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书籍比作人类进步的阶梯,有人把书籍比作人们饥饿时的面包,我则更愿意将书籍比作窗户。每一部名著都是面向世界的一扇窗户,窗外是美丽的风景,窗内是善良的心灵。打开四大名著,也就打开了面向世界的四扇窗户,风景美不胜收,佳处各有不同。
所谓四大名著,就是《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红楼梦》这四部中国古典小说中影响最大、艺术成就最高的作品的合称。这是一个巧妙的组合,《三国演义》展示了中国人的历史观,《西游记》展示了中国人的想象世界,《水浒传》《红楼梦》反映了中国人的现实生活。这四部小说,完整反映了中国人对世界的理解和想象。
四大名著代表着中国古典小说乃至中国文学的最高成就,是民族文化的精粹,一个人无论将来从事什么职业,是作家还是科学家,是航天员还是将军,是动物园饲养员还是软件工程师,都应该阅读和欣赏四大名著。对广大青少年朋友来说,现在正处在学习成长阶段,更需要阅读欣赏四大名著这样的经典之作,开阔眼界,陶冶性情,滋润心灵。
四大名著的重要性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首先,四大名著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中国人的民族精神和文化性格产生了重要影响。比如《三国演义》中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献身精神,《水浒传》中梁山好汉扶弱抗暴、打抱不平的侠义精神,《西游记》中唐僧师徒团结一心、不畏艰难的团队合作精神,《红楼梦》中贾宝玉平等待人、关爱万物的宽容开明精神,这些都是宝贵的精神财富和文化遗产,虽然经过了数百年,但永远都不会过时,值得我们继承和发扬。
其次,四大名著有着“百科全书”的美誉,是了解古代中国社会文化的一个窗口。它以十分生动形象、具体可感的方式,展示了中国古代人生活的世相百态,涉及社会文化生活的各个方面。仅就普通的日常生活而言,古代人是怎样吃饭的?一天吃两餐还是三餐?他们的饮食结构如何?他们是如何穿衣的?有着怎样的时尚?他们是怎样出行的?主要使用什么交通工具?他们的主要娱乐方式又是什么?等等。这些有趣问题的答案在小说中都十分直观地呈现出来。
最后,四大名著是中国文学的精华所在,具有巨大的艺术魅力,直到今天,仍拥有广大的读者群。无论是《三国演义》《水浒传》,还是《西游记》《红楼梦》,其深邃的思想、鲜活的人物、精巧的结构、生动的语言,无不令人赞叹。通过阅读欣赏四大名著,可以充分领略作者的才情之美、语言之美,获得美的享受。
正是因为上述原因,四大名著成为广大青少年朋友的必读书目。在2020年教育部颁发的《中小学生阅读指导目录》中,《水浒传》《西游记》被列入初中学段阅读书目,《红楼梦》《三国演义》被列入高中学段阅读书目,由此可见四大名著在中学阶段的重要性。
对广大青少年朋友来说,阅读四大名著应注意如下几个方法:
一是看故事。 这是小说最吸引读者的地方。看故事,要弄清时代背景、人物关系、重要情节,进而对众多现象进行归纳总结,思考故事背后的原因。比如在《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中,谁的武功最高?判断的标准是什么?再比如曹操为什么不杀刘备?宋江为什么要接受招安?唐僧为何如此懦弱?再如在《红楼梦》中,林黛玉为何要葬花?这些都需要认真思考。
二是看人物。 人物是小说的灵魂,阅读小说,人物自然是关注的重点。四大名著塑造了一批性格各异、栩栩如生的形象,使人印象深刻。阅读作品时,要注意每个人物的基本情况,特别是其性格,有些人物的性格比较单纯,可以用几个字来概括,比如关羽的忠义、骄傲,张飞的勇猛、鲁莽,赵云的忠诚、英勇,等等。但有些人物的性格就比较复杂,比如猪八戒,比如贾宝玉,他们往往兼具多重性格特性,要注意其性格由哪些因素组成,哪些是主要的,哪些是次要的。
三是看写法。 伟大的作家都有自己独到的艺术个性,他们讲述故事、描写人物的方式各不相同,由此形成了鲜明的风格。四大名著都是风格独具的作品,比如对人物的描写,《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喜欢通过人物的动作和语言来刻画人物,《红楼梦》则喜欢通过对外貌、居室环境、内心活动的描绘来塑造人物,方式不同,艺术效果也不一样。
四是看语言。 小说是语言艺术,所有的人物、故事都是通过语言来讲述的。语言的个性,主要体现在故事讲述、人物对话等方面,比如《红楼梦》中王熙凤的语言十分鲜活俏皮,闻其声,如见其人,仅仅通过语言,就可以将其与其他人物如林黛玉、薛宝钗等区分开。阅读四大名著时要注意体会作者使用语言的准确和巧妙。
最后要说的是,四大名著毕竟写于几百年前,那个时代与当下的社会文化语境有着很大的不同,古人的有些观念和行为并不适合现代社会,比如《三国演义》《水浒传》中那些对女性歧视和丑化的内容,比如《水浒传》中对暴力血腥的渲染,等等。作为现代读者,要明辨这一问题,有所取舍。也正是这个缘故,对那些年龄偏小的读者来说,有时还不太适合直接去读原著,这就需要由相关专家精心改写,推出适合广大青少年阅读欣赏的读本。好的读本,需要精选最为重要、精彩的情节,保持原著的魅力,同时增加注音、导读、批注等内容,以帮助理解欣赏,当然还要有精美的插图。现在捧在你手中的就是这样的改写本,通过它,可以看到面向世界的文学风景,领略经典名著的独特魅力,相信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作者系南京大学教授、中国红楼梦学会副会长)
东胜神洲傲来国海外的花果山上有一块大仙石,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便受天地日月之精华,里面孕育着一个仙胎。有一天,石头突然崩裂出一个石卵,见风化作一只石猴。石猴自己学会了爬树和行走,在山中过着快乐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群猴子,从此开启了奇妙的一生。
炎炎夏日到了,一群猴子在山涧中玩水避暑。他们看着这奔流的涧水,一时好奇这水是从哪里流来的,就呼朋唤友往上游爬,一直爬到了一道瀑布前。只见这瀑布气势磅礴、一泻千里。猴子们拍着手说:“真是好水啊。哪一个能毫发无伤地钻到瀑布后面去,我们就拜他为王吧。” 石猴这时候突然从杂草中跳出来,大声喊道:“我去,我去!” (“跳”“大声”,既写出了石猴急躁的性格,也写出了他的自信,这两个特点是伴随孙悟空一生的重要特点)
石猴闭着眼睛,慢慢蹲下身子,再纵身一跃,就跳进了瀑布中。 (“闭着眼睛”“蹲下身子”“纵身一跃”,生动地表现出石猴动作的敏捷) 他睁开眼睛,抬头四处去看, 只见里面有一座铁板桥,桥下有淙淙的流水,倒挂着流出去。石猴又站上桥头左右察看,发现桥那边有一座石房子,房子里面有石床、石凳、石灶、石碗、石盆等各种家当。他又跳到桥中间,这才看到正中间有块石头上刻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借石猴的观察,既解释了瀑布的成因,也细致地描绘出洞内的场景,引出下文水帘洞成为猴子们的住所) 石猴开心地跳出水外,告诉外面的猴子们:“真是大造化,里面不仅没有水,还十分宽阔,让我们都住进去安身吧。”
在石猴的指点下,猴子们纷纷跳进了水帘洞。石猴说:“不能言而无信,我如今进出两次,又为大家寻得安身之处,为什么不拜我为王?”猴子们立刻按照年龄大小列队,拜石猴为“千岁大王”。石猴高登王位,又将“石”字隐去,遂称“美猴王”。美猴王又给猿猴、猕猴、马猴分派了官职,白天一起在花果山游玩,晚上回到水帘洞休息。就这样,他们过了三五百年 逍遥 (xiāo yáo,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的生活。
有一天,美猴王在和群猴快乐地吃喝时,忽然流下泪来。 (既承上文的逍遥生活,又引出下文美猴王的外出学艺) 其他猴子赶紧跪下来问:“大王,你怎么哭了呢?”美猴王说:“我们现在虽然快乐,不受约束,但是阎王还是会管着我们。等我们年纪大了,还是会死。”猴子们听他这么说,一个个也都悲伤地哭了起来。这时,一只通背猿猴跳出来高声说:“阎王管不到的只有佛、仙和神,他们不生不灭,与天地山川齐寿。”美猴王满心欢喜地说:“我明天就下山,哪怕是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们学会长生不老之术。”
第二天,猴子们摘来桃子等各种水果,设宴为美猴王饯行。又过了一天,美猴王告别群猴,他登上木筏,用竹竿尽力撑开木筏,漂洋过海寻仙访道去了。连日东南风紧,不知过了多少天后,他终于到了南赡部洲。美猴王上了岸,看到海边有不少捕鱼的人。他走过去,做出吓人的怪样子,吓得那些人四散奔跑。美猴王便抓住其中一个跑得慢的,剥了人家的衣裳,穿在自己身上,摇摇摆摆地走在大街上。一段时间后,美猴王学会了人类的礼节和语言,但他的心思还是在寻访神仙上。可惜的是,一晃八九年过去了,他也没找到能学到长生不老之术的地方。
美猴王不甘心,就又漂过西海,去了西牛贺洲。上岸之后,一座秀丽的高山引起了美猴王的注意。他不怕豺狼虎豹,爬到了山顶。经一个樵夫指点,终于找到了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这里住着须菩提祖师。此时三星洞大门紧闭,美猴王不敢贸然敲门,就跳上松枝梢头摘松子吃。正吃着的时候,只听“呀”的一声,洞门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相貌清奇的仙童。美猴王赶紧跳下树来,上前躬身说:“仙童,我是来访道学仙的。”仙童说:“我家师父说外面来了个修行的,让我来接待。想必就是你了,跟我进来吧。”
美猴王随童子进了洞,只见菩提祖师端坐在瑶台上,台下两边侍立了三十个小仙。美猴王赶紧跪下磕头:“师父,我想跟您学艺!”祖师问:“你是哪里人?”美猴王答:“弟子是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 祖师生气地说:“把这个撒谎的家伙赶出去!”美猴王又接着磕头:“弟子说的是实话。”祖师再问:“东胜神洲和这里隔着两重大海、一座南赡部洲,你怎么能到这里?”猴王继续磕头说:“弟子漂洋过海,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到这里。” (菩提祖师起初认为美猴王撒谎,就很生气。后来听美猴王解释说经过十几年才来到这里,这才信了他的话。从祖师对地理的了解,侧面写出祖师高深的道行) 祖师见此,又问:“你姓什么?” 美猴王说:“我无性,也无父母,我是石头里长出来的。” (祖师本来是问美猴王的姓氏,他回答的“无性”反映了美猴王的知识水平) 祖师心中暗喜这猴子是天地生成的,就让他站起来走走看。 美猴王纵身跳起,拐呀拐地走了两遍。 (“纵身跳起”写美猴王动作的敏捷,“拐呀拐”形象生动地写出了他走路的姿势) 祖师笑着说:“你像个吃松果的猢狲,就姓‘孙’吧。”美猴王笑着朝祖师叩头说:“请师父再赐个名字。”祖师说:“第十代徒弟是‘悟’字辈,就叫你‘悟空’吧,好不好?”美猴王开心地答应了。
从此,孙悟空就与众师兄在三星洞中一起讲经论道、挑水担柴、养花修树,不知不觉就过了六七年。有一天,祖师登坛讲道,正听讲的孙悟空却在那里 抓耳挠腮、眉开眼笑、手舞足蹈。 (“抓耳挠腮、眉开眼笑、手舞足蹈”既写出了孙悟空听课的反应,也为下文制造悬念) 祖师看到后问孙悟空:“你怎么不认真听我讲课?”孙悟空说:“弟子觉得师父讲得好,忍不住才这样,请恕罪!”祖师说:“看来你听懂了,你到洞中多久了?” 孙悟空说:“弟子不知道,只记得我打柴的后山有桃树,我一共在那里饱饱地吃过七次桃子。” (作者抓住猴子爱吃桃子的特点,刻画出孙悟空的猴性,也表现出他的聪明。不仅用通俗的语言塑造了一只充满灵性的神猴,也为下文埋下伏笔) 祖师说:“那就是七年了。你想要跟我学些什么道?”孙悟空说:“但凭尊师教诲,只要有些道气儿,弟子都愿意学。”
祖师说:“我教你个‘术’字门中之道,能知趋吉避凶之理,好不好?”孙悟空说:“学这个能长生不老吗?”祖师说:“不能!”悟空就说不愿意学。祖师又问他愿不愿意学“流”字门、“静”字门、“动”字门中之道,孙悟空一听到学这些都不能长生不老,就都不愿意学。祖师听到这里,跳下高台,用戒尺指着孙悟空说:“你这猢狲,这也不学,那也不学,想怎么样呢?” 然后,祖师又在悟空头上打了三下,倒背着手走向里面,将中门关了。听课的人都埋怨孙悟空不懂礼貌,说他跟师父顶嘴,孙悟空却一点也不恼,只是满脸赔笑。 (祖师的“打了三下”“倒背着手”“将中门关了”,让他的徒弟们都觉得孙悟空将老师惹生气了,但孙悟空的反应似乎暗示着并不这么简单。对祖师行为的不同反应,更凸显了孙悟空的悟性)
当晚快三更时,孙悟空悄悄地起床,从后门去找祖师,只见那门虚掩着。孙悟空开心地想:“这是祖师给我留门呢。” 此时祖师正蜷曲身体朝里睡着,孙悟空不敢惊动,就双膝跪在床前,等候祖师醒来。 (孙悟空这里的动作,与他急躁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过了一会儿,祖师口中念道:“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孙悟空应声说:“师父,弟子在此跪候多时。”祖师坐起来说:“你这猢狲,来我这里干什么?” 孙悟空说:“师父白天在坛前打我三下,又背手走向里面,将中门关上,是暗示弟子三更时从后门进来找您。” (解释上文祖师的动作,环环相扣,引人入胜) 祖师知道孙悟空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就答应传他长生之法。孙悟空跪在祖师床前,全神贯注地记住口诀后,拜谢过祖师,又按原路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此,孙悟空暗地里勤加修炼,技艺有了很大的长进。
悟空入室学技艺
三年后,祖师又教孙悟空七十二般变化。孙悟空天生聪慧,自修自炼,也学会了。一天,祖师和弟子们在三星洞前看晚霞。祖师问孙悟空学到什么程度了,他说已经学会了腾云,祖师就让他试飞看看。孙悟空得意地连翻几个跟头,踏云霞来回飞了三里。祖师笑着说:“一日游遍四海才算腾云,你这个连爬云都不算呢。”孙悟空跪请祖师教他。祖师说:“你起飞的姿势和别人不一样,我就根据这个姿势,传你‘筋斗云’,一个筋斗就有十万八千里路。”当晚,孙悟空就运神炼法,学会了筋斗云。
转眼间,又是一年的春天。大家在松树下闲聊时,有人问孙悟空是不是学会了祖师传的变化之法。孙悟空也不掩饰,说全都学会了。大家让他变成一棵松树,他为了炫耀,摇身变成一棵郁郁葱葱的松树。大家都鼓掌夸他,喧哗声惊动了祖师。祖师屏 (bǐng) 退众弟子,对悟空说:“为何要在人前卖弄?我也不怪罪你了,你走吧。”悟空流着泪说:“师父,你让我去哪里?”祖师道:“你从哪里来,便到哪里去。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你的性命。”孙悟空苦苦哀求,希望能报师恩。 祖师却说:“你只要不惹祸不牵连我就行了。以后不许说是我的徒弟,不然就叫你万劫不复!” (后来孙悟空再也没提过菩提祖师,也说明了他言而有信)
孙悟空辞别了祖师,纵起筋斗云回到了花果山。刚从空中落在山上,孙悟空就听到呼天喊地的哭声。他大声喊道:“孩儿们,我回来了!”千千万万只猴子从石坎边、草丛中、树枝上跳出来,把孙悟空围在中间。他们哭着对孙悟空说:“大王,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最近一群妖魔来抢我们的洞府,还捉走了很多小猴子。我们每天都在这里看守,要不然,连我们山洞都被他们夺走了!”孙悟空愤怒地说:“这是什么妖魔?我去找他报仇。”猴子们说:“他自称混世魔王,住在北边。”孙悟空纵起筋斗云往北飞去,一会儿就找到了妖洞,一阵混战后将被抓去的小猴全部带回了花果山。猴子们安排果宴,为孙悟空接风贺喜,从此又过上了无拘无束的生活。
这一回交代了美猴王孙悟空的早年经历。作为天产石猴,他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聪慧、勇敢和学习能力。他为了长生不老,漂洋过海,花了十几年才找到须菩提祖师。他的悟性使他得到了菩提祖师的偏爱,学到了长生不老、七十二般变化和筋斗云。性格中的“卖弄”,使菩提祖师赶走了他。优点与缺点交织,塑造出了一个鲜活的早期孙悟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