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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对佛道两家的批评,朱熹的看法

纵观朱熹的学说体系,他显然是受到了佛道两家的影响,早年朱熹也的确浸淫过佛道数年,后来才开始专攻儒学的。本来,朱熹受到了佛道两家的影响,应该感激它们,但是他却不感激,反而严厉地排斥它们。这一点我觉得孟子要负起责任来,他大力地攻击杨朱和墨子,不惜骂他们是禽兽,作为儒家的圣人都这样,给后世留下了极坏的影响,以至于如朱熹这样的大儒,也不把狭隘地排斥别家学说当作羞耻的事情,事实上这反倒是让他引以为傲的。

看《朱子语类》中朱熹关于道家的讲述,很明显就能发现他是很不喜欢道家的。这不奇怪,道家“无为”的核心观点和儒家“有为”的核心观点本来就是冲突的。朱熹攻击道家,也抓住了这一点。他谈到了道家的创始人老子,说他爱占便宜,只要是占便宜的事他就做,有一毫不便之处,他就不肯放手就做。尽管,按老子的哲学,无为也是有为,他讲,我无为而民自化,但事实上他无为了民并没有自化的时候,也不见得他就会动手去做。

很显然,朱熹对于道家创始人老子,那是很不喜欢的。他看过老子的一些画像,画像中的老子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显示出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以此占便宜的气象,这让朱熹很是看不惯,因为他觉得,老子表面上的这种气象,配合着他内心的那种足以致命的权谋,是非常可怕的。

说着朱熹举出了楚汉相争时的一个例子,说起了刘邦手下的一个非常著名的谋士,张良。他就是学了老子的权谋,平时看起来是能忍的,非常憨厚,可是于紧要处发出来,却谁都吃不消,基本上是瞄准谁,谁就倒霉。想当年,刘邦和项羽和谈,两个人前脚刚讲和呢,却不料后脚刘邦就杀了过去。这就是深谙道家学说的张良在紧要处发出来的。朱熹评价说,这种权谋来上两三次就谁都得完蛋,非常可畏。对于拥有儒家敦厚气质的朱熹来讲,对此当然不会喜欢。

至于对待道家的学说,朱熹自然也是反对的。十八世纪法国的著名启蒙思想家卢梭的观点倒是和道家非常相近,也认为人应该清静无为,回归自然,不过,这观点也遭到了反对。卢梭曾写过一篇论文,讲述了这个观点,并把论文寄给了伏尔泰,结果伏尔泰回信大大地反驳了一通。

在信中伏尔泰说:我收到了你反人类的新书,谢谢你。在使我们都变得愚蠢的计划上面运用这般聪明伶俐,还是从未有过的事。读尊著,人一心向往四脚走路。但是,由于我已经把这习惯丢掉了六十多年,我很不幸,感到不可能再把它捡回来了。而且我也不能从事探索加拿大的蛮人的工作,因为我遭罹的种种疾患让我必须要有一位欧洲外科医生,因为那些地带正在打仗,而且因为我们的行为的榜样已经使蛮人坏得和我们自己不相上下了。

伏尔泰在信中反驳卢梭时所采用的观点,放在道家身上也是适用的。但是,尽管朱熹不喜欢道家,也认为道家的学说有着诸多纰漏,不过,他还是觉得,道家有许多学说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唯一可惜的是,这些学说都被佛家偷去了。朱熹举例说,好比是佛家讲的“四大分散,今者妄身当在何处”?朱熹认为就是偷了列子的“骨骸反其根,精神入其门,我尚何存”这句话。

其实事实情况是,佛家并没有偷道家的学说,可能佛道两家的学说有些地方比较雷同,但是这种学说撞车的情况并不少见,朱熹自己和柏拉图就是如此,再譬如老子和卢梭等等。但是朱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注意到了他恐怕也会自动忽略,因为相比道家来说,佛家更不讨朱熹喜欢。

鉴于这种种原因,朱熹认为,佛家偷了道家的学说。这件事朱熹说的很细,他说佛家偷了道家的东西,不过,后来道家也去偷佛家的东西,这看起来好像是扯平了,但可惜的是,道家太吃亏了,因为佛家偷道家的全是珍宝,道家也偷佛家的,偷回来一看,居然是些草木瓦砾,全没偷到什么好东西。

但是呢,撇开道家的委屈不看,或者说,按朱熹的观点,佛家偷了道家的珍宝,且不说这是真是假,既然道家学说那么了不起,佛家把其珍宝偷来了,那么佛家学说也应该很了不起,可事实上,单看佛家学说,甚至不管它是从哪里来的,反正朱熹就觉得,它也不应该得到赞同。朱熹认为那些理论上的缺漏都不用去说它,只佛家把三纲五常都丢掉了,这一点就不可原谅。 Pg6gKeSEYpNnxBoHVlOhKsQ5gZqf2wRg8o3o8LDcDmO5ArYZpkE8cLUSgheP2N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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