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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拜师菩提老祖

不知不觉间,美猴王已经和众猴在水帘洞住了好几百年。一天,在和猴子们嬉戏的时候,美猴王突然忧上心头,不觉间竟然流下眼泪来。见到他这副模样,众猴慌张地问道:“大王为何伤心?”

美猴王说:“我现在虽然逍遥自在,对未来却充满担忧啊。”众猴不解,问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现在身处福地,无拘无束,食物取之不竭,不是很幸福吗?”

美猴王接着说:“我们虽然不受人管,但将来年老力衰,终有一天会被冥王老子勾去性命。那时候,我们虽然不枉在人世走一趟,但终究没有继续享福的命了。”听到这里,众猴悲从中来,哭了起来。

这时,猴群里跳出一个通背猿猴说:“大王深谋远虑,真是有心啊!现在天地之间,不受冥王管辖的,有神、佛、仙三道。他们能够躲过生死轮回,因此能够和天地山川同寿。”

听完这话,美猴王非常高兴地说:“好,那我明天就出发,一定要找到他们中的一个,学会长生不老之道,阻止冥王老子索我性命。”众猴听了,随即准备了丰盛的瓜果给猴王送行。

第二天,猴王吃过瓜果,喝下猴子们送行的酒,便坐上枯松编成的木筏,顺着大海,朝南赡部洲方向划去。在海上漂泊多日后,猴王终于登上了岸。上岸之后,见到一群在海边捕鱼的人,于是,他走到那群人跟前,做了个鬼脸。捕鱼人看到一个浑身长满毛的怪物,慌忙逃跑。猴王趁机逮住一个人,扯下他的衣裳,穿在自己身上,然后朝着附近的集市走去。

在集市上,猴王学习和模仿人类的举止习惯,同时努力寻找仙人。但在南赡部洲待了八九年的时间,猴王始终没有见到仙人的影子,于是再次出海,往西牛贺洲奔去。

到了西牛贺洲,猴王发现一座秀丽宁谧(mì)的高山,正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山里传来一阵歌声。猴王喜出望外,循着歌声找去,最终找到一个樵(qiáo)夫

猴王来到樵夫跟前,大声说:“老神仙,弟子有礼了!”随即向樵夫行礼。樵夫见状,慌忙答道:“罪过罪过,我一个贫夫,怎么敢称神仙呢?”猴王继续问:“你不是神仙,怎么会唱一些‘非仙即道’的歌呢?”樵夫答道:“实不相瞒,我唱的这些话,是一位真正的神仙教给我的。他见我终日劳作,愁眉苦脸,于是教给我一些歌谣,让我在烦躁的时候唱给自己听,找回心里的平静和安宁,没想到今天被你听见了。”

猴王于是对樵夫说:“希望您能告诉我神仙的住处,我好去拜访他。”

樵夫道:“他住的地方离这儿并不远。附近有一座灵台方寸山,上面有一座斜月三星洞,里面有一个叫菩提祖师的神仙,他就是你要找的人。你顺着这条路往南走个七八里地,就到了。”

猴王随即辞别樵夫,按着他说的赶了七八里路,果然来到一座洞府跟前。只见洞府映照在霞光里,两旁长满松柏,寂静无人,不时有鹤鸣声从里面传出。洞府门前竖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写着十个大字:“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猴王知道这里不是普通的地方,也不敢去叫门,只是跳到门旁的一棵松树上,摘下一些松子来吃。

过了一会儿,一个相貌清秀的童子开了门走出来,对着空无一人的石阶喊了一声:“是什么人在门外胡闹?”

猴王见状从树上跳下来说:“我是个学仙的弟子,特来拜师学艺。”童子说:“师父叫我来开门,说外面来了一个求师的,想必就是你吧。请跟我来。”于是,猴王跟着童子来到洞府里面。

见到菩提老祖,美猴王跪在他跟前说:“师父,弟子有礼了!”菩提老祖说:“先别急着拜师,把你的来历告诉我再拜师也不迟。”于是,猴王将自己的来历告诉了菩提老祖。菩提老祖又问他有没有父母和姓名,猴王说没有。菩提老祖考虑一番后,赐他法名“孙悟空”。猴王非常喜欢这个名字,高兴地说:“好好好,以后我就叫孙悟空了!”

拜菩提老祖为师后,孙悟空每天和师兄弟们待在一起,打扫庭院,养花修树,挑水捡柴,学经论道,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七年。

一天,菩提老祖找到孙悟空说:“‘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旁门,只要悉心学习都可以学成正果,不知道你想学哪一门呢?”悟空回答说:“我全都听从师父的。”于是,菩提老祖说:“那我就教你一些‘术’字门中之道吧。学会了它们,你就可以占卜(bǔ) 吉凶,预测未来。”孙悟空想了想说:“学了这些能够长生不老吗?”菩提老祖说:“不能。”于是孙悟空说:“不学不学!”

菩提老祖又说:“那我就教你‘流’字门中之道吧。学了这些道理,你就可以专心念佛学经,悟懂世上道理。”孙悟空又问:“那学了这些可以长生不老吗?”菩提老祖回答说:“不能。”于是孙悟空又说:“这也不稀罕,不学不学!”

如此反复几次,菩提老祖生气地用戒尺在孙悟空的头上打了三下,说:“你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你到底想学什么?”随后便将双手背在身后,关上中门,撇下众人而去。

众弟子见孙悟空惹怒师父,都来责骂他。孙悟空却暗自窃喜,因为他读懂了菩提老祖的心意:菩提老祖在他头上敲三下,实际上是让他三更 时留心;倒背着手走入中门,实际上是提醒孙悟空从后门进入,以便他到时候秘密地传授孙悟空长生不老之术。

当晚子时左右,孙悟空轻轻地穿好衣服,悄悄来到菩提老祖住处的后门,发现门是虚掩的,随即窃喜道:“这一定是师父故意为我留的。”孙悟空从后门进去,来到师父的床前,见师父正在睡觉,于是安静地跪在床前,等师父醒来。

不一会儿,菩提老祖开始喃喃自语,孙悟空知道师父醒了,于是说:“师父,弟子在这里等候很长时间了。”菩提老祖说:“你这个猕猴,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于是,孙悟空将师父白天给自己的暗示说了一遍,菩提老祖见孙悟空识破他的暗语,觉得悟空确实有悟性,便将长生不老的秘诀传授给了他。孙悟空随即磕头致谢,将秘诀熟记在心里。

不知不觉间,三年又过去了。一次,菩提老祖提醒孙悟空注意躲避雷灾、火灾、风灾三灾,孙悟空随即向师父求教避灾的方法。菩提老祖觉得尖嘴猴腮的悟空不像个普通人,而各种灾害都是针对普通人的,因此不用学习避灾的方法。孙悟空不甘心,非要菩提老祖传给他更多的本领,菩提老祖最终将七十二变的本领教给了悟空。

一天晚上,菩提老祖在三星洞前和弟子说话,对一旁的孙悟空说:“悟空,你的腾空本领学得怎么样了?”悟空回答说:“在师父的教导下,已经能够飞起来了。”说完,孙悟空纵身一跃,翻了个跟头,勉强跳了五六丈那么高,来回飞了三四里。看完悟空的演示,菩提老祖笑着说:“你这还不能说是腾云驾雾,顶多算得上爬云彩。”

孙悟空便向师父求教日行万里的秘诀。菩提老祖说:“看你有心学习,我就传你一个筋斗云吧。学会了这个功夫,一个筋斗可以飞出去十万八千里。”听完师父的话,孙悟空高兴坏了,立即向师父讨来筋斗云的秘诀,只用一晚上的时间便学会了。

这样又过去了几年。一天,徒弟们见孙悟空一身本领,就让他变成一棵松树给大家看。孙悟空念了一句咒语,真的变成一棵松树。众人见到这番情景,全都鼓起掌来。菩提老祖闻声赶过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徒弟们见师父一脸严肃,就将孙悟空变戏法儿的事告诉了菩提老祖。

菩提老祖对孙悟空说:“悟空,你怎么能在众人面前卖弄本领呢?别人如果想要跟你学,你该怎么办?如果怕他,你只能将本领传授给他;不传给别人,恐怕又会因此招惹别人,你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如今我就不责怪你了,你走吧。”孙悟空惊慌失措地问道:“师父,你让我去哪里呢?”菩提老祖说:“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孙悟空这才想起花果山来,随即说道:“我在这里待了十多年,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呢?”菩提老祖说:“我对你有什么恩情?你走吧,只要别在外面惹祸就好。还有,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是你师父,否则不要怪我对你无礼!”

孙悟空答应了师父,挥泪离开灵台方寸山,踏上筋斗云,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回了花果山水帘洞。 q0xZ6+M1C+wxaeLoylDfMxoTkkZNz4RLigP4H3xjoVhJibfpB0FrJqkQPhXyqc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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