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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故事的起因是驻守晋国的秦将杞子给秦穆公带来了一个虚假的利好消息：“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这勾起了秦穆公的野心与欲望。他跃跃欲试，并就出兵事宜征询了老臣蹇叔的意见。心思细腻的蹇叔立刻发现了其中暗藏的危机，并表现出强烈的不安。他反复强调了郑国与秦国相距遥远这一事实，指出所谓的“潜师以来”根本就是虚幻的泡沫。“且行千里，其谁不知？”而且长途跋涉又是兵家大忌，会带来种种不利。但是头脑发热的秦穆公，早已只能看见利益，不能预见危险，利令智昏的他对事实视而不见，面对蹇叔的焦虑与不安，表现出了强烈的反感。
此文虽然短小，但是一波三折。已是暮年的蹇叔虽然满腹经纶、阅历丰富、一腔忠诚，但是难有回天之力。文中他谏阻、哭师、哭子，显现出了一种面对命运无能为力的悲剧感。这个历经世事的老臣和故事情节融为了一体，他的悲凉浸透在了他的哭声之中。
杞子 2 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 3 ，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 4 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 5 备之，无乃 6 不可乎！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 7 。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 8 ，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 9 ，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
1 蹇[jiǎn]叔：秦国老臣。 2 杞子：秦国大夫。 3 管：钥匙。 4 穆公：秦穆公。 5 远主：指郑国。因为秦和郑的中间隔着晋国，所以称之为“远主”。 6 无乃：表示推测语气，相当于“莫非”“只怕”“大概”。 7 悖[bèi]心：违逆作乱之心。 8 孟明、西乞、白乙：这三人都是秦国将军。 9 孟子：即孟明。“子”是对孟明的美称。
何知？中寿 1 ，尔墓之木拱矣！”
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必于殽 2 。殽有二陵 3 焉：其南陵，夏后皋 4 之墓也；其北陵，文王 5 之所辟 6 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秦师遂东。
1 中寿：中等的年寿。古代对中寿的具体岁数说法不一，《左传·昭公三年》孔颖达疏：“上寿百年以上，中寿九十以上，下寿八十以上。”《庄子·盗跖》：“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此处是秦穆王讽刺蹇叔已年老昏聩，“你蹇叔要是只活到中等岁寿就死掉，你坟上的树都有两手合抱一般粗了”。 2 殽：同“崤”，山名，在今河南洛宁县西北，地势极险。 3 陵：大山。 4 夏后皋：夏代君主，名皋，夏桀的祖父。后，国君。 5 文王：周文王。 6 辟：同“避”，躲避。
（秦国大夫）杞子从郑国派使者向秦国报告说：“郑国人让我掌管他们国都北门的钥匙，如果秘密派军队前来，就可以占领他们的国都。”秦穆公拿这件事去征询蹇叔的意见。蹇叔说：“让军队辛勤劳苦地袭击远方的国家，我从没有听说过。军队劳苦且精疲力竭，远方国家的君主已有了防备，这样做恐怕不行吧！军队的一举一动，郑国必定会知道。军队辛勤劳苦而一无所得，一定会产生叛逆作乱的心思。再说行军千里，有谁不知道呢？”秦穆公拒绝了蹇叔的意见。他召见了孟明、西乞和白乙三位将领，让他们从东门外面出兵。蹇叔哭着对他们说：“孟明啊，我看着大军出发，却看不见他们回来了！”秦穆公派人对蹇叔说：“你知道什么？要是你蹇叔只活到中寿就去世的话，你坟上的树都有两手合抱一般粗了。”
蹇叔的儿子也参加了这支军队，蹇叔哭着送儿子说：“晋国人必定在崤山抗击我军。崤山有两座大山峰：南面的山头是夏王皋的坟墓，北面的山头是周文王躲避风雨的地方。你们一定会战死在这两座山之间，我到那里收拾你的尸骨吧。”秦国军队于是向东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