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论

经济是从复杂社会过程中抽象出来的概念，难以准确地界定和描述，但无论是实体经济，还是虚拟经济，都必须以“经济”为中心，因为经济因素在人类的进步历程中始终发挥着核心作用。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辩的本质在于是否将前者视为一种具有相对独立性的经济运行形态或经济发展方式。金融既是社会分工的产物，也持续性地推动和促进了社会分工，并在市场资源配置中发挥着重要作用，逐渐成为现代经济发展的核心。实体经济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根基与财富源泉，因此，宏观经济政策，特别是金融政策应以发展实体经济为出发点和归宿。诚然，作为实体经济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表现形式，虚拟经济并不能等同于金融，但作为“涉及货币供给，银行与非银行信用，以证券交易为操作特征的投资，商业保险，以及以类似形式进行运作的所有交易行为的集合” ，金融与虚拟经济在形式和内容上存在千丝万缕的内在联系。

尽管对于虚拟经济的内涵、外延尚未达成令人信服的理论共识，但作为一种经济形态，虚拟经济已逐渐形成一个相对闭合、相对稳定的循环系统，其中，货币与信用是经济虚拟化的关键因素，与此相关的制度是虚拟经济得以产生与运行的制度基础。基于历史渊源和现实选择的复杂因素，不同国家或地区的金融体制之间具有一定的结构性差异，但与银行相关的组织体系、市场体系、监管与调控体系，以及相应的制度体系毫无例外都是重要的组成部分。新中国成立70多年，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银行业经历了从小到大、从单一到多元的发展历程，初步构建了以中国人民银行为核心，大型国有控股商业银行为主体，股份制商业银行和政策性银行为两翼，中小商业银行、外资银行、农村信用社、村镇银行、民营银行等为补充的多层次银行体系，并在满足货币需求、促进信用交易、优化资源配置、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近年来，随着货币政策趋于宽松，行业竞争日趋激烈，市场环境越发开放，再加之商业性信用与政策性信用共同发力，极大地提升了我国的经济货币化、资产证券化程度，虚拟经济与银行业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

在金融全球化背景之下，金融开放是金融自由化与金融国际化的必然要求，也是金融深化在全球范围拓展的必然结果。相比而言，中国金融市场的开放属于稳步渐进型，并在进入21世纪以后得以快速推进。随着市场化改革进程不断加快，货币市场与资本市场、国内市场与国际市场之间的关联性，金融机构及其业务之间的交叉性逐步增强，我国金融市场的资源配置效率，以及与国际金融市场的融合程度得以提高。或许金融业开放本身不是金融风险产生的根源，但更高层次、更深程度的开放势必会增加防范与处置金融风险的难度，从而对我国的金融安全、经济安全带来不容忽视的挑战。建立包括微观审慎与宏观审慎相结合的监管机制不可或缺，但必须打破“监管万能”的幻想。实际上，自由银行时代早已远去，历次“以危为机”而不断完善的法律制度早已将现代银行业置于严格的监管之下，甚至超越了主权国家的范围，因而将银行危机，抑或是因银行危机引发的金融危机归结于银行脱离制度约束是站不住脚的。不过，因此所达成的“银行市场从来都不是自由”共识并不意味着可以忽视银行业在每一次危机中所遭受的重创，及其对金融市场、国民经济以及社会生活的巨大破坏力。金融危机的背后是金融资本的暗流涌动，但资本并非那双“看不见的手”，每一次“监管失灵”的背后都能找到更深层次的原因——人性，金融领域的“治乱循环”不仅体现了人类的共同理性，也说明人类从未真正吸取教训。

虚拟经济的有限发展是坚持以“发展”为路径，并以“有限发展”为目标，需要且只能在市场与政府的共同作用之下方能实现。在此过程中，如何划定监督与调控者的权力边界，市场参与者特别是相对弱势群体的利益是否得到充分保护，以及制度供给的系统性、协调性等问题都是判断虚拟经济是否实现“有限发展”的主要参考标准。研究表明，金融活动具有一定的生态学、组织学特征，并在一定政治、经济、文化、法制环境下形成鲜明的制度结构特征的金融生态。作为现代经济生态的重要组成部分，金融生态对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都会产生深远影响，而制度对于金融生态的作用是决定性的，它不仅决定了各个金融主体的行为方式及其约束条件和选择边界，进而确定相互之间的关系，而且，金融主体还可以通过改变制度来重塑金融生态环境，从而改善整个金融生态的质量。因此，通过不断健全法律制度，培植良好的金融生态成为解决诸如金融领域的合规性、稳定性与风险性等问题的关键。由于持续不断的复制是资本的本性，也是它运行的基本法则，因而虚拟经济的“野蛮生长”不仅常常无法冲破体制的束缚，反而会随时放大市场的内在缺陷甚至引发危机，很明显，这是无益于创造更大的物质财富和增进社会福利的。完全自律的市场信念蕴含着富有空想色彩的社会体制，相反，一个政府积极而适度介入市场的经济体，应该优于自律性市场。在此过程中，能否以兴利除弊为目标，适当干预或影响业已形成的恶性循环，走出历史怪圈，是对制度和人性的双重考验。坚持虚拟经济的“有限发展”是在认识到虚拟经济对于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的重要性、必要性的基础之上，以促进实体经济发展为落脚点，以协调适度、风险可控为原则，并通过提升和保障相关制度体系的健全度、有效性及可得性，而为虚拟经济寻求一个安全的可持续发展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