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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序
念心

世界的美丽或幸福,是出于我们的心和世界的相遇——一种清澈的相映。世间的美澎湃地撞击心灵,心灵也在寻找世间的美。心灵和美相撞击,我们才会在平凡的世界里,看见高贵和清澈的美丽。

若我心如晴窗,在流变的时空中,春花自来去,秋声如远近,忧伤、快乐频进出,皆为生命之深味。无论是悲伤还是失去,心中的天空仍然是晴,受打击也有能力平复;任时空迁流,我心依旧。心如晴窗,才有真爱;只有热爱生命,才有最美的生命。

心灵的自由也需要受到最严格的训练,双腿受到痛苦的煎熬才有明心见性的自由。如悬崖断壁上的兰花,或如污泥秽地里清放的莲花,或如漠漠黄沙里艳红的仙人掌花,那才是真正的禅意。菩萨的美丽与动人,在于要留一丝有情在人间,一直在苦难的煎熬中游化。所谓菩提心,就是保持对一切有情的“生意”——生生不息,那是一种永不泯灭的希望——煎熬中的希望。

科罗拉多沙漠里的金琥,2013年7月摄于美国

平常心是道,不是拒绝激情与浪漫。生命历程中有激情,才能体会到情感的热力;有浪漫情怀,才能感知到内心的细腻。激情和浪漫是无常的,如昙花一现,我们不可能保证一生的浪漫和激情。所以,生命之花开放时,要倾宇宙之力;凋谢时,要不失内在的温柔。体验激情的美丽,要感受它的无常,接受它的变化。

给自己的生活留点空间,让自己有机会沉思,让自己可以优雅地转身,因为时间和身体最终都是自己的;给自己的心留点空间,淡定、从容、宁静、包容,让自己可以很好地面对一切变化;给别人留点好处,让一条道路给别人走,别人有好处、走好了,自己才能自由地通过;给别人的心留点空间,我们既然不能完全理解它,那就让它存在着。

人生是一本书,只有读懂它,你才能过得更精彩。其实,每个人都是被上帝咬过的苹果——残缺不完满,才是人生的真相。所以,不必掩饰自己,真实是人生的至高境界,要做真实的自己。其实,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有一定的命运,但是我们可以调整对待命运的心态,如保持平常心、少计较、宽容……与其抱怨命运的不公,不如看淡不平;宽容了他人,就是宽恕了自己。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弘一大师说,咸有咸的滋味,淡有淡的滋味;无论是咸菜还是白开水,各有各的滋味。只要我们学会品尝,清凉的生活就会洗涤灰尘满布的心灵,混浊的生活则会琢磨粗糙的砂粒而使那内在的珍珠发出光芒!有珍珠的心,看什么都好!

现实的生命,永远不可能圆满。有时平静,有时狂喜;时而寂寞,时而热闹。现实的世界,永远都是变化的,不测的风雨会在午后的大晴朗后来临。变动的世界,正是我们变动的心之映像。若心地澄明,则乾坤朗朗。

不要觉得自己不幸,世上总有比你更不幸的人;不要觉得自己了不起,世上总有比你更了不起的人。

世间危脆,生命无常;五蕴无我,人心动荡。平安、平和、平静,是人们的愿望和追求。心净国土净,心平天下平,心安世界安。一切的问题要反观诸己,少怪罪别人;反思是智慧,不怪罪别人是慈悲。这个动荡的时代,更需要佛法带来心灵的安顿。佛子等安住自心,降伏自心;同时,要弘广大法,树大法旗,擂大法鼓,让法雨普润世间。

动荡的心需要宁静的生活,散乱的心需要专注的生活,无明的心需要觉悟的生活,堕落的心需要灵性的生活。所谓修行,就是过一种宁静、专注、觉悟、灵性的生活。

风动?幡动?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仁者心动”。在人心所动的一刻,才能看到风动和幡动。秋天的黄叶,飘然落下,若非心动,何来秋意之美?一颗流星,一片落叶,都有它们的方向;“云在青天水在瓶”,都有它们的住处。万物自来处来,往去处去,便是最美之道。而只有一颗易触的心,才能发现天地之美。

前往科罗拉多沙漠途中的发电风车,2013年7月摄于美国

有情众生不仅有生死,而且有三种“情”:一、有情欲。有本能与欲望,才会去追求与奔波,这是生存层次。二、有情感。有情绪的感受,会有喜怒哀乐,这是生活层次。三、有情识。有思想与意识,会去追求生命观的价值与意义,这是生命层次。

人的一生只要做好一件事。在三十岁的时候,一定要选好这件事,即是“三十而立”;在四十岁的时候,能够看到这件事的未来,即是“四十不惑”。人的一生就是坚持做好这件事,因上努力,果上随缘。而是否成功,不仅取决于你的精进与坚持,也取决于你的福德与智慧。

佛法应该是瘸子的拐杖、顽者的净言、弱者的力量、懦者的勇气、愚者的聪明、悲者的喜乐,是一切人生行为中的镜子。佛法应该是生命的本真、人生的真实境界、生活的真实体验。对觉悟者来说,离开众生没有个人的完成,离开个人也没有众生的完成;离开情感没有生命的完成,离开生命也没有情感的完成。人性之中有黑暗,才能映衬出觉悟的光明。只有在觉性和人性的观照中,心中才能有一颗悲悯的如来的种子。心可以很大,可以远离烦恼的束缚,从而勇敢地进入自己的生命经验,勇于肯定心的感觉。无明如是,情欲亦如是,一切烦恼也应该作如是观。

人生如荷花与莲花。荷花洁净纯情,这是艺术的境界;所有的人生都如莲花,经磨难而收获,这是生活的境界;“出淤泥而不染”,这是宗教的境界。荷花与莲花都是人生的不同阶段,既要学会享受“留得残荷听雨声”,也要“濯清涟而不妖”,最后还要学会承担这个世间的苦难。

图:佛光山佛陀纪念馆里的“善缘好运”石,2013年4月摄于中国台湾 DRFYw/nfnv7llyiGD9hpiuttu9jXBLTZCteMtS5E9hDsSW4vWwvnDr/N2nbMmj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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