗想:

“这真是脱身的好机会。”便对曹操说道:“二袁联合,后患无穷,应该早做打算。袁术到河北要经过徐州,我愿意率兵在徐州截击袁术。”曹操说道:“明天奏明陛下派你出兵。”

第二天,曹操奏明皇帝,派刘备率五万大军前往徐州,又派朱灵、路昭二人为副将,随刘备一起前往。刘备回到寓所,立即收拾行装,迅速率兵出城。关羽问道:“兄长何必如此着急?”刘备回答道:“我本是被曹操囚禁的鱼鸟,离开许都,就好像被放回大海和天空,自然越快越好。”

郭嘉、程昱听说曹操派刘备到徐州截击袁术的消息,急忙赶来,说道:“主公放刘备离开许都,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即使不杀刘备,也不能放走他。”曹操猛然醒悟,立即派许褚追回刘备。刘备听到后面有人追来,命关羽、张飞手持兵器准备交战。许褚见到刘备,说道:“曹公请将军回去,有要事商议。”刘备说道:“陛下和曹公都准我出兵,哪里还有要事商议!将军请回吧!”许褚见关羽、张飞满脸怒气,不敢再多说,只好回去了。郭嘉、程昱得知刘备不肯回来,说道:“由此可见,刘备果然有异心。”曹操说道:“我令朱灵、路昭监视刘备,刘备未必敢变心!”

刘备到徐州与车胄相见,立即派人打探袁术的消息,得知袁术很快就要到达徐州,便率领关羽、张飞、朱灵、路昭出城拦截。很快,袁军先锋纪灵率兵到来。张飞与纪灵交战,不到十个回合就刺死了纪灵,袁军大败。袁术亲自与刘备交战,结果大败。袁军死伤无数,袁术带着一千多人退到江亭。袁术的粮草辎重都被雷薄、陈兰抢走了,将士们饥饿难耐,又死了很多人。袁术嫌粗茶淡饭难以下咽,要喝蜜水解渴。近侍回答道:“只有血水,没有蜜水。”袁术大怒,惨叫一声,吐血而亡。袁术之侄袁胤保护家眷逃往庐江,半路上被徐璆(qiú)杀死。徐璆夺得传国玉玺,到许都献给了曹操。

刘备得到袁术亡故的消息,留下从许都带来的五万兵马,令朱灵、路昭回了许都。曹操大怒,急忙召荀彧等人商议,荀彧建议令车胄设计除掉刘备。车胄得到命令,与陈登商议,陈登说道:“在瓮城 设下埋伏,先放刘备进城,再令弓箭手在城楼上放箭。挡住关羽、张飞,刘备必被伏兵所杀。”车胄依计而行。

辞别车胄以后,陈登立即出城给刘备报信,半路上遇到关羽、张飞,便将车胄的诡计转告关羽。关羽大怒,令军士换上曹军的衣甲旗号,谎称是张辽的队伍,连夜到徐州城下叫门。车胄本不想开门,又怕被刘备发现,泄露了机密,便亲自出城接应。车胄刚来到吊桥边,关羽便迎面而来,一刀砍死了他。城中将士见主帅被杀,纷纷倒戈投降。徐州城又回到了刘备手中。 cI89riq13o+tvLd8EE1xrr432GYT7TKqhXF7Yqr9vbtwxb3ARWxMOzWPd7JuMy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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