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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曹操献刀

导读

平定黄巾军后,朝廷上下依旧腐败不堪。何进为了除去十常侍,将董卓引入京城,最终自取灭亡。董卓在乱局中以军权夺政权,又收买了丁原的义子吕布,更加专横跋扈。群臣束手无策之际,曹操借得王允七宝刀,谋划刺杀董卓,但未能成功。事败逃亡途中,曹操杀害吕伯奢一家,让同行的陈宫心灰意冷,选择了背弃。

随着黄巾余党被逐步歼灭,朝廷开始论功行赏。皇甫嵩、朱儁、曹操等人都升了官,卢植则因为皇甫嵩上表求情,官复原职。朱儁也奏明孙坚、刘备等人有功,孙、刘二人因此分别被封为别部司马、安喜县尉。刘备上任才一个月,就得到了百姓的爱戴,与兄弟二人更是同桌而食、同床而眠。又过了几个月,朝廷委派督邮巡视各地,准备淘汰一部分以军功封为地方长官的人。督邮一到城外,刘备便毕恭毕敬地迎接。谁知督邮不但举止傲慢,还指责刘备冒称皇亲,应当被朝廷淘汰。跟随在侧的关羽、张飞见状,都强压着心中怒气。刘备退回衙门以后,县吏提醒他:“督邮刚才故作威严,无非是想收取贿赂。”刘备说:“我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哪有钱财给他?”督邮索贿不成,便胁迫县吏诬告刘备危害民生。刘备几番前往求情,都不被允许参见。 张飞喝完闷酒,听说有这回事,勃然大怒,于是怒睁圆眼,冲进馆驿里就将督邮拎了出来,又把他绑在马桩上,拿柳条抽他,一连抽断了十几根。 (张飞怒鞭督邮,表现出他粗狂易怒、好用暴力的一面,也为后来他因对待部下苛刻而被杀死埋下伏笔) 刘备听到喧闹声赶来,见到督邮求饶,于心不忍,便令张飞住手。关羽这时凑上来说:“兄长立下这么多大功,到头来仅仅当了个小小县尉,如今反而还要受这督邮侮辱。我看现在环境险恶,安喜县尉这个位置不好再呆了。我们不如把督邮杀了,弃官回家,将来另图大计。”刘备听后,取来自己的官印,挂在督邮脖子上,随后便带领关羽、张飞弃官而去了。督邮被放走后,又向当地太守告状,太守便派人捉拿刘备兄弟三人。三人只好前往代州投奔刘恢,刘恢见刘备是汉室宗亲,便将他们藏匿在家,帮助其躲过了追捕。随后长沙的区星,渔阳的张举、张纯再度起兵作乱,十常侍伪造诏命,先封孙坚为长沙太守讨伐区星,捷报传来后又进封孙坚为乌程侯,封刘虞为幽州牧,共同领兵征讨张举、张纯。经过刘恢的推荐,刘备投到刘虞麾下,率兵大破贼人。事后,在刘虞和公孙瓒的举荐下,刘备受封为别部司马、平原县令。经过一番休息整顿,刘备又恢复了一定的军事实力。

时间一晃,到了中平六年四月,灵帝病重,想召大将军何进入宫商议后事。这何进本是个屠夫,因妹妹生了太子刘辩,被立为皇后,他才被委以重任。后来灵帝又宠幸王美人,生下了皇子刘协,何皇后心生嫉妒,便用毒酒杀死了王美人。此后刘协就一直养在灵帝的养母董太后宫中。董太后曾劝灵帝立刘协为太子,灵帝也偏爱他。如今灵帝病重,中常侍蹇 (jiǎn) 硕便劝道:“如果您想立刘协为太子,就得先诛杀了何进,以绝后患。”灵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便召何进入宫。何进已得知入宫是圈套,又得到典军校尉曹操、司隶校尉袁绍等人的协助,便率领五千御林军冲进宫中,在灵帝的棺材前扶立太子刘辩继位。袁绍建议斩草除根,何进却耐不住何太后为十常侍求情,没有进一步行动。过后董太后又与何太后争权,何进便用毒酒杀死了董太后。十常侍准备谋划大事,就在外面散布何进这一丑闻,想要瓦解何进的威信。何进得知后,又想请何太后诛杀这群宦官,无奈十常侍平日常常勾结贿赂太后身边的人,此事最终还是因何太后不准而作罢。

袁绍见此情形,便建议何进:“您可以召来四方英雄之士,令他们统率兵马来都城,将这些宦官一网打尽。到那时情势紧急,就算太后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袁绍眼高手低,一登场就出了个馊主意,足见他智谋不足,终将酿成大祸) 何进一听大喜,当即将檄 (xí) 文发至各镇,密令四方诸侯领兵赶赴京师。主簿陈琳却认为袁绍的建议是个馊主意,反对道:“如果想诛杀宦官,就应该雷厉风行、当机立断,您却让在外大臣领兵进犯京城,这是轻率地授人权柄。到时这些人各怀鬼胎,不但不会成功,反倒会生出多余的祸乱啊。”何进听了却笑他:“你这是懦夫之见。”曹操此时也站了出来,谏言道:“如果想治宦官之罪,首要的是把为首的恶徒除去,这样的事情交给一个掌管刑狱的官吏即可,何必搞得沸沸扬扬,还把外面的军队召来呢?要是照袁绍的建议,想把他们一网打尽,事情必会泄露,我看一定不能成事。”何进一听大怒,指责道:“曹操,你也怀有私心么?”曹操只好退下,出门叹道:“让天下大乱的,必定是何进了。”

话说那西凉刺史董卓,被黄巾军打得落荒而逃,朝廷本应将他治罪,谁料他贿赂了十常侍,非但没有获罪,反而还升了官。如今他统领着西凉二十万大军,常想着背叛朝廷,自立门户。这时他接到诏命,觉得有机可乘,便带上部将李傕 (jué) 、郭汜 (sì) 、张济、樊 (fán) (chóu) 提调兵马,朝着洛阳进发。董卓的女婿李儒建议先上表朝廷,这样才显得名正言顺,董卓采纳了他的建议。何进一收到表文,就展示给了各位大臣,卢植等人都劝他下令阻止董卓前来。何进不听,朝中大臣心生嫌恶,便走了一大半。消息也传到了宦官张让等人那里,他们合计了一番,决定以何太后的名义诱骗何进进宫,再埋伏刀斧手将他一举诛杀。

十常侍的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但很快也被袁绍、曹操发觉。他二人当机立断,率领精兵冲进宫内,将一众宦官斩杀殆 (dài) 尽。张让等人见势不妙,便将少帝刘辩、陈留王刘协劫持出宫,连夜逃往北邙 (máng) 山。追兵步步紧逼,张让无奈投河而死。少帝与陈留王不明情况,只好趴在河边乱草中躲藏。等到军马四散,少帝和陈留王才找到一处庄院避难。不多时,王允、袁绍等人便领着兵马找到了他们,一路拥护着迎回京都。一行人走了没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队人马,少帝和百官都大惊失色。只见军旗下闪出一将,大声问道:“天子何在?” 陈留王勒马喝道:“来者何人?”这人答道:“我是西凉刺史董卓,特来保驾。”陈留王接着问道:“既然是来保驾,天子在此,为什么还不下马?” (陈留王临事不惧,颇有王者风范) 董卓大吃一惊,这才慌忙下马,跪在道旁。一同回京的路上,陈留王好言抚慰董卓,言谈很是得体,董卓心里暗暗称奇,便萌生了废弃少帝,另立陈留王为新君的想法。

回京以后,宫中已是一片狼藉,清点所存物品时, 传国玉玺竟不见了。 (为后来孙坚藏匿玉玺埋下伏笔) 董卓将军队驻扎在城外,又想方设法招揽何进原来的部下,从此独揽大权。 (十常侍作乱刚被平定,朝廷又出现了弄权乱国的董卓) 他又和李儒私下里商议,准备废掉少帝,改立陈留王,想借此树立威信。一天,他大摆酒席,宴请高官。喝了几轮酒以后,董卓按着剑大声说道:“当今天子懦弱无能,不如陈留王聪明好学,我想废了少帝,立陈留王为新帝,诸位大臣觉得如何?”这时座席中站出一人,大喊:“不行!不行!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就敢在这里说大话?当今天子并没有什么过错,怎能说废就废!你是想谋权篡位吗?”

董卓本是志在必得,怎料还有人胆敢反对,一看这人是荆州刺史丁原,拔剑就想将其斩杀。李儒看到丁原背后有一人气概不凡,正拿着一把方天画戟,怒目而视,此人正是丁原的义子吕布。李儒于是赶紧劝住董卓,董卓只好作罢。众人见状,也连忙把丁原劝离宴会。次日,丁原领兵来战董卓,董卓率军迎战,却被丁原的义子吕布杀得慌忙逃走。回到营帐内,董卓对部下说:“吕布不是一般人,要是能将他收服,为我所用,还用担心得不到天下吗?”这时吕布的同乡李肃毛遂自荐,表示只要董卓愿将自己的千里马“赤兔”和金银珠宝赠予吕布,再由他巧言说服,定能让吕布背叛丁原,转而投靠董卓。董卓采纳了他的建议。 第二天,吕布果然杀了丁原,改认董卓为义父。 (吕布见利忘义,竟能杀害自己的义父,转而认贼作父,可以算是厚颜无耻了) 紧接着,董卓重开宴席,逼走了又一位和他唱反调的袁绍。朝廷之中再无人与他作对,当年九月,董卓正式废掉了少帝,改立陈留王刘协为“汉献帝”。此后,董卓行事更加嚣张跋扈 (hù) ,百姓怨声载道。

那袁绍当日出走后,董卓因忌惮袁绍家族势力强大,便封他为渤海太守。如今袁绍听闻董卓把持朝政,便派人给司徒王允送来密信,建议王允可以找机会除掉董卓,自己正在练兵,愿意随时听候调遣。 王允收到信后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以做寿为名,将众多大臣请到家中举办宴会。 (人多眼杂,王允欲除去董卓,却请来众多大臣,其中难免有不忠于汉室的,为下文李儒得到曹操准备行刺的探报埋下伏笔) 宴会上,王允突然掩面大哭,众人连忙问为何,王允这才说道:“今天并非我的生日,只是有话想和诸位说,又怕被董卓怀疑,所以才找个由头把你们请来。如今董卓弄权,社稷朝夕不保,我一想到高祖打下的江山竟要丧在董卓手里,就忍不住痛哭啊!”众人听了,也跟着哭了起来。这时,坐席中却有一人拍手大笑,问道:“一群大臣,从早哭到晚,再从晚哭到早,能把董卓哭死么?”王允一看说话的是曹操,怒道:“你也是汉朝臣子,不想着报效国家也就算了,为什么反而在这说风凉话?”曹操答道:“我大笑不为别的,只为在座这么多人,竟想不出一个杀死董卓的办法。我虽然没什么才能,却愿意把董卓的头砍下来,挂在城门上,让他向天下谢罪!”王允连忙追问:“你有何高见啊?”曹操回答说:“我近来屈身侍奉董卓,正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好趁机将他诛杀。听说您有一口七宝刀,希望您能把它借给我,我拿着它到董卓家中刺杀他,这样我即便死了也没有余恨了。”王允赞叹道:“你要是果真有这份心意,天下有幸啊!”说完便倒了一杯酒给曹操。曹操将酒洒在地上,立下了誓言,王允随即把宝刀交给了他。曹操接过宝刀并将它藏好,把酒一饮而尽,然后就起身辞别众人。

曹操献刀

第二天,曹操佩带宝刀来到董卓家中。董卓见面就问:“今天怎么来晚了啊?”曹操答道:“我骑的那匹马太瘦弱,走得太慢,这才来晚了。”董卓于是令吕布去挑匹好马送给他。见吕布外出,曹操暗想:“这可是刺杀的好时机。”正要拔刀刺过去,他又担心董卓力气大,于是又不敢轻举妄动了。董卓身形肥大,耐不住久坐,不一会就翻身侧卧,转脸向内了。曹操觉得机会来了,赶紧抽出宝刀,想把董卓一举刺死。不料董卓仰头望着镜子,恰巧把曹操的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于是赶忙回身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这时吕布已经牵马回来了。曹操心中一阵害怕,却急中生智,顺势举起刀,跪下来说:“我有宝刀一把,想献给您。”董卓一看果然是把宝刀,就递给吕布,吩咐他收好。接着就把曹操带出去看马,曹操借口试马,出门便快马加鞭,往东南方向逃走了。曹操走后,吕布提醒董卓:“曹操刚刚似乎是要行刺,被您发现了,才假装献刀。”李儒也根据探报,推断曹操原本是来行刺的。董卓于是大怒,下令重赏捉拿曹操。

曹操逃出京城后,飞马奔往家乡谯郡。无奈路过中牟 (mù) 县时,被监守关卡的军士捉获了。曹操称自己是过路的客商,复姓皇甫。县令却说自己在洛阳求关时见过他,绝不会认错,于是将他拘禁起来。夜里,县令把他从监狱里提了出来,并问他为何会被通缉追捕,曹操便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县令敬佩他的忠义,亲自给他松绑,并表示愿意弃官追随他出逃。这时,曹操才知道县令姓陈名宫,也是一位嫉恶如仇的义士。二人于是收拾停当,换了便服,即刻便往谯郡进发。走了三天,到了成皋一带,天色已晚,曹操便决定带陈宫到前方深林中休息一宿。原来那林中住着一户人家,主人正是曹操父亲的结义兄弟吕伯奢。互相见过以后,吕伯奢安排二人好生歇息,随后便匆忙骑驴出门,准备买酒来招待他们。

曹操与陈宫坐了半天,等不到人,却听到外边传来一阵磨刀声。曹操疑心,便对陈宫说:“吕伯奢并非我至亲之人,这会儿出门很是可疑,我们还是窃听一下为好。”两人偷偷潜出,只听有人在说:“绑起来再杀,怎么样?”曹操大惊失色,忙说:“果真如我所料!如今要是不先下手,定会被他们擒获。”决心已下,他和陈宫拔剑冲入堂屋,不论男女,将吕伯奢家人通通刺死,转眼就杀了八口。寻到厨房,只见一头猪被绑在那里,正待宰杀。陈宫说道:“孟德你多心,误杀了好人啊!”二人急忙跑出农庄,上马逃走。还未走远,便看见吕伯奢骑着驴,驴鞍上挂着两壶酒,手提瓜果菜蔬正迎面而来。见到曹操二人,吕伯奢招呼道:“你们怎么这就要走啦?”曹操回答说:“我们负罪在身,不敢在这儿逗留太久。”吕伯奢忙拦道:“我已经吩咐家人宰头肥猪来款待你们啦,就在家中住上一晚,不碍事的。听我的,快掉头和我回去吧。”曹操置之不理,骑马就走。走没几步,又拔剑返回,对吕伯奢喊道:“这是谁来了?”吕伯奢刚一回头,只见曹操剑已劈来,吕伯奢转眼就从驴上栽倒下来。陈宫大惊失色,责怪曹操道:“刚刚是误杀,现在又是干什么呢?”曹操辩解说:“吕伯奢一回去,看到家里死了那么多人,怎会善罢甘休?要是他带人追来,我们可就遭殃了啊。”陈宫反驳:“知道错了还故意杀人,这是大不义啊。” 曹操却说:“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曹操先是献刀刺杀董卓,随后又误杀吕伯奢而全无悔意,时而正气凛然,时而自私多疑,奸雄形象跃然纸上) 陈宫听完,不再搭话了。到了夜里,陈宫寻思曹操心术不正,恐他将来为害世人,便想趁他睡着时将他杀死。陈宫正要下手,忽而转念一想:“要是将曹操杀了,自己不也成了不义之人?”于是丢下曹操,连夜返乡去了。

曹操醒来,发现不见了陈宫,很快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为免再生事端,只好连夜赶路回家。到家后,曹操听从父亲的建议,求得了当地巨富卫弘的资助。于是他假托皇帝的诏书,招募义兵,竖起“忠义”大旗,号召有志之士合力讨伐董卓。没过几天,曹操就在家乡聚集了一批忠勇武士,其中便有后来的名将乐 (yuè) 进、李典。不久后,曹操的同族兄弟夏侯惇 (dūn) 、夏侯渊,曹氏兄弟曹仁、曹洪,也各自带了兵马前来相助。

阅读思考

人物的性格是立体多面的,评价时应实事求是,不能脱离特定的环境:国难当头,曹操在众人哭哭啼啼时献上刺杀之计,忠君爱国、务实肯干的性格跃然纸上;被董卓察觉到刺杀意图,曹操果断改称献刀,换得生路,善于随机应变的特点展现得淋漓尽致;逃亡时曹操先因疑心重而误杀好人,随后又一错再错杀害吕伯奢,险恶用心令人胆寒。 NWZ0enb1Wx4mMLlmN7e29yU96kjSj/h9R2LyibiZXJcPaz1axZAIMflpgWpasX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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