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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林教头刺配沧州道

导读

到大相国寺后,鲁智深和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一见如故,结为兄弟。不料林冲妻子被高俅干儿子高太尉调戏,林冲为了搭救妻子而得罪高俅父子,被陷害入狱,刺配沧州。在野猪林时,林冲又差点被董超、薛霸暗害,幸亏鲁智深暗中守护,救了林冲。

正耍着,鲁智深看到墙外有一个军官也在看自己耍禅杖, 这位军官头戴一顶青纱头巾,脑后有两个白玉圈装饰,身穿一身绿色团花战袍,腰系一条银色腰带,穿一双黑色靴子,手中拿一把折扇,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 (通过此段对林冲外貌和穿着的描写不难发现,林冲与此前出场的史进、鲁智深等有着很大不同,是比较斯文的形象,其穿着打扮也与禁军教头的身份相当切合) 鲁智深问道:“那军官是谁?”众人答道:“这官人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叫作林冲。”

鲁智深听后,连忙请林冲进来,二人在槐树下相见,一同坐下。鲁智深问林冲:“教头今日为何到此?”林冲答道:“今日与妻子一同来隔壁的 岳庙 (祭祀东岳大帝的庙宇) 里还愿,看到师兄耍棒,不觉看得入迷了,便叫妻子和侍女先去烧香。”鲁智深与林冲聊得十分投机,当场就结拜成了兄弟。鲁智深正打算请林冲去喝酒,只见林家的侍女急急跑来,叫道:“官人,庙里有人调戏娘子,快去看看吧!”林冲听完,当即别过鲁智深,匆匆赶了过去。

林冲刚跑到岳庙五岳楼下,就看到楼梯上有一个人拦住自己的妻子,正在调戏。林冲赶到跟前,把那人抓住,喝道:“调戏良家妇女,该当何罪!” 刚准备一拳打过去,发现这人正是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便下不去手了。 (林冲发现调戏妻子的是自己顶头上司高俅的亲戚,一开始并不想惹事,所以忍住并没有动手) 原来高衙内仗着有高俅撑腰,在东京为非作歹,专爱调戏人家妻女,京师众人惧怕他的权势,无人敢管,只能在背后叫他花花太岁。高衙内看到来人是林冲,立刻喊道:“林冲,你为什么来多管闲事!”周围的人见状,便聚拢过来,哄着高衙内离开了。林冲也带着妻子回家,心中只是闷闷不乐。

高衙内自从见了林冲娘子后,被迷得神魂颠倒,日思夜想。他的手下有一个叫作富安的,对高衙内说道:“我有一计,可以让衙内得到林冲娘子。我认识一人叫作陆谦,是林冲的多年好友,明天衙内可以先躲在陆谦家中楼上,摆下酒食,让他去请林冲到酒楼喝酒。我再去跟林冲妻子说:‘你丈夫和陆谦喝酒醉倒,娘子快去看看。’骗她来到楼上,不由得她不肯。”高衙内听后十分高兴,立刻就找来陆谦。陆谦只想讨高衙内欢心,顾不得朋友之间的交情,一口答应了下来。 (通过此段情节体现出陆谦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一味讨好上级的小人)

第二天陆谦依计去找林冲喝酒, 林冲喝着喝着,突然唉声叹气起来。陆谦问道:“兄长何故叹气?”林冲说道:“贤弟不知,男子汉空有一身本事,却遇不到明主,不得已在小人手下受了许多气! (这段话侧面表现出朝廷此时已经被贪官奸臣牢牢把持,正直之人得不到重用,反而经常受到欺侮压迫,也充分体现出林冲内心的压抑与无奈) 陆谦听后不敢多说,只能在旁假意相劝。

林冲连喝了八九杯酒,正要出门方便,就看到家中侍女前来报信,说林娘子被骗到了陆谦家。林冲听后吃了一惊,连忙跑到陆谦家楼上,发现楼门紧锁,只听到娘子叫救命,又听到高衙内的声音。林冲站在楼梯上大喊:“娘子开门!” 高衙内听到林冲声音大惊失色,连忙跳窗逃走。 (听到林冲的声音,高衙内就吓得跳墙逃走,可见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小人) 林冲救出妻子,气得发疯,发誓要找陆谦算账。陆谦吓得躲在高衙内家中,不敢出门。

且说高衙内自从那日跳墙逃走,回到家中便卧病不起,高俅听说,就派管家来探望。陆谦和富安便拉着管家到僻静处说道:“只要让衙内得到林冲娘子,衙内的病才能好。”管家听后说:“这个容易,老汉今晚便禀告太尉。” (高俅和手下众人联手作恶,完全没有善恶是非观念) 三人商议,定下一计,一齐去禀告高俅。

鲁智深听说林冲连日闷闷不乐,就每天来陪伴林冲。一天两人结伴同行,走到巷口,看到一个好汉,手里拿着一口宝刀,站在街口叹气:“唉,找不到赏识我这口宝刀的人!”林冲只顾和鲁智深说话,没有听见,那好汉又在背后说道:“偌大的东京城,没有一个认识兵器的!”林冲听到这话,才回过头来,那好汉便将刀抽了出来,林冲看见,不禁失声说道:“好刀!你要卖多少钱?”二人讨价还价一番,最终决定以一千贯成交。

第二天,有两个人来找林冲,说高太尉听说林冲得了一口好刀,请他带着刀去让高太尉观赏。林冲随他们来到高俅府上,二人将林冲引进后堂,让他在此处等候。等了许久,不见太尉出来,林冲心下疑惑,探头往前走,发现门前有一幅牌匾,写着“白虎节堂”。林冲知道这是商议军机大事之处,正要转身离开,就看到高俅从外面走来。高俅见到林冲便喝道:“林冲!你没有传唤,怎敢擅入白虎节堂?手里还拿着刀,莫非是来刺杀我的?左右,给我拿下这厮!”话音刚落,从旁边冲出二三十人,把林冲捉住。高俅喝叫左右道:“押去开封府,吩咐腾府尹好生审问。”左右领旨,一齐将林冲押到开封府。

腾府尹得到消息,连忙命人将林冲送入大牢。开封府中有一名小吏,名叫孙定,为人耿直,十分好善,因此被人唤作孙佛儿。他知道林冲蒙冤的来龙去脉,向腾府尹禀道:“这件事确实是冤屈了林冲,希望府尹能够帮助他。”府尹说道:“ 林冲可是高太尉亲自定罪,我怎么帮他? ”孙定道:“ 谁不知道高太尉当权,倚仗势力无恶不作,但凡有人触犯到他,就送来开封府,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这难道是他家官府? (通过孙定与腾府尹的这段对话可知,高俅这样利用权势欺压旁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甚至顺天府尹也只能听命于高俅,侧面反映出当时社会的黑暗) 府尹道:“那你说,林冲这事我应该怎么帮助他?”孙定说:“如今林冲只说自己携带刀刃,误入白虎节堂,那就打二十 脊杖 (一种施于背部的杖刑) 刺配 (在犯人脸部刺字并将其发配到边远地方) 边远之地。”腾府尹便去回禀高俅,高俅自知理亏,也只得准了。第二天,腾府尹升堂宣判,先打了林冲二十脊杖,再让人刺了面颊,将林冲刺配沧州城,让公差董超、薛霸押送林冲。

林教头刺配沧州道

董超、薛霸先各自回家,收拾行李。高衙内并不打算罢休,派陆谦去贿赂二人,让他们在押送时趁机加害林冲。二人答应下来,收下钱财,第二天押送林冲启程前往沧州。当时正是六月天气,林冲被打后伤口发炎,脚也被磨得长满水泡,渐渐走不动路了。

二人见时机到了,把林冲带进一片树林之中。这片树林是从东京到沧州路上第一个险峻去处,叫作“野猪林”,里面各种树木盘根错节,烟笼雾锁。三人走到里面,解下行李包裹,林冲累得靠在一株大树下。董超、薛霸见时机到了,先将林冲连手带脚紧紧绑在树上,拿着棍子,看着林冲说道:“前几日陆谦传来高太尉旨意,教我们两个到这里结果了你!”说完薛霸就提起棍子,向林冲脑袋上劈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松树背后雷鸣般一声,飞出一条铁棍,将薛霸手上的棍子打开。紧接着一个胖大和尚从树林里冲了出来,要打死二人。林冲认出此人正是鲁智深,连忙叫道:“师兄,不可下手!是高太尉让陆谦吩咐两人要害我性命,你要是打死他们,也是冤屈。” (董超、薛霸沿途虐待林冲,还想要他性命,但林冲却不愿追究,通过这段话充分展现出林冲善良、仁慈的性格)

鲁智深拿出刀,割断绳子,扶起林冲,说道:“兄弟,自从那日买刀分别之后,洒家就十分担心。后来听说你被刺配沧州,俺担心这厮们路上害你,特地跟来。”林冲不让鲁智深杀董超、薛霸,鲁智深只得搀着林冲走出树林,一路护送。

一连走了十七八日,离沧州只有七十来里路程。鲁智深一路打听,确定再无僻静处,对林冲说道:“兄弟,此处距离沧州不远了,俺如今就和你在此处分手,回相国寺去了,他日再得相见。” (鲁智深担心董超、薛霸二人再找机会暗害林冲,一直护送到最后,并且确定前方再无危险后才离开,再次体现出鲁智深粗中有细的性格,也展示出他与林冲之间的深厚友谊) 随后鲁智深又对董超、薛霸二人说:“你们两个不许再生歹心,否则下场就像这松树一样!”随后抡起禅杖,只一下就把身边的松树树干打出一条两寸深痕,叫了声:“兄弟保重!”便摆着手,拖了禅杖,自回去了。董超、薛霸见状,吓得目瞪口呆,连连赞叹:“好一个莽和尚,一下子就打折了一棵树。”林冲道:“这有什么,相国寺里的一棵柳树,也曾经被他连根拔起来。” (林冲这句话不小心暴露了鲁智深的真实身份,为此后鲁智深落草为寇的情节埋下了伏笔) 董超、薛霸二人只得照鲁智深所说,护送林冲继续前行。

阅读思考

林冲也是《水浒传》作者努力刻画的人物之一,作者通过鲁智深与林冲巧遇的情节,将叙述重点逐渐转移到了林冲身上,转换得十分自然。本回通过高衙内调戏林冲妻子、林冲被陷害误入白虎节堂、刺配沧州等情节,进一步反映出当时朝廷奸臣当道、正直之人饱受欺侮的社会现实,也为林冲日后被逼上梁山的情节发展定好了基调。 klhT/Z2qr+aSzv5jOvM8z4sgKshT8Kfj2S8aGIzVm7kFGKlvQUJ3cQNPBsRvNb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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